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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怎样有话语权【《贵妇画像》中的女性话语权】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摘 要:《贵妇画像》在世界文学史上产生了经久不衰的影响,历来就是文学评论界关注的焦点。本文拟以《贵妇画像》中的女性群体形象为切入点,结合当时男权社会的话语权特征,指出伊莎贝尔?阿切尔等人虽有女权主义意识和追求,虽然个性张扬,但从其潜意识中的女性化概念和所做的种种选择分析,本文认为她们所拥有的女性话语权该打个问号;女主人公伊莎贝尔的话语权尤其该受质疑,其实她始终在社会的女性化要求和她自己的女权主义追求之间协调着,以期尽可能达成二者之间的和谐,但没有成功。只要社会体制不改变,只要性别定位仍然是传统的固有模式,女人的话语权就不可能成为现实。
  关键词:女性化现象 女性话语权 自由 独立
  
  《贵妇画像》是亨利?詹姆斯的早期代表作,以细腻的心理刻画而著称,其在世界文学史的影响经久不衰,文学评论界已从各种不同角度对该小说进行了深入研究。William Stein(1959)、Nancy Cott(1978)、Jeanne Dapkus(1997)等人从心理分析角度对该文本进行解读;Annette Niemtzow(1975)、Schriber(1976),以及陈丽(2007)从女权主义视角研究;Harold Bloom(1987)主编的论文集则从爱默生的自力更生原则解读伊莎贝尔;代显梅和方亚中分别在《当代外国文学》和《世界文学评论》上发表了题为“痛苦?知识?责任――论《一位女士的画像》的结尾”及“伊莎贝尔的女性悲剧:一种运用依利加雷理论的解读”的论文,前者探讨了伊莎贝尔回归其原先婚姻的心理动机,后者则用依利加雷理论解读该小说,认为伊莎贝尔的人生是一个悲剧。专家学者各抒己见,但从传统评论界来说,《贵妇画像》中的伊沙贝尔?阿切尔似乎已经以一个独立自主、追求自由、热情而又充满好奇心的形象定格了,女性话语权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但笔者再读《贵妇画像》时发现女主人公极力倡导的女性自由独立观点夹杂着许多无奈和痛苦,这跟当时男权社会盛行的女性化现象有着很大的关系。本文拟以《贵妇画像》中的女性群体形象为切入点,结合时代话语权特征,指出伊莎贝尔?阿切尔虽有当时的女权主义意识和追求,但从其潜意识中的女性化概念,从其对婚姻的包容程度,以及最后的选择分析,笔者认为她所拥有的女性话语权应该打个问号。她始终在社会的女性化要求和她自己的女权主义追求之间不停地协调着,以期尽可能达成二者之间的和谐,但她没有成功。
  一、女性化现象 亨利?詹姆斯时代的女权主义者坚持认为性别是一种社会构建,或者说男权文化的一种构建。这种文化只会把女人塑造成更称职的家庭服务员,更称职的“家庭天使”,以更好地满足男人的需要。①当时的社会把“生意”(business)等同于“生活”,而且认为这是男权社会中的决定性存在(presence):男人=生意=生活=存在;以此推断,女人=取乐=死亡=缺失=否定。②维多利亚时期,女性很少享有任何合法权益,她们通常被边缘化,被贬值,而且往往被排斥在父权社会之外。③《贵妇画像》中的女人们也逃避不了这种文化模式,婚姻和财产成了她们生活的主要内容和永恒主题,只是因为伊莎贝尔的女权主义话语貌似强烈,读者的阅读注意力趋于分散而忽视了当时的女性化现象。
  小说女主人公伊莎贝尔尚未出场,她的表哥拉夫就从母亲发回的电报中得知表妹要来英国,便和朋友沃伯顿勋爵谈论开了,话题当然是婚姻:“……也许她已经订婚了;美国女孩通常都订婚了。”④凡涉及年青女士,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婚姻,因为在他们观念中这是女人改变命运、提升自己的捷径。在男人们看来,女人等于装饰品,而她们带来的嫁妆则成了男人们财产的当然组成部分。从伊莎贝尔到达伦敦的那刻起,拉夫就把她当成高档的生活调味品或娱乐物看待了:“如果对他而言,他表妹只是个娱乐物的话,拉夫意识到那也是个高档次的……她比最精致的艺术品还要好,比希腊的浅浮雕,比伟大的泰坦神像,比哥特式教堂都胜一筹。”