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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8的美术馆与歌剧《红楼梦》|红楼梦歌曲

时间:2019-02-21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张瑞田 生于吉林市。先后就读于中央戏剧学院、中国人民大学。有《探险亚马逊》《远东喋血――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在中国实录》等多部著作。作为“朝鲜当代著名画家邀请展”策展人,数度赴朝鲜访问。
  
   我不知道朝鲜人如何看待798艺术区,他们又会以什么样的方法在这里崭露头角。我迷惑的是,以当代艺术为主,以颠覆传统为荣,以追求自由为目的的798艺术区,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待朝鲜画家和朝鲜画。我隐隐觉得,朝鲜画家似乎与这里的气氛有冲突。
  
   我错了,当我见到李庆男时,我知道我错了。他们与这里没有冲突,内心对市场的渴求,使他们仅仅把798艺术区看成了营销的平台,所谓的当代艺术、颠覆、自由,他们熟视无睹。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北京电视台的门前。我拿着五百元钱,向人群晃着。这样的动作清楚表明了我的需要――购一张剧票。没有人注意我,趾高气扬的人群在我的眼前鱼贯而过,拿着五百元钱的家伙,不是弱势群体还能是什么?
  
  一
  
   朝鲜当代著名画家邀请展和朝鲜当代著名画家精品展先后在北京、深圳举行,观众以惊奇的目光看着这些即陌生又熟悉的艺术品,他们也许没有想到,朝鲜的画是这样的。
   朝鲜画在中国艺术界和收藏市场的前景如何,不在本文讨论的范围。不过,我还在关注朝鲜人通过在中国举办的两次画展,将何去何从。
   今年四月,我正在石家庄筹备“心迹?墨痕:当代作家、学者手札展”,突然接到一位陌生的朝鲜人的电话,他用不熟练的汉语告诉我,5月16日“朝鲜万寿台创作社新馆开馆展”在北京798艺术区举行开幕式,邀请我参加。同时,他说出了金春田、李庆南、文正雄等人的名字。我问,金成民、金东环来了吗?没有回答。
   金春田、李庆南、文正雄都是朝鲜的人民艺术家,作品的构图、意境、趣味,具有浓郁的东方特色,令人感叹、折服。
   在石家庄的工作告一段落,我乘动车回到北京,5月16日,如约来到798艺术区。
   这块地方我不陌生,年轻时代的一位朋友住在这里,找他玩,就会路过“北京华北无线电联合器材厂”。这是一家大厂,由民主德国援建,也叫718联合厂。后来,这里成为举世皆知的艺术区,我才有兴趣对718联合厂的历史进行了了解。718联合厂由德国德绍一家建筑机构负责建筑设计 、施工,这家建筑机构和当年的包豪斯学校在同一个城市,两者在建筑精神层面上有共同的语言:满足实用要求;发挥新材料和新结构的技术性能和美学性能;造型简洁,构图灵活多样。这种学派后来被称为包豪斯学派。民主德国与其说援建的是一家工厂,毋宁说是在进行艺术创作。眼下这些废弃的厂房分明就是艺术家的圣地啊。
   1964年4月主管单位撤消了718联合厂建制,成立了706厂、707厂、718厂、797厂、798厂及751厂。2000年12月,原700厂、706厂、707厂、718厂、797厂、798厂等六家单位整合重组为北京七星华电科技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这时,北京的大拆大建异常猛烈,大山子地区的地价飞涨,北京政府进行规划改造,七星集团将部分产业迁出。这些具有艺术品质的厂房空置了,管理层把这部分闲置的厂房出租。厂区有序的规划,便利的交通,风格独特的包豪斯建筑等多方面的优势,把天南地北的艺术家和艺术机构吸引来了,逐渐形成了集画廊、艺术工作室、文化公司、时尚店铺于一体的多元文化空间。由于艺术家最早进驻的区域位于原798厂所在地,因此这里被命名为北京798艺术区。
   我不知道朝鲜人如何看待798艺术区,他们又会以什么样的方法在这里崭露头角。我迷惑的是,以当代艺术为主,以颠覆传统为荣,以追求自由为目的的798艺术区,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待朝鲜画家和朝鲜画。我隐隐觉得,朝鲜画家似乎与这里的气氛有冲突。
   我错了,当我见到李庆南时,我知道我错了。他们与这里没有冲突,内心对市场的渴求,使他们仅仅把798艺术区看成了营销的平台,所谓的当代艺术、颠覆、自由,他们熟视无睹。
   看来朝鲜人花了不少钱,他们租的房子价格不菲,装修也考究,名称也大气――朝鲜万寿台创造社新美术馆。馆内陈列着朝鲜万寿台画家的作品,熟悉的画家,熟悉的作品,让我感到十分的亲切。
   我见到了李庆南,我们亲热地拥抱后,他又叫来金春田和文正雄与我一一见面。刚才在展厅里看到一幅李庆南的巨幅山水,粗重的松树,皑皑白雪,颇具豪情。李庆南和金春田也是我看好的朝鲜画家。在深圳举办的朝鲜当代著名画家精品展上,两位画家的作品被深圳收藏家追捧,只是展品为非卖品,他们连连叹气。
   李庆南是小个子,秃顶,性格开朗。1940年,李庆南生于朝鲜的平安北道定州,1968年毕业于平壤美术大学。他的作品《白头山》获得在意大利举行的第十二届国际水彩画美术展览金奖。
   金春田与他的画不同,没有什么特点。他比李庆南小两岁,生于朝鲜平安北道郭山,1964年毕业于平壤美术大学。1985年,他的作品《和平》,在波兰举行的“反战国际美术展览会”获得特别奖和金奖。
   两位优秀的画家,都画出了优秀的画。李庆南《鲜花盛开的山坡》有诗的意境,暮色苍茫,乱云飞渡,落叶松在朝鲜大地上骄傲地站立。近景处的黄花,勾勒出画面的层次感,与远处漂移的云遥相呼应。这幅画是我亲自挑选的,我喜欢,我就相信观众也会喜欢。《妙香山上元洞》体现了李庆南另外一种风格,传统范式的山水画,鲜艳的色彩,夸张的有点不真实。相比较而言,金春田作品的风格没有太大的反差,清雅、简远,细腻、整饬,如同一位优雅的少女,含而不露,卓尔不群。《夕阳》是一幅风景画,田野边的榆树,树冠成团状,迷离、含蓄。《梦中故居》描绘的是农家小景,几个形状不一的泡菜坛子,在海棠花下默默无语。几只鸡雏在泡菜坛子之间觅食,与质朴的泡菜坛子构成了牧歌般的风景。没有惊天动地的视觉冲击力,那个深褐色的泡菜坛子分明体现了朝鲜民族的人格:沉默、坚强。
   在798艺术区与李庆南、金春田重逢当然开心,我们寒暄后,便提及朝鲜万寿台创作社美术馆。李庆南告诉我,他们建立这个美术馆,就是借朝鲜当代著名画家邀请展的东风,进一步宣传朝鲜画。我抬头看看美术馆大门前的千里马雕像,认为朝鲜人的选择是对的。
  
