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仙降临 一声古朴的唱腔，仿佛穿越了时空 万物都屏住了呼吸。疾走的亡灵停下 你们只是一个转身。便是广大的世界 在一片树叶上，一声叹息里
或在水波里、在荷尖、在时光的消失里
你们是歌舞而来还是云雾而来?
快让我用仪式之美再次相邀吧!
我不用花草相迎，更不用香火
也不必跪拜。便已是心醉神迷
你们的恩泽遍布。我也恍惚在飞
对每一个生灵都怀有敬畏
做仙也有做人的性格，我已了然
形而上做仙，形而下做人
中间的部分无师自通，或有灵有犀
神通广大啊!我预先打开了身体
才能打通精神。接受未知的部分
我要鼓乐加冕，认那棵老榆树为亲
她不美，有点老，但却迷人
让石头也开花。快把那些妖魔驱散吧!
所有的冤魂都有了救
我披挂满头，歌唱这不幸中的万幸
祖母逝去二十年
你额头光洁，头发挽在脑后，一根簪子是银的
一些雨气飘浮起来，你叹息，在阴影里转身
那夹竹桃便落了一朵。1990年
那时我二十有余，沾染了这世界的忧郁
你的眼里浮着我的前生
伪真与伪善，强对流的气质毫无来历
在夏天的中央，在无边的黑夜里你预知了我
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或那里?我疑神疑鬼地走着
不觉之间便走出了一种猫步
那旧时代的微风，是那块补丁里的青春
被遮蔽的一个缺口，我生来的残疾
在古老的女红里我缝补了漏洞
你用虚拟的世界打开窗口。纸车纸马
带走了又一个掉魂儿的纸人。你惯于在水里招引
在刀刃里丛生。我便有了植物的秉性和天赋
我崇拜的水母可以无性繁殖
我也并不缺少灵性。我用榆皮梳头
用藏香驱邪。并和鸟儿共用一个翅膀
我留下我的生辰八字，我命里的土和金
让水火相融。我继续与命运相克
也相生，直到你神秘的推手使爱恨平息
我无数次在诗里写到你，你托给我凤凰的梦
青天白日下，一只与我疏离
一只与我缠绵。这生死的秘密一直把我围困
我被什么迷住。越往深处走越是荒凉
草木、昆虫还有带斑点的怪物
混为一谈。我时而飞行，时而停留
而我如临深渊的样子终于有了描述
灵感控制了我又轻轻放松
蝴蝶和鱼也刺痛起来，你一闪即逝……
关于一条河的悼词
发源于群山，源头不明，会聚了泥沙、鱼虾
还有口头文学的精彩部分
穿过我的白纸黑字，我的生肖属相
抵达那曾未被启蒙的村庄
我的原乡。有着麻布的质地和粗粝的性格
河水绕着山转，山川随着水走
在河水里暴毙的人都殉了这河山
有人哭诉，有人唱和
而在河边浣洗的女人，眼睛乌黑
头发漆亮，河对面那颗星星在白天也闪烁
我曾一直向着下游跑，被漫天的飞鸟追着
能望见的大凌河和望不见的渤海湾
它们都是我的远方，广阔的太平洋打开了!
而今我的水脉气若游丝。丑陋的河床，
麻木的石头，掘沙的伤疤连成一片
那河里的鱼、河边的水鸟、河岸上的蚂蚱
你们都在哪里?河岔子里的蝌蚪、河东的树林
以及河西的孩子，你们是否安好?
人们依然出行，结婚，生育，病死
女孩子们骑着摩托，尾气摧残着桃花
河道上卷起了一股沙尘暴
这年头，笑穷不笑娼的
而屋檐下的那张脸，比苜蓿还要低――
从什么角度回来，那条河都不再经过
我的诗歌里有她的波涛
一枕的河水，被治愈的忧郁
现在你面目模糊，像一个满身疮疥的人
这现代之痒。我要挣脱的部分犹如枷锁
我夹在文明与原始之间
我的痛无人知晓。悲悯的时间还能挽回谁?
和什么?这首诗就是我的悼词，
也是悼念我的一部分生命
我曾经有山有水，灵气十足
那一河的芬芳和鱼水
在这个遗址之上。在我的凭吊之上
只有这首诗怜悯我
一头老牛卧在月下吃草，写诗的人独自反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