在拉夫生活得毫无乐趣可言时,他母亲竟然给他带来了这么一个高档次的“艺术品”,这让拉夫喜出望外;他感觉好像突然间收到一个邮包,一个装着希腊神话中“泰坦神”的邮包,可以“挂在我家墙上”;在他母亲到达英国的当天拉夫就已经问过母亲打算怎么处理伊莎贝尔,而且重复了四遍,对此特切特夫人回答道:“怎么处理她?你说起来好像她是一码印花布似的。”她的话虽带有责备的意思,但这个性格独立、个性张扬的美国女人跟儿子谈起伊莎贝尔时,同样也把她当成装饰品了:“对于我这个年龄段的女人而言,一个美貌的外甥女是最好最合适的装饰品。”后来当奥斯蒙在罗马遇见沃伯顿勋爵,并得知伊莎贝尔曾拒绝了这么高贵的男人,他对伊莎贝尔就更有兴趣了。书中叙述道:“他喜欢原创的、超越普通的、精致的东西,他喜欢珍品;……伊莎贝尔已经证明自己是他艺术收藏中的精品之一,把这样一位年轻女士占为己有,他就更有兴趣了。”
  在西方社会的女性化观念中女人就是欲望的象征,男人则代表着权力。所有的价值和价值转向都源于男性对欲望的要求。如果只有一种欲望形式,那男人就是这种价值形式的垄断者,女人的价值是由男人确定的。小说男主人公奥斯蒙对女人的要求是漂亮、智慧、富有。当莫尔夫人向他推荐伊莎贝尔时,奥斯蒙问道:“她漂亮吗?她聪明吗?富有、出众、智慧、拥有前所未有的美德吗?只有符合这些条件我才愿意结识她……女人的天然使命就是生活在她最能得到别人赏识的地方”;至于哪里才是女人最得赏识地方,他认为不该由女人自己来寻找:“女人往往会在寻找这个地方上花太多的时间。别人应该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可悲的是,以追求自由为人生目标的伊莎贝尔竟然也附和说:“这种事情上就得有人清清楚楚地告诉我。”
  从小说情节发展来看,主要人物的女性化观念其实都比较强。拉夫算得上是一个善解人意的男人,但对女人他同样不屑:“针对自己,大多数女人什么也不做;她们只是等待,态度虽然体面,但多少有些被动,等待着男人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给她们提供一种命运。”不仅男人们是这样看女人的,女人们自己似乎也有极强的传统性别定位。伊莎贝尔追求自由独立,但社会对女性的要求还是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脑海中。她曾跟表哥说:“我不是那种具有冒险精神的人。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当拉夫赞扬她有很强的求知欲时,伊莎贝尔回答:“我是有很强的求知欲;但大多数女孩子都相当无知。”还有伊莎贝尔的姨妈,“虽然她有种种古怪的冲动,她还是非常看重人们通常认为体面的事情,没有亲戚的年轻女孩子给她的感觉总是像一朵没有叶子的花”。由此可见,女权主义掩盖下的女性化现象在《贵妇画像》中仍通过主要人物自觉或不自觉的言行表现出来。
  二、丰富的女性群体形象 《贵妇画像》中的女性形象个个栩栩如生,笔者认为可把她们归成三类:美国职业女性、传统的乖乖女、个性独立但却受传统束缚的女人。
  1. 美国职业女性形象 伊莎贝尔的美国朋友亨利艾塔是个记者,思想偏激,虽然欧洲文明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她仍然认为美国比任何其他国家都要优越;她拒绝接受英国的一切,包括沃伯顿勋爵,因而极力反对伊莎贝尔嫁给“堕落的欧洲人”;同时,她又坚持不懈地鼓励美国企业家古德沃德追求伊莎贝尔,有时几乎到了干涉的程度,她决心要把伊莎贝尔的思想从“国外那些矫揉造作的地方”呼唤回来。亨利艾塔看不惯英国的一切,从政治制度、风俗习惯到普通的英国人,她一概予以否定,伊莎贝尔给她下的定义是“从美国到太平洋一路上都散发着美国味的人”。她直率、乐观、独立,勇于承担责任,是一个解放了的美国妇女,一个经济快速发展的社会培养出来的职业女性。作为伊莎贝尔的好友,亨利艾塔时不时给朋友提些建议和要求,但她始终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出现的,所以小说故事发生的那个社会对她没有任何约束,相比这下,她似乎是小说中女性话语权的最大体现者。