  二
  
   北京电视台离我家的距离不远,透过西窗,可以看见那栋数十层高的大楼。大楼的西北角,便是国贸大厦,东北角,是中央电视台的新楼,因火灾,一直沉默着,如一头巨大的失去生命活力的恐龙。这就是北京CBD的核心领域,是世界房价最高的区域。
   北京电视台的演播中心上演朝鲜歌剧《红楼梦》。闻讯后,我坐不住了,常常站在西窗下眺望北京电视台的大楼,甚至把自己想成了可以随便出入演播中心的台长,于是就有机会欣赏《红楼梦》了。
   被朝鲜情结纠结着,每当看见“朝鲜”两个字,眼睛都会亮起来。在石家庄,得知朝鲜版的《红楼梦》到中国演出,便匆匆返回,试图一睹为快。歌剧《红楼梦》是朝鲜血海歌剧团的保留剧目,庞大的演出阵容,美轮美奂的舞台布景,一流的演职人员,把《红楼梦》打造成了朝鲜歌剧的经典。
   给北京电视台的朋友打电话,请他帮助购买一张歌剧《红楼梦》的剧票,令我吃惊的是,朋友立刻回绝了我,《红楼梦》的剧票早已售空。放下电话,不知说什么才好。这年月怎么了,不管什么东西到北京都会抖其精神,房子成了抢手货,汽车需要加价,一桌饭值数万元,就连刚刚到北京的朝鲜歌剧《红楼梦》也是一票难求。
   我不相信《红楼梦》能红成这样,甚至不无幼稚地猜想,北京电视台演播中心前,会有无数的退票者,他们正等待我的到来。
   离开家,步行至四惠东地铁站,坐三站地铁,在国贸站下车,从东南口出来,就看见了北京电视台华贵的大楼了。中国的媒体受惠于改革开放,面对雄姿勃发的广告资源,他们以优越的身份,垄断着这样的资源,财源滚滚,购地建房,令人窒息。一辆又一辆名贵轿车滑进北京电视台的院子,作秀般画一条弧线,驶进地下停车场。
   我来到北京电视台的门前,没有剧票,不能入内,只好在门前的一角等退票或黄牛党的高价票。
   许多人都看过朝鲜的歌剧《红楼梦》了。他们被歌剧《红楼梦》的气势所震撼,进而折服。其实,我对《红楼梦》这部小说并不喜欢,我承认她的伟大,然,其浓郁的胭脂气,会把我熏得昏厥过去。何故?因为我不是贵人。
   歌剧《红楼梦》对中国和朝鲜而言,具有象征意义――是两国传统友谊的体现,是两国文化的交流。的确也是这样的。1961年,朝鲜国家主席金日成同志访华时观看了上海越剧团的《红楼梦》。作为业余剧作家的金日成,突发奇想,倡议朝鲜以民俗戏剧“唱剧”的形式改编并演出《红楼梦》。这年秋天,上海越剧团带着越剧《红楼梦》访问了朝鲜,与朝鲜艺术家进行了交流。据说,金日成非常重视歌剧《红楼梦》的排练,他四次亲临排演现场指导,提供了诸多便利条件,确保《红楼梦》的排练质量。歌剧《红楼梦》公演,为中朝友好作出了贡献,许多中国领导人访问朝鲜,金日成都会陪同观看。1963年5月3日,邓小平访问朝鲜,与金日成一同欣赏了《红楼梦》,予以高度评价。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北京电视台的门前。我拿着五百元钱,向人群晃着。这样的动作清楚表明了我的需要――购一张剧票。没有人注意我,趾高气扬的人群在我的眼前鱼贯而过,拿着五百元钱的家伙,不是弱势群体还能是什么?如果是央企的高管,如果是掌权者,如果是公众人士,剧票还用买吗?我已经习惯冷落了,但是,这些人不知道我内心的渴望,就如同他们不理解一只鸟为什么会来来往往地飞。
