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鸟高飞 在众鸟高飞的草原 迁徙的我们 总是从马背和歌声中起飞 当一束绚丽的野菊 绽放成一片落雪
当一匹秋天的马在营地里咴咴嘶鸣
有多少跋涉
还在敖特尔的梦中
不断有懒散的云飘过
不断有勤快的风擦过
苍天目睹了草原从绿到黄再由黄
到绿的全部过程
蒙古人的季节
永远追随着蓝天白云走
当绿遍布了草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故乡在我们心上 就成为
灵魂的高地――
众鸟高飞 那是我们
从前的样子
炊烟
傍晚 我又看到了
故乡的炊烟
暖暖的一缕炊烟
越拔越高 细细长长
像是阿妈手中
永远也扯不断的那根线
缝补着我一颗散落他乡
日渐破碎的心
如果不是这一缕暖暖的炊烟
我该到哪里去寻找故乡呢
草
草在城市里是不能随便生长的，更不能
随便走动，它仅仅是这座城市
应付差事的点缀
在田地里，草会被毫不留情地除掉，它影响
一棵庄稼的成长和产量，它还影响
一个农人内心的风景
只有在草原，在这
一望无际的天地间，草才是主人
想怎么长就怎么长，想长多高就长多高
只有在草原，草才能建立起自己的王国
而一座城市，在它脚下只是一粒砂石
若有，若无……
敖包
一块石头终于修炼成了
一颗心
一颗心紧挨着另一颗心
但它们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尊严
别以为它们会始终沉默下去
月光明亮的夜晚，它们会
说出珍藏已久的大风，也会在草原上
走一趟，留下露珠的脚印
熹微的曙色中，青草们找到了
灵魂回归的方向
请相信，你随手捡起的
都将被大风一一吹散
你随手扔掉的，都将
被大地默默收藏
那是什么在草原上奔跑
那是什么在草原上奔跑，像是
一匹马
一头牛
一只羊
一个人……
那是什么在草原上奔跑，不像是
一匹马
一头牛
一只羊
一个人……
那是故乡啊，正从远方返回
一个牧人内心的深处
骏马飞奔
骏马飞奔
那些草 那些青青的牧草
是骏马扬起的长鬃
它把影子都跑掉了
把星星都抖落掉了
除了风 没有什么能
跟随上它的脚步
当天空打开一爿窗子
它就会亮出
身体里的翅膀
看!在云端之上
那闪电……
草原彩虹
不经意，雨就落了下来，像是谁
有意无意地拍着你的肩膀
除了蓝天的目光，什么都湿了
大地上的青草、花朵和歌声
石头也柔软下来了，仿佛动了什么心思
目光清澈地守护着一棵棵青草
静静地，梦也升起来了
带着青草的奶味儿
那是谁啊，默默仰望着大地
历尽沧桑的美……
从一首民歌走进草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歌》
天依然苍苍
野仍旧茫茫，只是
敕勒川上的草越来瘦越来小了，不用
风吹，就能现出牛羊
千百年过去，那些牛羊还是老样子
慢悠悠地低头吃草，相互取暖，晒太阳
迷路时，彼此安慰着什么，风雪
不时掀起它们身上披着的别人的衣裳
还有那些青草，瘦归瘦，小归小，但仍保持着
祖传的绿，仍把一粒粒泥土认做
永远的家园，再漂亮的草坪
也无力将它们挽留
至于那些放弃了马走进城市的人，他们
把内心的绿和身上的泥土
抖了再抖，洗了又洗，竟忘记了自己
也是一只羊、一滴露珠、一棵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