  2. 传统的乖乖女形象 番茜是奥斯蒙和莫尔夫人的私生女,她始终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下,天真、纯洁,从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小说总是“把她跟花联系在一起,但她也跟沏茶及喝茶这些代表着社会及其她周围根深蒂固的生活方式的礼节联系在一起”⑤;她没有个性,完全按父亲的设计生活着。奥斯蒙希望女儿嫁给沃伯顿,因为后者有钱有地位,而且举止高雅,风流倜傥,是当时女人们心目中的理想丈夫;番茜对此没有任何的自主权,她是女性化现象的牺牲品,是她父亲实现计划达到目的的一件工具。番茜的温顺、被动是当时女性化现象的生动写照。
  番茜对父亲奥斯蒙的感情几乎到了崇拜的程度。她思想单一,只知道她是属于父亲的:“我不是专门为您定制的吗,父亲?”十五岁的番茜在她父亲跟前仍是个小女孩。第三十五章里曾描述奥斯蒙让番茜站在他的双膝之间,半坐在他的膝上,然后伸手搂着她的腰,这个画面显得那么自然。慈父和乖乖女组合的意象在19世纪最能引起公众的共鸣,这并不是《贵妇画像》首创的,其实它是19世纪小说的一种模式或版本。这个组合构成了詹姆斯小说的关键:关于女性化的想象力,这种想象力开创了英美小说的一个伟大传统,但对女人来说这种想象力却暗藏着很大的危险。
  小说叙述者说:“她(番茜)就像一张白纸――外国小说中理想的小姑娘形象。伊莎贝尔希望这么美好这么纯洁的一张白纸会有高雅的文本来填写。”“她太单纯了,很容易成为命运的牺牲品;她没有自己的意愿,没有抵抗的能力,没有感觉到自身的重要;她很容易被神秘化,也很容易被砸个粉碎:她只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可以依靠,这就是她的全部力量。”
  3. 个性独立但受传统束缚的女人 莫尔夫人是奥斯蒙的情人,是伊莎贝尔婚姻的主要策划者。从表面上看,她举止高雅,风度非凡,多才多艺,在上层社交圈出入自如,游刃有余,用拉夫的话来说,“她走到哪里都受欢迎……她样样事情都做得很漂亮。她是个完人”。她看似操纵着一切,但再深入分析她与奥斯蒙的关系,以及她为奥斯蒙所策划的一切,不难发现她是“情人”这个角色的奴隶。这个曾让伊莎贝尔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女人,其身份仍是欧洲传统观念分配给这类女人的位置:交际花+情人。虽然她“全副武装”对付这个世界,但她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她的生活表面光鲜,看上去独立自主,实质上她仍受奥斯蒙的支配。
  在她的生活中,金钱是人际关系及社会关系的隐性驱动力。她对物质的东西非常看重:“我知道我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表现在我穿的衣服上。我非常看重物质的东西!……你住的房子,你用的家具,你穿的衣服,读的书,交的朋友,这些都可以体现你自己。”莫尔夫人曾跟伊莎贝尔谈起美国人在欧洲的感觉:“我们只不过是寄生虫,四处爬行;我们没有脚踏实地的机会。”莫尔夫人深受传统性别定位的影响,再加上她的特殊身份和生活经历,在她看来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这个观念也体现在番茜的教育问题上。当她发现番茜非常听话非常乖巧时,禁不住夸奖说:“他们已经教会你听话,我很高兴;乖女孩就应该这样做。”
  特切特夫人和伊莎贝尔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特切特夫人在经营自己婚姻的时候,为自己留足了空间,她大多数时间与丈夫分居,即使回到丈夫儿子身边,什么时候见丈夫,什么时候见儿子,也是她说了算,她享有充分的自主权;她的儿子是这么评价她的:“她样样事情都喜欢自己做,不相信别人能帮她。”简单地说,她做任何事情都有她自己独特的方式。她的计划从不会因为别人的事情而改变,甚至她丈夫的去世都没改变她去欧洲的行程,这不是普通女人能做得出的。可以说,女性话语权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但特切特夫人的言行仍有意无意地暴露出内心的传统观点。伊莎贝尔到姨妈家不久,沃伯顿勋爵对她一见钟情,很想接近她,希望能跟伊莎贝尔单独相处,但特切特夫人冷冷地看了外甥女一眼,告诉她:“你不能单独跟先生们相处,这不是你的家乡阿尔巴尼……这里的年轻女孩,尤其是体面人家的孩子,深夜从不单独跟男人一起坐。”