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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生活体验”对唐代西域边塞诗审美意象的影响|边塞边塞诗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 要:唐代西域边塞诗人中大多数并没有深入的“边塞生活体验”,他们一般依靠与边塞相关的符号进行边塞诗创作,进行一些概念化的表达;但也有一些深入西域边塞的诗人,他们用自己长期真实的生活体验进行创作,形成了不同于概念化创作的真切、细腻、新奇的边塞诗审美意象。
  关键词:西域 边塞诗 审美意象 生活体验
  
  唐代有五十余位诗人创作过与西域边塞相关的诗歌,总数约一百四十余首。这五十余位边塞诗人大致有三种情况:一是有着丰富的西域边塞生活经历,如岑参、来济、骆宾王、萧沼、张谓等人;二是仅短暂游历或出使过西域边塞,如王昌龄、张祜、王之涣、王维、李颀等;三是没有到过西域边塞,仅通过文献资料或亲人朋友的转述对西域有了一定的了解,进而凭想象写出与西域边塞相关诗作的,主要有王建、于鹄、白居易、皎然以及吴人王驾的妻子陈玉兰等。
  文学创作是作者人生经验和情感的表达。人生经验又可分为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二者都是文学创作的重要源泉。但正如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一文所强调的那样,人民生活才是“一切文学艺术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①,最直接的生活体验对于文学创作来说至关重要。譬如盛唐边塞诗人的杰出代表高适、岑参,他们创作的边塞诗不但数量多,而且在题材内容、艺术表现和美学风格上也有大的开拓和突破,究其原因,在于他们有过丰富的、实地实境的“边塞生活体验”。就唐代西域边塞诗的具体创作情况来看,有着丰富“边塞生活体验”的作者写下的诗篇,在诗歌意象符号的拓展、意象内涵的表现等方面也呈现出较为明显的特点,对西域边塞诗的美学风格产生了较为突出的影响。
  一、“边塞生活体验”对西域边塞诗意象符号的新拓展
  “边塞”是将边塞诗与其他类型诗歌进行区分的重要符号,这一符号包含着很多子符号,只要含有这些子符号的诗歌,一般就会被认为是边塞诗。譬如与地名相关的“玉门”、“凉州”、“天山”、“幽”、“辽”、“陇”等;与地貌气象相关的符号:“大漠”、“沙碛”、“瀚海”、“白草”、“朗月”等;与民俗文化相关的“胡马”、“琵琶”、“胡笳”等;与历史征战相关的“单于”、“将军”、“戍客”、“兵士”、“烽火”等。由此可见,“边塞”实际上是一个由一系列与边塞地理文化相关的子符号所构成的符号系统,后世在对边塞诗进行区分时,往往就以这些子符号为依据。《历代西域诗钞》的编者吴宸蔼在该书序言中说:“推至篇中凡有‘天马’、‘天山’、‘塞庭’、‘瀚海’、‘沙碛’、‘玉关’、‘河源’等字者,皆认为西域之诗,其涉及地名者更无待论。”②既然文学阅读和鉴赏可从符号的角度来界定边塞诗,那么,作家在创作诗歌时,同样可以依靠边塞符号来进行边塞诗创作,这种情况在唐代西域边塞诗的创作中并不少见。
  据笔者统计,唐代留有西域边塞诗作者约五十余人,其中到过西域边塞的约占二分之一,而具有较长时期西域边塞生活体验的约占五分之一。那些未曾踏足西域边塞的诗人在创作边塞诗时基本以间接经验为基础,其笔下的“玉门”、“楼兰”、“交河”、“天山”等意象,有的是根据历史材料(如《汉书?西域传》等),有的是根据别人的诗作或朋友的转述而来,也可以说是较为传统的符号化、概念化的西域。而那些到过西域尤其是具有丰富西域边塞生活体验的诗人,他们对西域的地理山川、民俗文化、历史征战等掌握的信息更为丰富、准确,在诗歌创作中对西域边塞的意象符号有了新的扩展。比如两次深入西域的岑参,其边塞诗中出现了一些以往所没有或者不被人注意的西域边塞符号。岑参代表作《武威送刘单判官赴安西行营便呈高开府》的开头两句“热海亘铁门,火山赫金方”就出现了三个意象:“热海”、“铁门”、“火山”,这三个意象在唐代边塞诗中都是岑参首先使用,特别是“火山”,在岑参之后便成了大家经常使用的符号。而现在我们非常熟悉的“轮台”,在《全唐诗》中共出现了二十六次,岑参的边塞诗就占十六次,并且在盛唐边塞诗中,仅有岑参一人提到“轮台”。这些都表明,如果没有深入西域边塞的生活体验,岑参就不会发掘出与西域相关的全新意象符号。
  在唐代西域边塞诗中除了传统的“玉门”、“天山”、“阳关”等边塞地名外,还有许多新的西域地名意象符号,比如“交河”、“龟兹”、“焉耆”等,大多出现在虞世南、骆宾王、岑参等有过边塞生活体验的人的诗作中。以“交河”为例,虞世南的《出塞》中有“雪暗天山道,冰塞交河源”,骆宾王的《晚度天山有怀京邑》中有“交河浮绝塞,弱水浸流沙”,岑参的诗歌中有“曾到交河城,风土断人肠”(《武威送刘单判官赴安西行营便呈高开府》)等诗句。古时交河在今新疆吐鲁番附近,是公元前2世纪至5世纪由车师人开创和建造的,在唐朝十分兴盛,是西域重要的军事要塞,但这样的地方这对于从未涉足过西域边塞的人来说是陌生的,只有亲身经历有所闻见的诗人才能恰到好处地将之用于诗歌创作。
