天下洋楼什么人造, 什么人在洋楼哈哈笑, 什么人看门来把守, 什么人为工人坚决奋斗? 天下洋楼我工人造, 资本家坐在洋楼哈哈笑,
国民党看门来把守,
共产党为工人坚决奋斗!
(1929年)
事迹链接:
在敌人秘密审讯的时候,儿子受尽酷刑,始终没有一句口供。他只说:
“我叫杨国华,到远东饭店去找父亲的一个朋友。没有别的可说。”
敌人把一个叛徒招到庭上,叫他指证。
“他叫欧阳立安,”叛徒有气无力地说。“他是上海总工会青工部部长,还是共青团江苏省委委员,一家子都是共产党。……”
“无耻!”儿子目光炯炯地斥骂着叛徒。
“那么,你承认自己是欧阳立安,是共产党员了?”法官得意起来。“你还有什么可说?”
“你要听吗?”儿子轻蔑地说。“那我可以告诉你:中国革命一定会胜利,国民党迟早要灭亡!不错,我是共产党员!就是筋骨变成灰,也还是百分之百的共产主义者!我为主义,为人民而死,死而无怨!”
“你年纪轻轻,死了未免可惜,”法官扮起伪善面孔。“我可以想办法开脱你,只要……”
“你是枉费心思,什么也休想知道!”儿子坚决而严厉地回答敌人。
在这群被捕者当中,儿子是最年幼的一个。敌人欺他没有经验,想从他身上打个缺口,但终于失败了。
儿子被押进牢房。因为天气很冷,当时我们的互济会买通看守,送进去一批衣服,还送了些钱去。晚间,在黑暗的牢房里,大家兴致勃勃地讨论这笔钱的应用。有人主张买日用品,有人主张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可是立安不同意。
“咱们这些人,是死定了的,说不定就是今天。还管什么冷不冷?依我说,把衣服、牙刷留给判过刑的难友。钱么?不如买点酒菜,吃个痛快,就是临刑的时候,唱国际歌、喊口号,也有精神!”
这就是我的儿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忘不了斗争。他的话,把难友们都逗乐了。大家说:
“此话有理。痛痛快快,喝他一顿,好打最后一仗!”
“再叫个理发师来,把头发理一理!”一向不大开口的胡也频同志也说话了。“就义以后,让反动派拍起照来,也可以更威武一点!”
大家的哄笑,震动了牢狱,守卫赶紧跑来制止。可是谁也不听他的吆喝,管狱的给每个人上了大镣大铐。
二月七日。
深夜,细雨蒙蒙,接着又大雪纷飞。何孟雄同志没有睡,他安闲地依在唯一的小窗口下,凝望着灰暗的天空,自言自语道:
“又下雪了!”
儿子带着不习惯的铁链子,蹒跚地走了过去。
“你在赏雪吗?”
“是呀!”孟雄同志漫应一声。“这雪太猛,麦苗儿都要冻死吧?”
“你猜我想什么啦?”过了一会,立安依着孟雄同志,天真地说:“我原答应稚鹤,春天带他去看桃花,现在看不成了。”
这也许是此时他最遗憾的事吧?
营救并没有结果,从南京拍来第三封“就地处决”的电报,就在那个大雪的深夜里,淞沪警备司令部数重铁门突然打开了,大批武装匪兵手里提着马灯,涌进了低矮的牢房。
骚扰惊动了所有的囚人,他们都从地上爬起来,拥挤在狭窄的铁栏面前张望。为首的一个匪兵,手里拿着一张名单,沙哑地喊着:
“何孟雄,林育南,龙大道,欧阳立安,胡也频……”
一共是二十三个人的名字,黑暗中,不知是谁问:
“把我们押解到哪里去?”
“即刻移解南京!”
儿子和难友们锁在一条铁链子上,被押出了牢房,朝着西北方向走去。漫天飘着鹅毛大雪。他们赤着脚,踏着深雪覆盖的荒地,穿过一座小石桥,来到一条结冰的河边。这里离屋舍已经很远了。匪徒们叫他们站下。他们知道作最后一场搏斗的时刻到了,于是,一个个举起手铐向身边的敌人砸去。悲壮的“国际歌”,夹杂着“共产党万岁”的口号,淹没在零乱的枪声里。
敌人连发了八十七枪,每个死者,身中数弹。为了掩盖罪行,敌人把烈士们的尸体,埋在荒场上预先挖好的深坑里。由于慌张,连铁链都来不及卸下来。……
选自陶承《我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