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文学史家勃兰戴斯说过:“文学史,就其最深刻的意义来说,是一种心理学,它研究人类的灵魂,是灵魂的历史”。诗歌作为文学作品中最适宜抒情的文体,更是灵魂的象征。诗歌的真谛是心灵的自由,在现实生活中我们难以摆脱生活的桎梏,但在诗人天马行空、无拘无束的心灵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大海可以燃烧,岩石可以悲泣,爱情可以在刀锋上舞蹈,孤独可以在烈日下成为冰凌……在诗人的笔下总可以自如地承载苦乐哀思。每一个人都带着啼哭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开始了生活的酸甜苦辣,经历无数的悲欢离合。《辽阔的旅程在心灵往返》这一卷诗歌记载着不同经历的诗人们的生活感受和生命体验。阅读他们的作品,我们需要在午夜中秉烛,细细聆听那些来自灵魂深处的沉吟。
北岛的《生活》全篇就一个“网”字,道出了人生的艰难和无可奈何。善感的诗人们时时感悟着网的存在,在人生迷茫的道路上苦苦跋涉,在坚固的牢笼里苦苦挣扎,抒发着难以言传的焦灼、失落或自我麻醉的愁绪。朱涛在地铁车厢中寻求片刻的安宁和安全感,“我安全/舒适,像藏在母亲的子宫”,是真的舒适吗?诗句的结尾道出了诗人内心的痛苦:“像黑夜分泌的一线光明/生活,你和我一样/ 都难以逃脱施舍的阴影”。而庞华坚的诗歌中总弥漫着一种对深广博大的时空以及个人命运无法把握的失落和感伤:“我记得它们的红,像熟透的脸/像布满柔情的眼睛……/这生长了三百多年的时光的颜色/多么高大、堂亮……/而我的目光却又那么有限、短浅/在世间来与往之间/只能沿着树干的一丝纹路/渐入迷离,同时渐入安静”(《红叶》)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我们只是极其短暂的一刹那,诗人试图穿越历史把握时间,最后却只是无可奈何地“转入安静”。赵雅君的诗中同样表达了一种对生活的茫然困惑以及随之而来的失落。诗人用了一个极富象征意义的意象表达这种思绪:“脚印,是一张张邮票/我被邮寄之中……”诗人的身影孤独地在老街上漫无目的地前行,就如邮资不足、地址不详的被邮寄的包裹,诗中写道:“书信或包裹本身是不知道被邮寄的/寄向哪里,谁寄出/谁接受/像极了命运”,生活的茫然无措,命运的不可把握,让诗人感慨万千。文莱的诗歌依然抒发在循环流走的日子里诗人内心的惆怅与孤独:“我也想,想扎下人生,不再孤独/可是黑谋害了感情,谋害了分量不明的命/扎根的,只有疼……”(《扎根》),诗人在过去和现在的时空里流连转换,字里行间盈溢着淡淡的哀愁和痛苦。蒲柏曾说,“人类生活中的虚荣浮华就像是一条河流,后浪推前浪,不断逝去,又不断涌来”。也许,生活就是这样的过程。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只有诗人发自灵魂深处的吟唱,才能牵动人心。诗歌用最凝练的语言诉说着心灵深处的秘密。曹立光的《麻雀》诉说着尘世的喧嚣中两只小麻雀紧紧依偎的幸福,一种纯粹的感动油然而生:“她俩幸福地蹲在/黄昏的深处,像稀薄/的阳光。它俩的眼里/有五百年的缠绵/它俩的眼里/有一千年的苍茫”。鲁绪刚的诗歌《从现在开始写诗》表达了对自然与生活的热爱,“从现在开始写诗 写下荒芜和热爱/从现在开始 准备好马车和镰刀/踩着一首诗的节奏抵达丰收”,这里我们不难看到海子《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的意境,诗人在追名逐利、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里展示了向往的诗意生活,表达了自由而乐观的天性。黄曙辉的《抚摸》同样表达了创作中灵感聚拢时微妙的幸福。刘涛的《分离》则用鸿雁、斜月、尘埃等意象抒发着诗人离别后不知所措的心情。值得一提的是,曹立光的诗歌关注现实生活中的小人物,抒发着同情弱小之情,引人深思……生活中点滴的感悟,真情的流露,贯穿在这卷诗歌当中,诗人们用真诚的语言抒发着生活中或悲凉或温暖的真情。
一首好的诗歌,总是发自诗人心灵最深处的情感触动。真情写真诗,真诗出好诗。这卷诗歌反映了诗人们的心路历程,诗人情感的粗犷与细腻,心灵的良知与博爱,喜怒或是哀乐,皆在字里行间,让我们久久不能忘怀。生活的巨网笼罩着漫长的人生之路,诗人们在心路历程上留下的每一首诗都是灵魂短暂栖居的驿站。在前行的途中,诗人们将不断地吟唱,诉说灵魂不可磨灭的记忆。也许,短暂便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