在她得知沃伯顿向伊莎贝尔求婚而遭拒绝时,她坦率地告诉外甥女,希望她嫁给沃伯顿,并说:“我确实不喜欢(英国人);但那就更有理由利用他们。”女人可以利用婚姻这个观点不是一个真正独立的女性应该持有的。对于特切特夫人来说,婚姻对女人来说是必需的,她认为沃伯顿的社会地位和财产是伊莎贝尔过上幸福生活的物质保证。这也是女性化传统给女人们的定位。当后来伊莎贝尔决定要嫁给奥斯蒙时,特切特夫人同样极力反对,不仅是因为她太了解奥斯蒙和莫尔夫人,更因为她知道奥斯蒙一无所有,外甥女以后的生活没有保障;她跟莫尔夫人说:“奥斯蒙没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可提供给伊莎贝尔的。”她和伊莎贝尔一样,虽然当时年轻、乐观的美国水土培养了她们独立自主的意识,但传统的女性化话语还是深深地烙在了她们的思想中,当二者发生冲突时,女性化观念还是以不同的方式通过不同的途径凸现出来。
  詹姆斯在他自己的笔记中曾说这部小说的中心是女主人公的意识,其他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个中心展开的。脱离了女主人公意识的故事是不存在的,也不可能叙述。伊莎贝尔聪明、漂亮、浪漫,追求独立,并富有想象力,但她太理想主义了,没有意识到个人选择是要受环境和性格限制的。她拒绝了沃伯顿的求婚,因为她来到欧洲的目的是要经历生活,对自己看到的以及要做的一切作出决定;她认为选择沃伯顿不算选择,因为他代表了一个已经确定的世界,一种已经确立的生活,而且他代表的那个制度威胁着她的自由与独立。她也拒绝了古德沃德的求婚,因为这个美国企业家身上的阳刚之气和强硬的性格让伊莎贝尔感觉很不安全。她因为不谙世事,遭人算计,选择了奥斯蒙;一旦她作出选择,这选择就成了她的生活支柱,她把选择、行动、结果统一到道德高度,最后承担了一切。W?D?霍沃斯在1882年关于詹姆斯的一篇论文中指出:“乔治?爱略特笔下的多罗茜?布鲁克有着宏伟的目标,跟她不一样,伊莎贝尔只有美丽的梦想。”
  在伊莎贝尔的世界里,合法的离婚似乎是不可企及,也是无法想象的。从她的最终选择分析,她作为独立女性的形象是缺损的,或者说不完整的;换言之,《贵妇画像》对她的追求和判断力提出了质疑:“面对传统制约,她和其他同时代的妇女一样,显得软弱,比她们自己想象的要愚蠢得多,最终注定要做出‘十分迂腐、有悖常理、而且是立不住脚的事情’。”
  三、女性话语权 在伊莎贝尔的世界里,男人操纵着一切。以病人形象出现的拉夫?特切特其实有着很强的占有欲。他是一个旁观者,但他更是伊莎贝尔命运的操纵者。他说服父亲把本应留给他的遗产分一半给表妹伊莎贝尔,为她提供足够的经济保障,让她充分发挥想象力,自由自在地经历生活,享受生活。他的初衷是善意的,但小说叙述者告诉我们拉夫这么做其实有着自私的一面,因为他长年生病,许多事情都无法亲自体验,所以希望通过表妹来满足他对生活、对世界的好奇心。也就是说,他把伊莎贝尔当成了工具,当成他体验生活的途径。这笔钱当然给伊莎贝尔带来了许多机会,但也直接把伊莎贝尔送进了猎财者的陷阱。当时他的父亲曾提醒过他:“难道你没想过,拥有六万英镑的年轻女士会成为猎财者的牺牲品吗?”拉夫承认是有这样的风险,但这只是一个小小的风险,而且他已经估计到了,并说“我准备冒这样的风险”。显然,他把伊莎贝尔当成赌注了。
  当伊莎贝尔拒绝沃伯顿勋爵时,他虽然不理解,但考虑到表妹要体验生活的决心,还是接受了:“我倒想看看一个连沃伯顿勋爵都不愿嫁的年轻女士能做什么,我会从中得到乐趣的。”在这件事情上,他母亲也抱着这样的心态,为此拉夫说:“如此说来,旁观者会很多!我们会关注你接下来将要走的道路。”因为伊莎贝尔做出了常人难以理解的选择,周围人把她连同她的所作所为当成有趣事件来观赏了。
  拉夫知道伊莎贝尔对生活充满好奇,他预测会有更多的优秀绅士追求她,而且这笔财富使她能够按自己的品味选择,这些给他的生活增添了内容和乐趣。正如小说叙述者所说,他的病不是限制,反而给了他很大的空间,他可以不从事任何职业,不投入任何感情,却能以局外人的身份观赏周围所发生的一切,从中娱乐。
