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刚开着大货车往家乡的方向飞驰。一路上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从去年和燕子离了婚以后,他还一直?回去过呢。他太想儿子了。 以前一提到燕子,大刚就气不打一处来。刚认识燕子的时候,燕子多朴实啊!一头乌黑的长发,一说话脸就羞得通红,都认识一个多月了,拉她的手她还不让呢。镇子上的人都夸燕子是个本分人家的孩子。
燕子咋就变了呢?大刚也一直在琢磨,自从燕子生完儿子后,因为生活的压力大,大刚就开始跑起长途运输,全国各地哪都跑,半个多月大刚才能回家一次,刚开始燕子一见大刚回来就不愿意让大刚走,她一个人在家太孤单。后来燕子?事就开始上网,每天痴迷于网络中。孩子断奶后又把孩子送到妈妈那照看。她经常和镇子里的几个小媳妇一起出去逛街,打麻将。后来大刚发现燕子那又黑又长的头发被剪掉了,弄得乱糟糟的还染成了金黄色,大刚不高兴燕子的打扮,燕子说大刚就知道挣钱?有生活情趣。只要大刚在家,燕子的手机就是关机状态。
燕子变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像小鸟似的盼着大刚回家了!
大刚和燕子办完离婚手续那天,燕子的妈妈和儿子都在家,丈母娘舍不得大刚,他知道大刚是个又憨厚又能吃辛苦的孩子,可燕子是她的独生女,越来越任性,她这个妈妈也管不了她,只能坐在一边抹眼泪。三岁的儿子看着大刚收拾行李,好像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一声不吭地坐在姥姥身上,给姥姥擦眼泪。大刚提着东西刚要往出走,孩子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说什么也不让爸爸走。
在这一年里,那哭声一直不绝于耳。
这时的北方秋意正浓,大片大片的庄稼都泛着金黄。大刚卸完车,把车开进了配货站,登完记,老板娘告诉他要明天才能配上货。
大刚披了件夹克衫,然后直奔商场,他给儿子选了一套衣服,又在玩具店里选了一辆遥控汽车,还给儿子和丈母娘买了一些吃的。大刚拎着大包小包地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燕子的妈妈家。
大刚一下车,就看到儿子一个人在院子前面的沙堆上玩呢,弄得满身满脸的沙土,大刚疾步走过去,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儿子,我是爸爸,还认识爸爸吗?”
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大刚弄得愣住了,只是怔怔地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大刚,好像在极力搜寻着关于爸爸的记忆。
这一年来孩子长高了不少,小脸被太阳晒得黝黑,满身都是脏兮兮的沙土。
丈母娘看见大刚回来了,很是惊讶,赶忙把大刚让到屋里。
大刚见燕子?在家,问:“妈,燕子呢?”
“她……她和你离了之后就……就去城里了……”丈母娘说话的时候目光躲闪着。
“大刚,饿了吧!妈给你烙饼去。”
大刚突然感到很温暖,丈母娘还记得他最爱吃她烙的葱花饼,他知道丈母娘一直对他都像亲儿子似的,要不是自己查看到燕子那些暧昧的短信后变得那么冲动,怎么能舍得打燕子呢?唉……
丈母娘在灶台前忙活着,大刚领着儿子房前屋后地转悠一会儿,又陪着儿子玩了一会儿刚刚买回的小汽车。孩子已经和他不再生疏,还歪着小脑袋忽闪着疑惑的目光,趴在大刚的脸上,轻轻地叫了一声:“爸爸?”孩子好像不相信真是爸爸回来了。
大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丈母娘在屋里小声地打电话:“大刚回来了,嗯,嗯……”她看见大刚进了屋,赶忙把电话放下了。
小镇的街道零乱,大部分落叶都落回了根部,但总有一小部分,让人心疼。她们被秋风卷走,迷失了方向!
吃完午饭,想领孩子去理理发,然后再给孩子洗个澡。儿子听见了,赶忙拉着爸爸的手,生怕爸爸会再次无影无踪。
他们来到马路对面的理发店。理发师是个中年妇女,在这个小镇上做了十多年的理发生意,大刚?离开之前常在这儿理发。理发师看见大刚领着孩子进了屋,热情地打着招呼。
大刚坐在理发椅子上一边理发一边端详镜子里的儿子,他越看儿子乖巧的样子越觉得心里酸酸的。听丈母娘说,自从他和燕子离婚后,孩子就变得不爱说话,每天只喜欢一个人玩儿,还经常指着大刚的相片喊爸爸。
他忽然看到儿子从后面的椅子上爬下来,来到自己的面前歪着小脑袋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又转身回到椅子边翘起小屁股坐上去。过了一会儿,孩子又从椅子上爬下来,又走到大刚的身旁,还是歪着小脑袋喊了一声:“爸爸――”
大刚把头低了下去,有些哽咽着对理发师说:“姐,我整整一年?回来看我的儿子了,我以为孩子都不认识我了,自从我今天回到家,孩子什么话都?和我说过,就这样趴在我的脸上一声一声地喊我爸爸,喊得我的心都碎了。……”
大刚在浴室里给孩子换上衣服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落叶被一阵秋风席卷着跑到了马路对面。
大刚领着儿子刚要过马路,忽然愣在那里,他看见燕子正站在马路对面,手里拎着一个大皮箱,她穿了一件深灰色风衣,瑟瑟的秋风掀起她的衣角,她的脸上布满了被城市的喧嚣揉磨出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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