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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布罗茨基诗选】 布罗茨基诗选

时间:2019-02-14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汪剑钊 译   约?布罗茨基(1940-1996)出生于列宁格勒(圣彼得堡)一个犹太人家庭。由于酷爱写诗,被当局视为异端,在1964年因“不劳而获”的罪名被判流放。1972年,被驱逐出境。1993年,俄罗斯宣布恢复他的国籍。他的诗歌继承了“白银时代”的诗歌传统,又从英国玄学派诗人那里汲取了营养,显示出较强的综合性特征,并最终形成了一种冷静和沉思的风格。1987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出版有诗集《长诗和短诗》、《荒漠中的停留》、《美好时代的终结》、《言辞的片断》、《罗马哀歌》、《1962-1989诗选》,散文集《小于一》等。
  
  泥土中的石头
  
  这首诗涉及石头如何躺在泥土中,
  普通的石头,有一半看不到太阳,
  普通的石头,颜色灰白,
  普通的石头,――没有铭文的石头。
  
  石头,接受过我们的脚步,
  太阳下的白色,而黑夜的
  石头,仿佛鱼儿巨大的眼睛,
  石头,把我们的脚步碾成粉末,――
  永恒谷物之永恒的磨盘。
  
  石头,接受过我们的脚步,
  就像黑色的水――灰色的石头,
  装饰过自杀者颈项的石头,
  昂贵的石头,经过理智的打磨。
  
  石头,人们曾经在上面写下:“自由”。
  石头,人们曾经用来铺砌道路。
  石头,人们曾经用来建造监狱,
  或者是迄今岿然不动的石头,
  石头,仿佛从不吁求联合。
  
  就这样
  石头平躺在泥土中,
  石头,不可能从中挤榨水分,
  普通的石头,令人想起后脑勺,
  普通的石头,――没有铭文的石头。
  
  动词
  
  沉默的动词包围着我,
  就像一些陌生脑袋的
  动词,
  饥饿的动词,赤裸的动词,
  
  没有名词的动词。动词――很普通。
  动词,
  生活在地下室,
  述说――在地下室,诞生――在地下室
  在普遍的乐观主义
  数个楼层之下。
  
  每一个早晨它们都去工作,
  搅拌泥浆和拖拽石头,
  但建造着城市,建造的并非城市,
  而是为自身的孤独竖立一座纪念碑。
  
  而且,恰似走进他人的记忆,
  有节奏地从一个词走向另一个词,
  以整个三重的时间
  动词在某一天向上走到各各他。
  
  它们头顶的天空
  就像乡村墓地之上的鸟,
  而,仿佛站立
  在紧锁的门前,
  某个人在敲击,将钉子楔入
  过去、
  现在
  和未来的时间。
  
  没有人到来,没有人能挖除。
  锤子的敲击
  将成为永恒的韵律。
  
  夸张的大地躺在它们下面,
  仿佛隐喻的天空在我们上空漂浮!
  
  残缺的雕像
  
  倘若你不经意间走进石化的草地,
  它们看起来比真正的草地更加葱绿,
  或者你发现嬉戏中的仙女与牧神,
  他俩置身青铜似乎比在梦中更加幸福,
  就让手杖在你疲乏的手中滑落:
  你走进了帝国,朋友。
  
  空气、火焰、水、牧神、水妖,还有
  取法于自然或纯粹出自虚构的狮子,――
  上帝创造这一切,却倦于继续费神的
  一切,逐渐转化成石头和金属。
  这是万物的终点,这是道路的尽头
  竖立的一面供人进入的镜子。
  
  请你站在自由的壁龛里,翻动眼珠,
  你看,岁月如何流逝,在拐角处
  消失,苔藓怎样爬上雕像的双腿,
  尘埃――这时代的黑点,在肩膀上降落。
  有人折断了一只手臂,头颅
  就从肩膀上轰然滚落。
  
  遗留下这残缺的雕像,一团无名的肌肉。
  一只断爪的老鼠在壁龛里居住了一千年,
  无法凿穿坚硬的花岗岩,某个黄昏,
  它吱吱叫着奔跑,越过了大道,
  为的是不再返回那个洞穴,
  无论是今夜,还是明日拂晓。
  
  北方把金属撕裂成碎片
  
  北方把金属撕裂成碎片,却宽容地对待玻璃。
  教导着喉管说出“放我进来”。
  寒冷对我加以训练,将一根羽毛
  塞进手指,为的是温暖手掌。
  
  冻彻骨髓,我看见,在大海的背后,
  夕阳西沉,周围渺无人烟。
  或许是鞋跟在冰上滑动,或许是地球自身
  围绕着我的鞋跟在旋转。
  
  我的喉管,原本塞满了笑声、
  言辞,或者滚烫的茶水,
  雪地的膨胀越来越明显,
  告别的声音划出黑点,就像你斑白的头发。
  
  ……“未来”这个单词在俄语中一旦被说出
  
  ……“未来”这个单词在俄语中一旦被说出,
  便有成群结队的老鼠和无赖
  前来噬咬美味可口的记忆,
  而记忆恰似你那块多孔的奶酪。
  经过无数个冬天,已经不再理会
  是谁站立在角落,在窗帘背后隐藏,
  脑海中响起的并不是非人间的“哆”,
  只是它的沙沙声。每一次相会,
  生命就像人们不敢张望的深渊,
  在每一次相会中露出牙齿。
  整个人所留剩的不过是言辞的
  片断。总之是言辞片断。言辞的片断。
  
  库普里斯避难所的战争
  
  死亡窜出木兰灌木丛,成对地
  以子弹的形式降临。
  爆炸似乎是海陆风
  摇晃一棵短暂的棕榈树。
  
  空荡的别墅。开裂的三角墙,
  古希腊白刃战的舞台。
  带着过于细微的轰鸣而坠落的
  新法厄同在海洋上燃烧。
  
  在锻烧到发白的鹅卵石上,
  为招贴画摆弄各种姿势,
  矗立着那些静止的身躯,
  日落之后仍在燃烧。
  
  致乌拉尼亚
  
  万物都有极限:其中包括悲伤。
  目光沦陷于窗框,恰似树叶――在篱笆内。
  可以注水。钥匙哗啦响。
  孤独就是方格中的一个人。
  单峰驼也是这样皱眉,嗅着铁轨。
  空虚敞开,仿佛一袭门帘。
  通常也会有一个空间,如果
  在身体的每个句点中并没有缺席?
  所以乌拉尼亚要比克利俄年龄稍长。
  借助盲目小油灯的微光,白昼
  你看见:她什么都没隐瞒,
  你望着地球仪,像望着一个后脑勺。
  就是这些:缀满黑果的森林,
  一只手就可捕捉欧鳇的河流,
  或者――你不在它电话号码本中的
  一座城。再远一点,向南,
  也就是向东南,群山涌动褐色,
  普尔热瓦利的骏马在苔草中徘徊;
  脸色发黄。而更远一点――战列舰在浮动,
  大片水域蔚蓝着,仿佛缀有花边的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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