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港口 抵达了吗，还是仍在途中 十余年后的寻找。在某个路口 遇上二十年前的某个梦 梦中的梦中，醒来中醒来
从不在梦中，从不曾醒来
无法掌控的岁月，又尽在掌握
一路的尘埃之中
你无处不在的气息
你无处不在的过去
与我，一起流亡
十余年前已经注定的
游走，一刻也未停止
未曾停止
1
有些时候我尝试挣扎
挣扎中醒来
展翅欲飞的梦中
我看到自己安详地老去
在人类最后的峰顶。老去
不需要解释，不需要叫卖
蜂拥而至的未来
一发不可收拾
当我终于挣脱
但再也找不到来时的道路
依稀可见的路牌在风雨中飘摇
晃晃荡荡的少年，在街口
用一支枪结束明天
2
投降吗
钟声远离教堂
在一条条河流的上空，回响
牧师准备好了
祈祷吧
或者。忏悔
我把手伸向一个个黄昏
教室里，老师嘴里的公式。自天而
降
于是一场大雨，不期而至
黑板后年迈的我，频频挥手
西天最后的云彩
都留给诗歌
我向往一片片天空
世界之外时间之外的一片片天空
你看看，莫名其妙的少年
在天空中挥舞着五彩的旗帜
3
我不能停留，我也不能预知
虽然往往时间都证明了一些真知
灼见
但那些与我无关，与时间有关
有些时候
我想走走乡间的小路
希望被你们遗忘
找一个安静的村庄
看各色的花朵结出各色的果实
看春去秋来
看一个人在时间之外。老去
乡间有许多温暖的东西
譬如久违的牛粪，还有炊烟
炊烟犹如升腾的云彩
飘向我可能抵达的地方
4
我还是得回来
回到梦中的沼泽地
久违了
一年多没有梦到的沼泽地
也许，我其实
一直都在这片沼泽地
等待自己
那是一片熟悉的土地
道路以及房屋
还有熟悉的气息
是那么熟悉
我一次次走向这里
似乎又从未抵达
这是我一再出走的地方
还是我一再期盼抵达的地方
那是我的背影
还是我的到来
5
你真的在这里
一直等待着我吗
可是我还在路上
你看我有时直奔而来
有时又折返原地
有时走上另一条不可能抵达的
道路
跌跌撞撞，懵懵懂懂的
但还是向你走来
我真的不知道你还在这里
我只是朝着命定的出口
我以为的出口，逃离
人群中，我看不到你挥舞的手
黄色的丝巾，火红的呼唤
我如此浪费自己的时间
我真的不知道你还在这里
6
终于，洪水阻挡我的脚步
人类总是自食其果
我小心翼翼也好
我莽莽撞撞也好
我还是无法走近
一切都注定了
我在二十年后
又或者二十年前
我都无法走近
如果我们知道了结局
我们还会开始吗
我们是会相遇
还是会分开
在时光的交错中
我与你必定擦肩而过吗
7
有时候山是沉静的
山并不能阻挡
只是一层一层的树林
有多少亡魂，在守望
我必须穿越吗
在抵达前的一百年
穿越
松针刺伤了我
证明这不是梦境
也许未来就是一个梦
梦中的松针同样能
刺痛我
8
谁都愿意相信命运
可是你相信我的到来
还是宁愿相信我的离去
你说
今天的到来是明天的离去
明天的离去是今天的到来
你说。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来过
是的，我真的来过
这里的一切如此熟悉
书桌上排开的稿纸上
明明写着我明天离去时
写下的诗歌
9
放手吧。佛早就说过
放下吧
还有什么放不下
一切终将要归于平淡
千年后，我们注定要擦肩而过
就像千年前
我们注定要再次伤害
你是我前世种下的玫瑰
还是我今生踩死的蚂蚁
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正在走向你
宿命般地走向你
10
是的
这就是我宿命的港口
负责让我停留
负责让我驶离注定的大陆
是的
放下的总是放不下的东西
你紧紧握在手中的
也不一定是幸福
当我无法走近你
就让我在宿命的港口
等待一个个宿命的早晨
逃离不可预知的风暴
11
一路上
紫色的蜻蜓陪伴我
我们一起奔跑
我们一起飞翔
有时，我觉得自己就是
一只紫色的蜻蜒
飞蛾扑火般地奔向你
注定放不下
注定要倒在某个港口
这些紫色的精灵们啊
千年后还会飞翔在
这寻找的道路上吗
如果你遇上了
请一定要告诉它们
有一只奔向宿命的港口的
紫蜻蜒，快乐地散消在
某个少年的网中
后来做成了标本