  男权世界的第二个典型当然是奥斯蒙。他孤芳自赏,显得清心寡欲,摆出一副艺术鉴赏家的架势;但很快读者就会发现他周围的女人们都是为他服务的,或者说受他操纵的。莫尔夫人在社交圈游刃有余,但在奥斯蒙面前她只是一个前情人而已。她策划伊莎贝尔婚姻的动机就是为奥斯蒙找一个投资者,为女儿找一份可靠的嫁妆,而且她做到了。换言之,奥斯蒙不费吹灰之力,就捕猎到了相当可观的资产。婚后的伊莎贝尔为了忠于婚姻,为了信守在教堂里的承诺,努力地迎合奥斯蒙的种种要求,做一个世俗观念中称职的妻子和继母。例如,当纳德罗西向番茜求婚受阻时,他希望伊莎贝尔能帮她说话,伊莎贝尔回答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说话,而是我根本就不能说。”奥斯蒙对伊莎贝尔了如指掌,他操纵着伊莎贝尔的感觉,使她在他设计好的轨迹中运行。他认为伊莎贝尔很合他的意,但有一个缺点:想法太多,所幸的是都是些不怎么好的想法;当莫尔夫人问他为什么说“所幸的是”时,他回答说:“太太,如果这些想法都要牺牲掉的话……”看得出来,奥斯蒙自信能把伊莎贝尔玩弄于股掌之中。
  在奥斯蒙和番茜的父女关系上,父权制表现得更为突出。当奥斯蒙去学校接女儿外出度假时,他跟教会学校的老师曾谈论起番茜的教育问题,并说送她到教会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她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听见了吗,番茜?你就是为这个世界定制的!”孩子用天真的眼睛看了父亲一眼,问道:“父亲,我不是为您定制的吗?”奥斯蒙笑着回答道:“这两者并不矛盾呀!我就是世界,番茜!”叙述者告诉我们:“显然,顺从的概念在番茜的脑子中已经根深蒂固了,而且对任何以权威口气说话的人都是一样的;她是自己命运演绎过程的被动旁观者。”在番茜的婚姻问题上,奥斯蒙是个绝对的独裁者,他试图把番茜嫁给沃伯顿;当莫尔夫人提议纳德?罗西,并说番茜对他很有好感时,奥斯蒙说:“我认为番茜是否对他有好感根本就不重要……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她必须按我的喜好做,必须合我的意。”看得出来,奥斯蒙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自我意识极度膨胀,看似超凡脱俗的他其实有着极强的男权观念,他曾对伊莎贝尔说:“我已成功地做成两件事情。一件是我娶了我爱慕的女人为妻;另一件是如我所愿,我按旧传统把孩子抚养成人。”在奥斯蒙和莫尔夫人策划阴谋的过程中,始作俑者是莫尔夫人,但最终决定的却是奥斯蒙。
  古德沃德在追求伊莎贝尔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霸道与独断让伊莎贝尔感到非常压抑;他认为伊莎贝尔就该是他的,他从美国一路追到欧洲,试图带走伊莎贝尔,但他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刚毅与霸道使得伊莎贝尔离他而去。古德沃德始终坚持男权社会的固有思维模式,确认男性的存在和女性的缺失。他曾跟伊莎贝尔说:“一个未婚的女人――你这个年龄的姑娘――是不可能独立的。各种事情她都做不了。她寸步难行。”到小说结尾,古德沃德给伊莎贝尔的仍然是一个否定性的构建,而赋予自己的却是一个肯定的形象:“你不知道该向谁求援了,你无依无靠,这点你很清楚。所以现在我要你想想我……”他为伊莎贝尔提供的不是一个能获得解放的未来,而是一个永远不平等的未来。他跟伊莎贝尔强调说:“他(拉夫)把你托给我照顾了……而且他还特地强调了“托给我”,似乎他在阐述某个重要观点似的。”这句话恰恰是男权观点的写照。在伊莎贝尔看来,古德沃德个性倔强,他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如果一个男人属于永远也不会犯错误的类型,那别人感觉如何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由此可见,男权社会中的女人始终处于被动状态。虽然伊莎贝尔从表面上看享有充分的话语权,但她的命运却一直掌握在两个男人的手中,先是她的表哥拉夫设计了她的人生,后有奥斯蒙利用婚姻控制了她的人生,把她“引进了一座黑暗的房子,麻木的房子,令人窒息的房子”。小说自始至终都凸显女主人公对自由独立的追求,即使伊莎贝尔意识到奥斯蒙和莫尔夫人之间的不寻常关系,即使她发现奥斯蒙并非她想象的那样孤傲清高,她最终仍选择回归不幸的婚姻。伊莎贝尔的形象显得高贵却无奈,甚至有点悲壮,所以笔者认为《贵妇画像》中的女性话语权应该打个问号。只要这个社会体制不改变,只要性别定位仍然是传统的固有模式,女人的话语权就不可能成为现实。
  
