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我又看到了那枚红叶 它站在风中,站在深秋夕阳里 站在三棵葵树中间,一动不动 而现在的我,站在北风和雨水之外 站在窗前,站在与寒冷一墙之隔的地方
低着头
那枚红叶,和无数的花朵一起
他们在天上飞
我记得它们的红,像熟透的脸
像布满柔情的眼睛
像生长这枚红叶的树木
站在城市边缘
这生长了三百多年时光的颜色
多么高大、堂亮、正直
想象得出它生长的时间
经历了多么辽阔的过程
而我的目光却又那么有限、短浅
在世间来与往之间
只能沿着树干的一丝纹路
渐入迷离,同时渐入安静
此时
我可能渐渐喜欢上这些山峦了
高低起伏的枯黄和破石头一样的植被
在夕阳的余晖中时隐时现,一掠而过
它们成为某种暗示
比我见过的一个古陶罐
站得更远,像真的存在过一样
又从远处返回。去留竟如此简单
一起出发的人那么多
失散的人却那么少
无处不在的陌生和熟悉的面孔
让世界变成一个巨大的容器
消融路边的房屋、树木
行走的人群、童年、欢乐和忧伤
差异模糊了,情绪不再波动
只剩下一种虚弱的声音
在越来越阔大的虚空中传递,越去越远
此时站在窗前,没有想到告别
是告别一根歪站着的断木
一束低矮的草芥或者一声小孩莫名的哭泣
不露痕迹地牵扯出来
然后渐渐加厚,加重
这种气氛,混进黄昏
和形色各异的声音一起,在车厢里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