但还是在等待，并将
永远等待
挣扎
我再一次梦见那片沼泽
旺盛生长的青草历历在目
奔跑中的沟壑
肆意汪洋的湖水
照耀着我
漂浮的青苔
跃动的记忆不再真实
许多碎片撒向湖面
那弱不禁风的故土
已引领着我
逃离又一次梦魇
无法想象
几十年如一日做着同样的梦
泛滥的情感如此不可收拾
这只是属于我的沼泽吗
1
湖水一直不同干城市
湖水也一直不同于乡村
灵动的湖水如同
我们内心中一刹那的停留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泓湖水
每个人都需要一泓湖水
有时候在梦中
有时候在最不经意的时刻
湖水在悠扬的琴声中
泛着透彻而深远的光芒
那一刻我是如此安详
大地如此安详
生活如此安详
2
大多数时候
我们依靠湖水而生活
我们呼吸她，我们饮用她
没有给她任何回报
湖水不言
湖水依旧宽容着我们全部的索取
大多数时候
我们忽视了她的感受
因为她的宽容与无所不在
我们忽视了
没有在许多预言实现之前安慰她
湖水不言
湖水夜晚的呻吟我们以为是唱歌
于是我们点燃篝火
让青春的张扬的都走进来
走进湖水
3
有一天女儿指着湖水对我说
爸爸，你看湖面多么美
啊，真的很美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绿色的纱衣
洒满了湖面
湖水变得影影绰约
湖水变得更加美不胜收
女儿说
女儿用纯洁童真的声音说
爸爸，穿了绿纱的湖真美
是天使还是明天
4
那张着丑陋而巨大的口
喷射着各种气味各种颜色的液体 以胜利者的姿态
宣告了对湖水的占领
女儿
那不是绿色的纱
那是一种崭新而丑恶的生物
它不是天使也不是明天
天使早在你七岁时离我们而去
空气中喷射而出的
是谁的呼唤或者呻吟
当我们仍不得不喝下
绿色的水美丽的水
是我们的呻吟吗
5
有些时候我和女儿在湖面上，游
戏
淡淡的晨雾，迷?中
湖面下有一些跃跃欲试的问候
打动我们
那是昨天的我们吗
明亮的生活，快乐的舞蹈
我们在倾倒着什么
我们无所顾忌地挥霍
终于湖面永远被雾气笼罩
阳光无法照耀
我和女儿看不清来路也找不到
出路
6
是谁在喧闹是谁在争吵
轰鸣声来自湖水的四面八方
所有的湖水显得非常不安，四处
奔跑
巨大的水浪拍打着船只与湖岸
它们挥舞着几千万双手
朝着我们
朝着我们建起的各种美丽的生活
奔袭而来
它们无法安静
它们烦躁不安
它们的温顺一夜之间丧失殆尽
它们在敲打窗户
它们封闭了我们逃离的所有道路
四周弥漫的绿色的黄色的紫色的
水
美丽的水啊
让我们无法逃离
7
湖水已经淹没到我的胸口
我快要窒息了
这一刻我看到了你
我的兄弟姐妹都在湖水中挣扎
彩色的水拍打着我们
有些水珠也溅进了我们嘴中
那是怎样的一种味道
没有人能回答
我看到了我们在湖水中挣扎
挣扎
最后一动不动
淹没在彩色的湖水之中
8
我又一次挣扎着醒来
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窗外还有很多霓虹在闪烁
喧闹的大街仍然人声嘈杂
真美好
那只是一场梦
我想起床来到客厅倒一杯咖啡
再回到窗前看看这美妙的城市
女儿仍在安详地睡着
她不会有与我同样的噩梦
打开房门
客厅呢
客厅里怎么都铺满了植物
可以爬行的植物
向我迎面扑来
迅速地将我四肢缠绕
那是一种藤状的植物，多么熟悉
凶猛而妩媚
9
它缠上我的脖子
我不能呼喊
我想叫出声来
让女儿不要打开房门
但我已无法叫喊
我已无法呼吸
在即将窒息之际
我用尽最后一口气咬下那根藤茎
那不是什么植物
那是垃圾和化学物品
于是道路旁村庄城市中各色垃圾
以及排放的各色液体
再一次迎面扑来
让我来不及再一次醒来
10
你又停留在我的窗台
你看到了我的挣扎吗
梦中的现实惊吓了你吗
你也如此无所适从
你再一次翩然而至
总看到我的窘迫与慌张
你说你提醒过我
让我不要睡去
不要沉入梦中
而在我的梦中
你仍在窗台前用怜悯的眼神
看着我
看着我的挣扎
你不能走过来
因为我们之间相隔的不只是玻璃
而是一个现实与另一个现实之间
的梦境
岁月
这弹指一挥的梦境
只是一刹那间的相逢
重叠与修正了无数次的目的地
仍在等候
泡沫或者坚实
