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到梭罗的瓦尔登湖去看看,这个愿望其实不难实现,在某一天我或许就置身于爱默生的林地,置身于梭罗的小木屋。 1845年,28岁的梭罗,那正是我现在这个年龄,抛开金钱的羁绊,来到爱默生的林地中的瓦尔登湖畔自建了一个小术屋,自耕白食两年两个月。,梭罗这个人是迷人的,记得诗人海子有这样的诗句:“梭罗这个人有脑子,看见湖水就高兴”,海子这诗有点疯癫,但梭罗简朴的生活、他的自然主义、他侣导返归大地的思想深深影响了我。在北京我极少参加诗歌活动,但我却参加了女性绿色环保主义的相关学术活动,我甚至为此还写过诗,并公开宣称自己是绿色环保主义者。
梭罗是这样说的:“我来到这片树林是因为想过一种经过省察的生活,去面对人生最本质的问题,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是生活必须教给而我却没能领悟到的,想知道假如我不到这里的话,当我临终的时候,会小会刈。自己并没有真正地生活过毫无察觉。”对于我来说,我想通过我即将出版的一部新诗集《高楼镇》,来抵达我内心的瓦尔登湖,从而“过一种经过省察的生活,去面对人生最本质的问题。”
我承认,我是一个梭罗迷,我家书柜里有梭罗的《瓦尔登湖》多个版本,还有一套三联书店出版社的黑皮本“美国文库”之一《梭罗集》,但我最喜欢的是徐迟翻译的吉林人民书店出版社出版的“绿色经典文库”的《瓦尔登湖》。读梭罗,我读出了内心澄明,虽然他是孤独与寂寞的,但我要说那足孤独与寂寞之美,这正是我的诗所要抵达的境界。
近年,我从“汴河”系列、“孤山营”系列,一直写到了如今的“高楼镇”系列,我试图通过我的故乡、我生活过的地方,来“省察”与“面对”人生,来“看看是否有什么东西是生活必须教给而我却没能领悟到的,想知道假如我不到这里的话,当我临终的时候,会不会对自己并没有真正地生活过毫无察觉。”这一系列的写作,确实教会了我没能领悟到的东西,我发现了生活。
我的生活与我的诗歌密不可分,在诗中我只说真话,这是我的原则,否则我宁可不写。在诗中表达我返归大地的愿望。我深入到高楼镇的村庄,在周末带着我的大学生记者团,采访了高楼镇的驼鸟村、养牛厂。我认识到什么是生活的本质,大地上的事务是这样的鲜活,充满了生机。
某一天,我与学生们在黄昏的时候,来到高楼镇的荒地上种了六垄红薯,经过一个夏天的阳光与雨水,红薯成熟了,挖开松软的泥土。红薯婴儿一样可爱,我收获了六百多斤红薯,这就像我的创作,自然而然获得了生活的滋养。
我行走在高楼镇的大地上,我蹲在玉米地里看土米生长,我坐在低矮的山冈上看云朵浮动,我漫步在笔直的杨树林中听鸟儿呜叫,阳光穿过高楼镇照在我的身上,牛羊在吃草,马车在奔跑,风吹拂大地上劳作的人群,时光静止了,生活如此恬静,我置身其中,恍如置身于梭罗的瓦尔登湖,足的,我享受着生活赐给属于我的诗歌。
我的写作在这样的生活中进行,没有了焦虑,没有了尘世的喧闹。
我认为,在古代有真正的山水诗,而现在没有了,我们失去了山水的传统,我们的现代诗陷入了文明的焦虑中,城市文明给予了我们物质享受的同时,却失去了山水的传统。真正的山水退回到了大众审美的角落里,我却希望在内心养育山水。
我愿意为恢复山水的诗意,为建立山水的风骨、山水的美德而写作。《高楼镇》系列正是这种想法的产物。我的写作是有明确的指向性的,如果没有了方向,我就会停止写作。
为什么要写《高楼镇》?在我的故乡有一个高楼镇,那是皖北的一个小镇,牛羊遍地,果瓜飘香,民风纯朴,少年的我骑着自行车穿行在故乡高楼镇的风声里。多少年过去了,现在我来到了北京近郊的一个叫高楼镇的地方,在这里的一所大学工作,我的写作随之与高楼镇发生了关系,我写的足现在,也可能是过去,我写的是异乡,也可能是故乡。两个高楼镇,我的过去与现在,同时进入了我的诗歌。
写作《高楼镇》让我向山水的传统靠近了一步,让我找到了梭罗一样澄澈的生活,诗歌回到生活现场,那种静静的绝望,那种混乱的技艺,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