  ① Michael Ryan Rivkin. “Feminism Paradigms”, Literary Theory: An Anthology. Blackwell Publishing,1998:527.
  ② William Veeder, “The Portrait of a Lady”, New Essays on The Portrait of a Lady.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99.
  ③ Beth Sharon Ash. “Frail Vessels and Vast Designs: A Psychoanalytic Portrait of Isabel Archer”, New Essays on The Portrait of a Lady.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156.
  ④ Henry James. The Portrait Of A Lady,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81:11.(以下原著引文均出自该书,中文为笔者自译,不再另注)
  ⑤ Vartkis Kinoian. 亨利.詹姆斯的贵妇画像[M].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7:231.
  
  参考文献:
  [1] Bloom, Harold. “Introduction”, Bloom's Modern Critical Views: Henry James[M]. Ed. Harold Bloom. New York: Infobase Publishing, 1987.
  [2] Cott, Nancy F. “Passionlessness: An Interpretation of Victorian Sexual Ideology, 1790-1850”, Signs[M]. 1978.
  [3] Dapkus, Jeanne R. Sloughing Off the Burdens: Ada's and Isabel's Parallel/Antithetical Quests for Self-Actualization in Jane Campion's Film “The Piano” and Henry James's Novel “The Portrait of a Lady”, Literature Film Quarterly[J].1997.
  [4] James, Henry. Century Magazine[J] 25 November, 1882.
  [5] James, Henry. Literary Criticism: Essays on Literature, American Writers, English Writers[M]. ed. Leon Edel with Mark Wilson, New York: Library of America, 1984.
  [6] Niemtzow, Annette. Marriage and the New Woman in “The Portrait of a Lady” [J]. American Literature, 1975.
  [7] Rivkin,Michael Ryan, ed. “Feminism Paradigms”,Literary Theory:An Anthology[M]. Blackwell Publishing,1998.
  [8] 陈丽.《女士画像》中唯美主义与道德的关系[J].《国外文学》,2007,(01).
  [9] 代显梅. 痛苦?知识?责任――论《一位女士的画像》的结尾[J].当代外国文学,2008,(01).
  [10] 方亚中. 伊莎贝尔的女性悲剧:一种运用依利加雷理论的解读 [J].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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