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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潮州] 潮州天气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王显诏   王显诏是一位画家,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在大半个中国都很有名。   我家和王家是亲戚,按辈份,我应该管他叫老舅。   老舅住?槐里。从同安里,到攒槐里,只有一百步,转过一个仙街头,就到了。
  潮州城文气氤氲,这里的人知书达礼,尔雅温文。每年的春节,父亲就要带着我,给各位亲戚、长辈拜年。
  老舅住的攒槐里,是一条只有六七个门楼的小巷。走进攒槐里,一个小小的石门框,两扇窄窄的栏杆门,一级高高的石台阶,进门,是一个湿湿的小天井,种着几盆铁骨铮铮的兰。
  老舅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儿女都到外面读书了,只有老妗伴着他。
  王显诏,是潮州文艺界、广东美术界,一张响亮的名牌,岭东画派一代的宗师。
  老舅的小厅无闪门,两把明式的太师椅,一张通雕的八仙桌,后边是通雕的长条桌;这些摆设的后边,是已经暗旧的木板壁,木板壁后面,一条黑洞洞的木楼梯,通向了我永远没有上过的二楼。
  老舅很少到我家,老妗却常来,她和我母亲很谈得拢。很早以前,老舅的女儿王尔聪,也经常到我家,她和我的大哥黄国璋,和我的堂叔黄海潮,都是年纪仿佛的年轻人,他们意气风发的在一起,谈的都是新鲜的民主与科学。
  后来,这个留学苏联的才女,却不知怎么失踪了。
  老舅是高高的挺拔的个子,老妗却是瘦小的女人,他们是天底下恩恩爱爱的一对。每天的早上和黄昏,在义安路的下闸门、仙街头,和西马路的后巷头,都可以看到他们缓缓地散步的身影。
  穿着一身灰色唐装的老舅,脖子上围着一条褐色围巾,一头垂在前胸,一头垂在背后。老舅一只手拄着一根文明杖,一只手挽着老妗的手,人来人往的义安路,仿佛,就只有老舅和老妗两个人。四十年前,潮州城,多少人有这样的情怀呢?
  “文化大革命”中,老舅所有的字画都被“抄”走了,老舅因此病倒了。后来,老舅去世了,只剩下瘦小的老妗一人。
  七十年代末,“落实政策”了,老妗又来到我家了,她请我们帮助她把老舅的字画找回来。但是,老舅散佚的字画,能找回来的很少很少。
  郭爱华
  郭爱华是一位书法家。在潮州城,像这样满肚子学问,眼高手高的艺术家,已经不多见了。
  我是一个恭恭敬敬的称郭爱华为郭老师的人。在潮州城,只要是真正有学问的人,我都尊他们为老师。
  郭老师住在岳伯亭街,岳伯亭是一个石牌坊,旁边还有一个省郎坊,岳伯坊和省郎坊,都是明朝潮州进士刘斐所建造的。
  小时候,我也常常到岳伯亭下玩,揣摸岳伯亭和省郎亭上的字。这两座石牌坊上的字,都是明朝潮州隐士陆竹溪所写。陆竹溪的字瘦劲,笔笔通神。
  岳伯亭一带,是潮州府城的政治中心区,往东,是孔庙、城隍庙、府衙;往西,是三达尊黄尚书府;往北,是许驸马府、卓总兵府;往南,是火神庙。浸淫在这样的氛围里,郭老师的品位和性格,就修养得高古和率真了。
  郭老师个子不高,有一米五几,八十来斤的样子,我是一米八十的大个,但是和郭老师谈话,我常常觉得要仰视他。
  在百花台,在柳衙巷头,在开元路尾,在南濠池一带,总会看见郭老师一个人蹀躞的样子。这些地方,是潮州书店集中的地方,郭老师,就老是到这些地方来淘书。就连潮州仅来了二本的应用训诂学,也让他淘去了一本,另一本让学者曾楚楠淘去了。
  郭老师的房子是旧房子,又是典型的潮州古民居,暗淡,不通气。郭老师是勤奋的人,夏天,在屋子里写字,就常常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这样一个斯文人,却要裸着瘦骨嶙峋的身子,挥汗如雨地写字,我不知道这种时候,郭老师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儿。
  癸未年元宵节过后,一个星期天,郭老师到我家里闲坐。我也是一个四壁萧然的厅,坐在昏暗的客厅里,我们谈文史,谈书画,谈音乐,谈到高兴的时候,我和郭老师一起唱起来,唱的是五十年前的歌剧《柯山红日》,“一整夜,北风吹,北风吹柯山……”现在,还有多少人知道《柯山红日》的旋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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