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 向一只小小蜉蝣致敬吧 明知活不过明天 但今天它活着 今天它活着，就要好好活下去 瞧它，在冰凉的水里
在暗黑里
快活地游着
如果长出翅膀
就在水上飞着
为什么要悲伤
为什么要悲伤到死
今天它活着
呵，今天它一定看见
活着的光亮
晚景
每天清晨，很早就起来了
常常最早登上山顶
天亮了，才下来
后来，弯弯的山道
让他喘不过气
他开始环城慢走
城不大，回家时，天还是黑的
再后来，他只去医院对面那个公园
痴呆地坐着，等着大街慢慢醒来
薄雾，像一件湿凉的单衣
现在，他哪儿也不去了
他已经哪儿也去不了
他只能直挺挺躺在床上
一双昏茫的眼睛
黑暗中。看着窗外的天空
一点点发白
一点点蓝
然后，挣扎着下地，挪到门外
早晨的阳光，多么慷慨
暖暖的，晒在身上
三个哑巴
在车站，我看见两个哑巴送一个哑巴上车
车开动的时候，一个哑巴探出窗口
手指疾速飞动
我知道他在说话，并且
说得一定又急又快
可我听不懂说些什么
两个哑巴，一前一后追着车轮
喘息的声音很响
那喘息，与常人没有异样
车驶上城郊公路，突然拔腿狂奔
仿佛谁在它的屁股踢上一脚
车后的人就渐渐变小
在烟尘里消失
这时，车上的哑巴变得安静
只是眼眶内噙满泪水
一眨眼，一颗硕大的泪掉下了
一颗硕大的泪，掉下
发出一丝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