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天高云淡 白鹭衔鱼奔向大斧 西北的石头 你的头颅塌陷 地面斜向东南 造就神话的地方 人民康健瘦黑
而贫困。从此
西北的子孙勿需热爱诗歌
杜甫、拉萨或者雪莲花
父亲杀掉守护院子的狗
到集市换回了盐
升起火吧
炭价不会再涨了
朱门的漆色斑驳
老人从酣梦中睡醒
数着毛票，喜笑颜开
十二月
长安雪照亮亚洲
我整个下午
都在城外
寻找一只死去的
蚂蚁的残骸
西北的家中
炭火
让我全身温暖
燕子楼
我矢口否认燕子的爱情
与江南的河流有关
那水边似是而非的事物
如同我的出身一样暧昧
如同楼台或诗歌
平仄相间 却越陷越深
在南朝的烟雨中
遭遇多少女子
她们翻身躲进香阁
收藏起果实
照着镜子
玩弄一枚发钗
卷帘 望见窗外花红柳绿
陌上桑头一只燕子肆无忌惮地飞
然后她们低头回到
各自的床上做了一个梦
她们各自来到月光普照的
河流之源
敞开骨盆四肢朝天
诗人于是写道：肤若凝脂
我总以为
她们越要缄口就越想呢喃
她们越是紧裹就越想暴露
她们越是对镜贴花就越厌倦自己
她们越多子多产就越充实快乐
然后她们就死了
像我的出生一样成为过去
包括燕子也没有再来
只有楼阁兀立：被人遗忘
姐姐
在彩云的南端
手执长鞭，驱赶白羊
走进铅重的暮色：姐姐衣衫破旧
手心潮湿
赶在月亮升上山冈，你拿出镜子
照见皮肤白皙，鼻梁高高
直面夜晚!夜晚你的身体
是一座水缸
容积空空，滴水不漏
我拣回的树枝，劈过的柴火
生成温暖、热气
你同母亲一样，把饭煮得很香
然后独自睡觉、开窗，望望月亮
姐姐，记得当槐花四散，青蛙叫嚷之时
你将我带入野草疯长的北边腹地
便把我丢在戈壁
而我在自己生火做饭的黄昏时分
突然想起你拾穗时弯下去的腰
我知道，此时此刻
你站在灶台背后
一手拿瓢，一手抱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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