  在体现民俗文化方面,出现了“大宛马”、“苜蓿”、“ 篥”等新的意象符号,比如岑参的“胡地苜蓿美,轮台征马肥”《北庭西郊候封大夫受降回军献上》,“浑驱大宛马,系取楼兰王”(《武威送刘单判官赴安西行营便呈高开府》),李颀的“南山截竹为 篥,此乐本自龟兹出”(《听安万善吹 篥歌》)等。以 篥为例,段安节《乐府杂录》记载“ 篥者,本龟兹国乐也,亦曰悲栗,有类于茄”③,说明 篥是西域特有的乐器,只有长期在西域生活的人才可能对这些民俗文化了解得较为充分。
  二、“边塞生活体验”使西域边塞诗意象内涵更加具体生动
  除了对西域边塞意象符号新的扩展外,具有西域边塞生活体验的唐代诗人在创作的过程中赋予概念化的边塞意象符号以生动具体的意象内涵,对唐代西域边塞诗的美学风格也产生了不容忽视的影响。一般来讲,没有丰富“边塞生活体验”的诗人在诗作中使用传统的边塞意象符号,其内涵较之前代变化极少,也缺乏具体生动的意象内容,即使是靠非凡的想象力写下《蜀道难》的诗仙李白也不例外。李白虽与西域有一定联系,但他大致在五岁时离开西域入蜀,所以对西域生活体验并不深刻,例如他的《战城南》开头四句:“去年战,桑干源;今年战,葱河道。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这四句出现了四个边塞地名,其中三个属于西域――“葱河”、“条支”和“天山”,而“桑干(河)”则在今山西、河北境内。李白此诗描写的是两场边塞战事:天宝元年(742),王忠嗣三败奚怒皆于桑干河;天宝六载(747),高仙芝经葱岭远征吐蕃。李白将这两场不同时间、不同地域发生的战事放在一起用于诗歌开头的铺陈,在时空上却显得有些支离,程千帆先生认为“将邻近波斯湾的远海洗兵与在天山放马并举,总觉相距过远”④,在方位、距离上与实际情况不相符合。“桑干”、“葱河”、“条支”、“天山”这四个边塞地名在李白笔下成了一种与历史事件相关的抽象的符号,缺乏生动的意象内涵,我们从诗作中也感觉不出诗人的“边塞生活体验”。
  同是写“天山”,岑参的诗就有很大的不同。例如“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岑参将“天山”具体化为“天山路”,蜿蜒的天山路与天山雪景、行马、离人等具体的意象符号相结合,描绘出一幅具体可感的天山路上雪后送别的图景。又如他的“送君一醉天山郭,正见夕阳海边落”(《热海行送崔侍御还京》),将“天山”具体化为“天山郭”,同时描绘出在沙漠的映衬下夕阳西下的壮阔景色。再如他的“看君走马去,直上天山云”又将“天山”具体化为“天山云”,极言天山之高(《醉里送裴子赴镇西》)。这些都摆脱了将天山符号化、概念化的通常写作方式,使传统西域边塞意象符号具体生动化,具有强烈的真实感和感染力。
  综观唐代西域边塞诗,虽然我们不能说有过西域“边塞生活体验”的诗人,其西域边塞诗的艺术成就一定比未到过西域者高。但从作品文本出发,至少可以肯定的是:深入西域边塞生活的诗人,其边塞诗的美学风格与未出塞者呈现出很大的不同。究其原因,在于他们是有过真正的“边塞生活体验”。正如郑振铎先生评价西域边塞诗的代表人物岑参所说:“岑参是开、天时代最富于异国情调的诗人”,他是“以秀挺的笔调,介绍整个西陲、热海给我们的。唐人咏边塞诗颇多,类皆捕风捉影。他却句句从体验中来,从阅历里出”⑤。吴宸蔼也评价深入边塞的诗人“皆躬践斯土,耳闻目见,得之亲历,故其记述吟咏不同凡响”⑥。“从体验中来,从阅历里出”,这正是岑参等人西域边塞诗的生命之所在,也是区别于那些“捕风捉影”、没有真正西域“边塞生活体验”的诗作之根本所在。
  
  ① 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出版社1976年版,第19页。
  ②⑥ 吴宸蔼:《历代西域诗钞?序》,新疆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
  ③ (唐)段安节:《乐府杂录》,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31页。
  ④ 程千帆:《论唐人边塞诗中地名的方位、距离及其类似问题》,见程千帆《古诗考索》,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62页。
  ⑤ 郑振铎:《插图本中国文学史》(第二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第324页。
  
  作 者:唐红,文学硕士,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广电新闻系讲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
  编 辑:赵红玉 E-mail:zhaohongyu69@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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