   一位中年妇女,从我眼前经过,她的迟疑和犹豫,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我迅速走过去,问:“有退票吗?”
   她看看我,目光没有立刻移开,示意我跟她走。像我一样等退票的人如饥渴的狼,四处逡巡着,一有风吹草动,会立刻扑上去,把卖票者拥挤得十分狼狈。我很庆幸,遇到了“知音”。中年妇女向国贸方向走去,大约走了两百米,她停下脚步,微笑道:“需要剧票吗?”我连连点头。她掏出一张如同人民币一样精美的剧票,说:“两千。”
   我没听清,问:“多少钱?”
   “两千。”她看出了我的惊诧,又说:“没有多要钱,是原价。”
   我拿过剧票,看一眼票面上的票价,是两千元,她没有说错。
   我把两千元钱交给她,道一声“谢谢”,然后平生第一次步入北京电视台演播中心的大厅。
   在我白水一样简单的半生中,曾一度追求过剧作家的梦想。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一点上,我与朝鲜的伟大领袖金日成同志的剧作家梦想不约而同了。看过无数部舞台剧,不过,惟有这一台朝鲜版的《红楼梦》雍容华贵,很像中国戏剧史上所描绘的连台本戏,那是专为皇家创作、制作的戏剧。
   歌剧《红楼梦》忠于原著。舞台布景还原了荣宁二府的盛世景象,不同层次的灯光,中国式的亭台楼阁、几案床凳,准确表现了中国的一个时代。剧中歌曲大多采用朝鲜民谣的唱法,韵律感强,独唱、伴唱,体现了朝鲜经典歌剧的艺术特点,充满浓郁的民族气息。伴奏以民族器乐为主,辅以西洋配器,将宝黛爱情的纯真和悲凉演绎得淋漓尽致。
   值得一提的是,剧中穿插了三场舞蹈――“荷花舞”“碟舞”和“彩绸舞”。融合了朝鲜与中国传统民族舞蹈,烘托了气氛,刻画了人物性格,诗情画意,如梦如幻。
   在朝鲜逗留期间,不止一次听说过歌剧《红楼梦》的剧目。有的人看来,啧啧称奇。
   为庆祝中朝建交60周年,朝鲜劳动党总书记金正日提出重演《红楼梦》。颇有文艺天赋的金正日亲临复排现场。去年9月25日,歌舞剧《红楼梦》在平壤大剧场正式公演,得到朝鲜观众的推崇,迄今演出已近五十场,观看人数近十万人次。2009年10月4日,温家宝总理访问朝鲜,他在金正日的陪同下于平壤大剧场观看了这出歌剧。
   如果说,我看的是一部歌剧,毋宁说我在看中朝交往的历史。歌剧《红楼梦》的主演金日煌有着戏剧般曲折的经历,他获得过朝鲜最权威的民歌比赛金奖,生于戏剧世家,祖父金正华是五十年代歌剧《红楼梦》贾宝玉的扮演者,得到过周恩来总理的接见。祖孙二人,共结贾宝玉缘,成为朝鲜艺林的佳话。
   围绕《红楼梦》,还有一些值得玩味的花絮。为挑选剧中的“金陵十二钗”,朝鲜在全国范围内进行海选。血海歌剧团举办了文艺竞赛会,由群众投票选出“金陵十二钗”的扮演者。《红楼梦》中扮演薛宝钗的崔锦珠是平壤金元均音乐大学的学生,扮演林黛玉的李正兰,是血海歌剧团的青年演员。
   因为朝鲜画,对朝鲜的一切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任何地方,提到朝鲜,我的心都会热起来。
  