被时间一击过后
没有了天空的痕迹
更不见飞鸟
依然奔波尘世的身影
梦没有任何色彩
是一种怀念
是一种顿悟
当时间漫过梦境
我伸出双手，拥抱
我走在时间与时间之间
一刻也未离开
歌唱吗
或者，怀念
十年一刹那
慌张的我们朝着未来走去
1
当我准备放下一切动人的诗篇
走向新的生活时
爱以及温暖，告诉我
在即将到来的世纪
我将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那是鲜花铺满的旅程
还是荆棘满布的旅程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一直陪伴着我
这份温暖啊
这展开的不可预期的旅程啊
我努力地攀援
只为接近这份温暖
我试图在十午后的某个梦中
回到这份温暖
2
历史在这个节点上热热闹闹
许多的人物与细节都一一醒来
几千年的纠缠
真实地存活在每个人的梦中
我们的理解如此大相径庭
关于伤害与鲜血
一些匆忙的爱情
覆没在时间之下
历史冰冷也好历史温暖也好
我们走到了世纪之交
我们即将跨入一个崭新的世纪
所有印记必将为我们顶礼膜拜
这是感激，这是安慰
3
出卖是一个时期的主题
在一片大漠之中我有时宁愿
一个人踽踽独行
这寒夜而起的风。如此刺骨
冰冷地直入我的心脾
我们不过是一件商品
这仅剩的一些善
被某座寺庙收藏
所以每经过一处寺庙
我都虔诚跪拜
母亲在母亲的山陌
人类制造的东西价值几何
母亲不知道的交易与出卖
从一个山头卷向男一个山头
4
你刺痛了我。我伤害了你
在世纪大道上我们擦肩而过
血淋淋地擦肩而过
裹在皮偻中脆弱的躯体
迷惘和无助的眼神
你和我是否记得十几年前的
心手相连
那是故乡的山冈
那是故乡的河流
那是故乡的村落
那是故乡的蝉鸣
5
我在昨晚的梦中闻到
小时候爆米花的味道
还有糍粑的香味
许多的蝉鸣在夏日
一个少年高高跳起
双手伸向四季青的枝干
文字可以安慰灵魂吗
不思考不梦想可以安慰灵魂吗
十年前后的人事皆非
我只有拉着亲人们的手
走向下一个黎明
6
有些文字与音乐我已记不起来
我生疏地张望
自古至今有多少尘埃
让我们带到一个新的世纪
在一个世纪
与另一个世纪的颇轧之中
象形文字，千年的明月
金戈铁马，时代的光芒
我已记不起来
遗忘是安慰自己最好的方式
我试着忘记你
忘记过往的慌张与莽撞
7
就像我们不能预知下一个十年
这样的生长，总是让人惊喜
过去的时间
是一点一滴流失的
在我们生长的同时
又有多少事物在生长
空气中热烈的气息
找不到一点过去的影子
兄弟姐妹奔向城市的世纪广场
尽情欢乐
没有过去的城市
是快乐的城市吗
我看到河流之外几千年的城镇上
也有人在舞蹈
我同样看到了他们的欢乐
8
这是怎样的一个时代
我们要如何歌唱
我们的恐惧以及
我们曲欢乐
我总是莫名地恐惧
恐惧唾去，恐惧醒来
恐惧恐惧
蛇有时候深入我的内心
爬行在未来的道路中央
过往的行人车辆倾压而过
我粉身碎骨
也许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是内心中不时惊恐莫名
打量着黑夜
黑夜漆黑如墨
9
我们吃下的东西
我们走过的道路
我们认识的人群
如此陌生
不时向我们攻击
用不可预见的遗忘与背叛
当我在帝王大厦顶层
瞩目我们的过去
蛇、干风、蚬、钻正在集结
打扮成熟识亲切的模样
我预知了这一切
却来不及告诉人们
我只有纵身跃下
可当我发现那只是一场幻景时
我已朝着大地
扑面而来
10
灾难总是不期而至
当下午的宁静被打破时
许多事物与记忆被重写
我们深刻的悲哀，无法治愈
我们不认识大地
我们不认识天空
我们真的无法逃避吗
我们深刻的悲哀，拷问自己
伟大的感情在这一刻
无比动人
我们深刻的悲哀
深刻心田，永不逝去
11
未来不可预期但光芒四射
未来五彩缤纷
放下梦中的惊醒与时间的慌张
用宽容安抚一切
一切都会过去
一切都会成为怀念
我们感谢时间
我们感激一切的梦
她延续了我的生命
丰富了我们的内心
紫蜻蜓，和我一起
朝着，命定的方向
不可知的方向
继续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