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 我喜欢站在二月的边缘,守望苍茫与新鲜 春天新得十分的耀眼,连我的创伤,也显得 花团锦簇。不要再去抱怨泥泞的生活
不要再去计较道路的宽窄。看看那只小鸟
它在枝间跳来跳去,叫得多么自豪
看看那滴露水,它闪烁在草尖也不失伟大
小溪从不嫌弃曲折,山坡总是热爱
倾斜。绿色的风在我耳畔谆谆叮嘱:
追随隆隆远行的太阳吧,它会给你应有的光芒
我要回到这个夜晚的前沿
我要把这个夜晚放回原处,用一盏小小的灯
为它压惊。我要狗不吠,鸡鸭也不呜叫
让这个夜晚,梨花一样皎洁,井水一样宁静
我要学会在繁杂的床上做简单的梦
让一个写诗的人。右手垂下床沿,就能触到海水
我要在这个夜晚燃烧,从红檀木到花岗石
从死魂灵到活脑素。我要自始至终
贯穿这个夜晚,用红色痛悔,用黑色忏悔
那怕樱桃失语,收获不了文字的银杏
我要让这个夜晚随着虫子翻身,同时发出巨大的响动
千万缕霞光从骨缝间漏出。我要在这个
最浅的深宵,保持最高的想法,即便没有鲜艳的
脸色,也应有纯白的泪水。我要透过
这个夜晚清点盆地,找出月光中的人。虽然
天空睡不着觉,我也辗转难眠,肯定心中
有一朵很红的花,一直在不安地吵闹。我要回去
回到这个夜晚的前沿。我要对着漆黑的树们
牙齿雪白地说:“天很暗,我的痛苦依然能照亮星辰!”
寄远
像一只蜜蜂,我身上花影沉重。我背着花粉小跑
我分开树枝追踪。春天在我的心中,如同
一座没有围栏的花园,任香风任意进进出出
你走得匆忙,走得忽略
你只看见了我2/3的万紫千红
却没有触摸到我1/3的疼痛。郁金香,龟背竹
花叶芋,五爪金龙……它们全是我散开的梦
而散不开的,是我心中的黑暗,一种漆的封闭
从此,我只能在绸子和星辰中
把你抚摸。在一种水里
想你。但我依然像一只蜜蜂,卸不下花影的沉重
聊可自慰的是,在我花园的缺口,你的灯盏
始终像鸟蛋一样亮着,让我分得了
它的思想和光线
想起了老诗人郑玲的两句诗
想起了老诗人郑玲的两句诗
一句是“月色很贵”
另一句是“用电话止痛”
前一句让我月白风清地站在仰望中
把夜空拼命降低。我知道月色无价
月色珍贵。贫困的我,虽然身上缺少银子,但也要
把月色饱览几回。后一句既沉重,又沉痛
它说出了电话最独特的作用。无论是爱情或友情
短暂的一瞬,准确地选择。松涛霍霍地响起闪电横空,乌云滚滚。死亡有无数
突然袭击的方式。恰如我此时站在岩畔,观察落日
稍不留神,就会同落日一道,坠了下去
海水破碎之后
雷声隆隆辗过。海里的全部海水碎成了蓝色玻璃
我没有像潮汐那样失声恸哭,没有像鸥鸟
那样愤怒地尖叫,而是面对礁石,坚定地挺立
沉着地思考:如何将蓝玻璃聚合拢来,成为
更新更美的海水――比失败小点,比胜利宽些
比滚滚而来的红日略低,比唇上的梦想,更为
辽阔,让观海的人都想伸出指头,沾一滴来品尝
整理白发的人
在春风中整理白发的人,以红日为镜,以霍霍的风声
作梳,面临三千丈流水,理顺了半个世纪的霜雪和闪电,梳清了
千山万岭的起伏和千回百转的疼痛。思绪毫不紊乱,真正悟懂了落花的快慢和虫声的轻重
在整理白发中慢下来的人,四顾了然――
睡眠尚浅,时代很深。同时需要整理的,还有衣袍、腰带、鞋袜、抱负和灵魂。鸟声朗朗呵,梳子透明。我是在白发中整理成败,我是在沉思里定下生命的脉络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