  三
  
   我与朝鲜渐行渐远,但,无时不关注这个一言难尽的近邻。“天安号”事件以后,朝鲜陷入孤立。韩国军舰究竟是不是朝鲜潜艇击沉,时至今日,仍然没有确切的结果。
   我当然不愿意看到朝鲜与韩国兵戎相见,那样,对中国没有好处,其结果不亚于腐败对于我们的负面影响。我们需要较长的发展稳定期。
   也是今年,朝鲜党代会召开,金正日的儿子金正恩被“钦定”为接班人。他与金正日有什么不同,他会有什么作为?对此,我没有期待。有趣的是,金正恩在咸镜北道金策市视察时语出惊人――“过去可以没有粮食,但不能没有子弹,如今是可以没有子弹,但一定要有粮食”。
   好啊,讲得好。中国古语说:民以食为天。看来,朝鲜领导人懂得了这个颠扑不灭的道理。我的数次朝鲜之旅,我知道粮食对朝鲜人来讲有多么的重要。
   最后,我想到一个傻瓜问题,如果金正恩顺利接班,朝鲜的公共场所也会挂上他的画像。是只挂金正恩一人,还是与其父、其祖父并列呢?不过有一点我确信,金正恩的画像会出自万寿台的画家之手。这个画家又能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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