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湖泊并不宽阔，芦苇也不浓密 雪白的天鹅 高贵、华美，充满秋的宁静 像一首乐章中的音符 散落在暗蓝的水面
我固执地认为
天鹅是需要仰视的
它们只是暂时栖身于我们中间
不久就会迅疾地飞走
像大雪飞过村庄和墓地
我始终相信
它们优美的飞翔
这其中必定深含天意
“我内心的河水，呼应着它们”
身体里，有更多的翅膀打开
最后的积雪
这空白，自得像最后的积雪
此刻它沉寂下来
它在恰到好处地消融
现在有什么能证明雪是干净的
我已被它若无其事地覆盖
而骨骼中的梅
正长成暗红的磷火
七屋岭(外三首)
梁文涛
无论我多么的努力，只能看见
你没有棉花高
你从七屋岭来，11岁，姨婆的孙女
我的娃娃亲
闭上眼睛，你穿镜而过
挖猪菜。玩河边的沙子
躺在后园的桃林里，婆婆不叫不出来
那晚我们睡在凉床上
婆婆的鬼故事，从你的手讲到我的手上
你的眼睁得好大。鬼故事的夜
在一道阴影中，你喊着要回家
直到姨婆来接你
你走之后的今天
我回到了老家，后园里
那几棵桃树还在，正开着桃色的花朵
掠过河面的鸟
河面开阔，鸟掠过
消失在河堤
我从长渠经过
大片大片的杨树林，把我的视线
切断
草场，牛棚。女人和狗
我看见的只是我的左右
风吹草低，暴露空白
往里，越走越深
暗下来，只有风声
然后落地成灰
肖刘湾
汉江北八里，一条石子路
从渡口开始
一直牵引我弯曲地进入
这个叫肖刘湾的村子
更远些，总有些记忆
令我深刻――
一场雨让我站在水里
一条蚂蝗爬到腿上
一只萤火虫在夜里飞来飞去
凉床上，婆婆的芭蕉扇摇到我的梦里
但是现在
我只能站在肖刘湾的土台上
望着那间母亲生下我时就快倒塌的平房
目光斜视，歪着脖子
齐桥小学
天门市蒋场镇齐桥小学
十年前拆除了
原来的学校，现在棉花田
1976年，肖刘湾的梁文涛
在这里上学读书
当副班长，光荣地加入少先队
参加生产队义务劳动
和王海成打架
现在，校舍不见了
我从城里回来
站在原来学校的操场上
我的同学在我的周围
他们是一朵一朵的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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