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寒冷里 雨滴 在深夜里继续行走 它们的脚步 走过屋檐和窗台 所有的门窗 已经关闭 而雨滴的声音 依然惊动每一个梦每一声呓语
这样的深夜 还有谁在辗转反侧
听雨声敲打河面
听雨声折断那根细小的枯枝
最后的几片树叶相互安慰
微弱的话语传出很远
时间不为雨声所动
它的冷静足以让全部文字肃然起敬
它的滴答似乎与雨声相似
雨声穿透石板的坚硬
但时间将穿透所有的柔软
这样寒冷的夜晚一月的风在窗外回旋
新鲜的时光在夜色里渐渐走近
而远去的是呼吸温暖和无奈
旧的事物终将消逝在雨声之后
在寒冷之后另一种光线开始喧嚣
忧心
这个春天 还有多少事物不曾发芽
我这样的担忧
是否是一种杞人的行为
我把这样一种忧虑告诉别人
会不会遭到讥笑
真的 这一段日子里
我不时有这样的念头
还有多少棵树 多少棵草
不曾发芽 多少根竹子的茎
再也钻不出地面
在春天里担忧 在春天的风声雨水中
我在倾听另一种更细小的声音
我已经记不得了 有多少事物
曾经被我一次又一次记挂――
当春天如期而至
一座消失的桥
坚持了多年的桥 渐渐消失
一座石头的桥 仿佛一个意志坚定的人
不发出一点声响 连身子也不动弹一下
它不动的一生 却搬运了无数的春天
和花香从此岸到彼岸
它的肩膀扛着两条路 一条在
河的这头 一条在河的那头
而众多的平底船以及小小鸟篷
从它的腹下驶过 突突的马达
和木桨的击水声 一日日
打破桥的沉思
而车轮和脚步 在桥面
刻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如同
生活和时光的一次次停顿
所有的身影远去
包括桥本身 它渐渐远去
在岸与岸之间 只有记忆和风
架起另一座桥 被青草隔着流水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