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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与时代共同培育的大地之子: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域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尤克利近年来迅速跻身于当下创作最活跃的青年诗人队伍中,并不是偶然有几组作品得到认可,而是他厚积薄发的创作势头和大量得以在重点文学刊物发表的诗歌作品,――而这些作品又具有浓郁的尤克利式的情景交融的乡村情感和悲天悯人――使得他的创作引人瞩目。
  地域文化与时代背景共同催生和培育了他的这种敏感细腻、忧郁沉静的美好的诗歌心灵。诗人尤克利,是山东沂南人,沂蒙山区的母亲河――沂河从生养他培育他的村庄西边流过。沂河两岸,浸染在深厚的儒家文化之中。忠恕仁义普遍地传承和完善是中国乡村文化的核心价值,而沂河两岸村村镇镇的几千年文明几乎能完整地体现儒家文化的流布。孔子的72贤徒,沂河两岸出了12位。其中有重视仁德、提倡孝道,“啮指痛心”、“吾日三省吾身”的曾子;元人郭居敬所辑《二十四孝》,有7位沂河岸边的贤孝子弟被收入,其中晋朝人王祥卧冰求鲤的典故尽人皆知。其他如子路、荀子、刘洪、匡衡、诸葛亮、王羲之、颜真卿等等历史人物也体现与传承着仁义理智信的夫子之道。尤克利生活的村庄――沂南县的葛家庄,村子前边的大路旁就有一块刻有“成仁取义”的石碑,是清朝光绪年间旌表一位背着继母躲避捻军残部剿杀的孝子的。
  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是一个大整合大调整的时代。在物质方面,经济与技术活跃,所谓的现代化如同被放进了加速器,进程无限加快。这种情况下,精神领域迅速跟进,传统道德观念即将分崩离析。
  此时,作为诗人的尤克利,在地域与时代的双重催生下的出现是顺理成章的。他努力地使用诗歌对弥留在乡村的仁义孝道、忠厚隐忍等华夏传统人文理想来了一次呼喊与拯救。当下的汉语诗歌因而有了一个让人惊喜的收获,――一种与土地生息同在的诗,一种细致地呈现大地之美的诗,一种怀了耕牛一般仁厚、慈悲的眼神注视与倾听着大地的诗――尤克利的诗,展现在我们面前。
  作用在诗人尤克利身上的地域之气和时代之力被一种生活方式强化了。为生活计,尤克利常年游走在故乡与他乡之间。对于故乡的出走升华了本来敏感、细腻的诗思之心。现代人往往因为交通与通信的便利,思乡之情被弱化到几近于无,难得的是尤克利抓住了这最能动人的对故乡的远望与刻画。他怀有着像对土地和先人一样的谦卑、庄重、虔诚、崇敬来写作诗歌,带着对故乡炽热的爱,尤克利善于在劳作与生存中发现美,发现事物的奥秘,也善于用他细致的笔触来表达对大地上万事万物的善意。尤克利不仅是通过诗歌向这个世界倾诉他的爱、善意、忧伤,而且诗歌已经成为他承载生命的主要方式。
  收入诗集《远秋》中的多数诗歌,我们近几年来已在刊物和选本上陆续相遇了。一定意义上,这些诗歌,只是真诚、本分地记录着作者自己的情感和作者眼里的那些美的善的乡村温情,以及映射到乡村土地之上的现代化投影。但在喧哗躁动的涛歌写作的当下,这种真诚与本分需要依靠诗人个体的坚韧、胆量和美德,尤克利拥有这些支持他写作的力量,乡村背景就是他坦诚写作的伟大源泉,他固执地使用着一种简单的根植于脚下最坚实与宽阔的土地的美学信念。因而,在他的笔下出现了一种杂糅了古典主义、浪漫主义、感伤主义的现代乡村温情主义,他不是在躲避嘈杂与喧哗,因为他的气质中他的骨子里就是这样的。――细读尤克利的诗,如果再熟悉生活中的他。我们不难发现,诗人尤克利身上有一种完美的完全符合乡村特质的柔弱隐忍和善良慈悲,说他来自于乡村,还不如说,作为诗人的尤克利即我们古老而现代的乡村本身更合适。
  “在秋天,你是否把我遗忘/像忘掉一粒被飞鸟衔走的种子/让他不能看见/故乡的影像……”(《沂河岸边的村庄》)“我要在每一个逢节过令里/准时地祭奠父母/清明烧纸钱,冬至送寒衣/长辈欠下的人情/从不敢怠慢……”(《归农》)“四邻八乡,俺庄上的碌碡/它们跑得最圆,嗓门最响/俺家的庄头上啊/还有一座贞节牌坊”(《麦收:在异乡》)在这里,这些诗篇传达的已经不仅仅是思乡之情,在尤克利的诗歌和个人情怀里的土地、乡土、季节等等这些概念,其实早已幻化成了在我们体内流传的道德与精神背景。
  “大树的影子腰身柔软/蒲公英的种子,又开始飞,占卜的人对种田人亮出上上签/今天又是个黄道吉日……” (《蒲公英的种子又开始飞》)“谁也改变不了季节的方向/雁阵飞不出诗经的国度/留鸟留守,家园即是永久的故乡”(《春天向北,秋天向南》)这些也是符合尤克利个性的诗句,有一种淳厚而天真的情致,有一种来自深厚的土地上的生活里的活生生的诗意。由此我们看出,他的创作所依靠的并不是熟练的抒情经验,这使他区别于当下诗人,而拥有一种朴实而又独出机杼的诗歌艺术,使作品在当下诗歌界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前年,母亲走了,二舅也走了/我去给二舅上坟的时候/看见那棵千年的槐树/又显得苍老了一回……” (《你没去过的村庄》)“二哥,我恨你,抛下尘世这么多好吃的酒菜、亲人/偏偏去找一个清净的地方/独享清福,把身后的风风雨雨/留给这些给你磕头的兄弟”(《草信纸》)还有发表在《诗刊》第23届青春诗会专号上引起极大关注的《思念的花朵》和收入《远秋》的《五月的……》、《端午节献给故去的亲人》等,浓浓的思念之情传达出诗人对土地和已逝亲人的坚忍的哀伤。应该说,尤克利的这一部分诗歌是最能打动读者的。
  “如果我累了,我爱过的人/请再一次/递过你的肩膀//你的胸脯,你的回忆宽广/让我拿什么词语/向你表达谢意/哦,秋风乍起,秋风已凉” (《愿望》),“天空湛蓝,一排排的雁阵/带起阵阵凉意/在异地思乡,极目远望,田舍一片,多么美丽又多么苍凉……”(《秋风推开家门》),再不需要一一列举,我们已能感受到有一种忧伤而美妙的旋律在尤克利的诗歌中轻柔地飘荡。大诗人泰戈尔在一次演讲中表示了他对中国人的嫉妒。他认为中国人“是可以本能地找到事物旋律的秘密的”,中国诗人是这样,诗人尤克利更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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