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同的人都能利用各自的行业优势捞摸点油水，发个外财，这让在高专拿着死工资当教师的薛天良心里很不平衡。经过一番琢磨，他终于探摸到一个“靠教吃教”的“擦油”之计：拿到试卷后先粗览一遍，把那些成绩在六七十分左右的卷子拿出来先不批改，然后通过学生干部散出风来，说这些人的成绩很危险。事实上也是，判卷时手头松一点分就出来了，紧一点就扣去了。随即，那些学生得到消息后会急忙在第一时间趁没人时找到薛天良的家，先说一通感谢的话，再留下“一点心意”迅速离去。于是，每到期考的时候，薛天良就能得到自己“靠山吃山”的外快。慢慢地，这似乎成了公开的秘密，因为总有学生在收集各位老师的特点、爱好，甚至还有人把各系老师的情况列集成表，当作商业机密出售，竟然还发了点小财。
这一天，学生牛二虎得到了自己可能会不及格的消息，他当即犯了难。如果真不过关，他也没啥说的，自己确实是把大量的时间用在了做家教、打零工挣钱上，试卷答得的确不理想；可让自己拿钱去打点薛老师又确实伸不出手，因为家里贷款建的鱼塘还没见效益，自己挣的钱都贴补了生活。哎，对了，想到鱼塘牛二虎有办法了，他马上借来同学的自行车，一口气奔回三十多公里外的家里，从鱼塘中捞了一条二十多斤的大鱼赶回学校，连夜送给了薛老师。薛天良虽然心里对牛二虎送的不是钱而略有不悦，但见此鱼不小，也就抬手让他过了。尤其是见那鱼还有动静，便在浴盆里放了水，那鱼竟然活了过来。薛天良想，先养着吧，吃时再杀总是新鲜的。
第二天，薛天良便带家属参加了部门组织的“红色之旅”三日游。当他们回来时，却发现那条大鱼不知什么时候从浴盆中蹦了出来，眼也浑了，鳍也干了。薛天良心想真是可惜了，于是拾起来随手丢进了冰箱。本来还想赶紧把卷子改完交差，不料这时又停电了，妻子便劝导说跑了几天了歇歇吧，薛天良便上床睡了觉。
第二天上午，妻子把鱼给做了。午饭刚做好，妻子的几个同事来了，强把妻子拉去参加她们姐妹的一个“派对”。薛天良只好自己用餐，因为有鱼，他不由得高兴地喝了两杯。不料下午妻子刚回来不久，薛天良就捂着肚子叫嚷起来。接下来便是上吐下泻，坐在厕所里出不来了。这便罢了，关键是他疼得嗷嗷叫，让妻子担惊受怕，家里的各种消炎药吃了都不管用。实在没办法，妻子扶着他打车来到了医院急诊科请大夫处理。
一进诊断室，医生问了一下情况之后，便叫妻子去挂号。等妻子花了两元挂了号回来之后，医生已经开好了血液化验单、心电图、彩超等仪器的检查报告单。见护士来抽血，薛天良忙强打精神说：“大夫，我不用抽血，更不用做心电图，我是中午吃了腐败的鱼，顶多是个急性肠胃炎吧。”医生一听，不高兴了，呵斥道：“不给你查清楚，我咋给你治？你自己既然啥都知道，为啥还来找我？”一席话说得薛天良没了脾气，只好一项一项照单检查了个遍，妻子也一趟一趟地把各项费用给交齐了。
等到医生看了各项检验的结果后便提笔开好了处方，妻子担心钱不够，便问道：“大夫，这些药得多少钱呀？”医生一听，抬头反问道：“你带了多少钱？”妻子回答：“我带了三百五十块钱，刚才各项检查已花了一百九，现在还有一百六十。”医生一听，一把将刚才开好的处方撕了团成团，扔进了废纸篓，提笔重开了一张。这边薛天良不明白医生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想起上午有个“边缘学生”偷偷塞给自己三百元，还没来得及掏出来，便有气无力地说：“我兜里还有三百元。”医生一听，“唰”地一把又将开好的处方撕了，重新又开了一张，边写嘴里还嘟囔着：“早说呀！”
等到妻子去划价交费，恰好四百六十元。心疼也好，肉疼也罢，反正治病要紧，妻子如数交了费，取了药，末了丈夫的肚疼也终于被止住了。
薛天良是个有心人，他记住了这次服用的主药药名，第二天到药店去询问了价格。药剂师说：“这药我知道，是厂家专供医院的，我们药店没有，所以无可奉告。”
薛天良回想着这次由于自己肚疼而花费的冤枉钱，不禁恨得咬牙切齿：“这条大礼鱼，真他妈的能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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