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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山水画树的画法 在一片岩石上安放中国

时间:2019-02-1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      大地沉稳;天空辽阔   一片岩石与一座城市构成如此紧密的联系   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   而真理就这么朴素,这么尖锐
  在一瞬之间让我惊叹
  咳出点点梅花
  鲜艳,滚烫,带着那个年代的底色
  我要说出的是红!旗帜的红
  指印与铁锈的红
  最终是从身体里喷射出来的那种血液的红
  那是谁注定要打翻生命的灯盏
  像飞蛾,纵身于火?
  是的,我刚刚从渣滓洞归来
  从杀人的松林坡归来
  脚步沉重,身后拖着一串叮叮当当的声音
  再后面是逶迤起伏的山脉
  浓得化不开的绿
  正隐进惯常升腾的云雾之中
  听得见有人在低语,有人在咻咻喘息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隐不去的
  比如镣铐、铁窗
  比如与最后的呻吟一块融进岩石的
  仇恨、愤怒。和总在暗夜
  蓝幽幽跳跃的火焰
  一块岩石就这样脱颖而出
  像一个巨大的存在
  巨大的拷问,高高耸立在我面前
  我们的面前,红得呼之欲出
  我相信它不是偶然的
  绝世的;我想岩石下更广阔的岩石
  更坚硬深厚的岩石
  是它的根,这座城市的根
  
  二
  
  重庆,重庆,今夜我用它复调的名字
  用被它的麻辣火锅煮哑的嗓音
  喊它地下的岩石。它拥挤在
  岩石内部斑驳的面影
  但雨水潇潇,没有人看见我站在它阔大怀抱的
  某棵黄桷树下,独对苍茫
  没有人看见我顶着蹦蹦跳跳的雨,逆流
  而上,正完成一次对它的阅读
  听呵听呵,绵延的在潮湿的雨幕中
  呜咽的汽笛,隐约又拉响了
  穿城而过的嘉陵江
  用灰白的雾,藏起它泛滥的悲伤
  再次被一顶鸭舌帽压低
  哦,那些俊俏的侧身挤上轮渡的面孔
  时而清晰,时而朦胧
  但隔着六十年时光,我依然能认出他们
  描述他们,知道他们年轻、英俊
  满腹经纶又义薄云天
  垂在胸前的那条围巾,被江上的风
  一次次像鸟翼那样吹开
  又一次次被按住
  如同按住狂飙突起的心跳
  这些朝发夕至。兴许在第二天黎明睁开
  眼睛的时候,就将被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吞噬的人啊,他们赤身空拳
  满腔的血急待燃烧
  唯有死亡是握在手中的盾牌
  是这样!生与死相隔得是那么的近
  那么易如反掌。它就像
  一把刀的两面
  聚集着寒光也聚集着阴谋与险恶
  歌乐山下持续响起的枪声
  告诉他们,从嘉陵江到渣滓洞
  从昂然奋起。到猝然消失;从一个人倒下
  到一棵草站起。一片岩石
  陷入亘古沉默,近在
  咫尺,只有一颗子弹飞行的距离
  但一颗子弹能堵住奔涌的大河吗?
  一颗子弹能熄灭
  喷薄的火山吗?而在这样的雨夜
  这样大雾沉沉的日子
  过江!过江!他们只听见一个声音在灵魂中
  呐喊,在这座城市高商低低的
  岩石中呐喊
  这些黑夜的提灯者、拓荒者
  这些躬着腰,咬着牙,总想把自己的祖国
  从淤泥里拖出来的拉纤者
  以头颅作花
  就这样把自己逼上生命的悬崖
  
  三
  
  屠杀开始了。映衬着远方升起的礼花
  灵与肉的搏斗进入最昏暗的一章
  喷涌的血溅上天空
  在岩石上滴答。他们相互拥抱又相互
  撕裂,相互激励又相互搀扶
  一个声音如沉渣泛起:
  “我给你自由,从狗洞里爬出来吧!”
  他们发出大笑,这苦难中开出的花朵
  光芒四射,足以照亮山河
  但唯一困扰他们
  让他们在刀刃般逼近的时间中
  耿耿难眠的,是那面旗帜,那面用生命的
  最后一缕
  呼吸,用从铁条密布的窗口
  漏进的星光,一针针缝着的旗帜
  听说上面有五颗星星
  那么它最大最明亮的那一颗
  应该绣在哪儿?
  谁都没有见过新中国的那张脸长成什么样啊
  只知道她应该长得像霞光那样红
  像孩子的脸蛋那样红
  更像自己即将要流出的血
  那样红,但旗帜上最大最明亮的那颗星星
  应该绣在哪儿?绣在哪儿?
  当然应该绣在旗帜的最中央!如同
  自己胸膛的位置
  心脏跳动的位置,这无可置疑
  而另外四颗,则东西南北
  春夏秋冬,让它们分布在祖国铺满红光
  像丝绸又像赤潮的苍穹
  四周,那就这么绣吧!绣吧!绣吧!
  有如给孩子绣柔软的襁褓
  给大地绣金丝绒的裙边
  直到天崩地裂,黑暗在头顶轰然坍塌
  把他们,像青草那样砸进泥土
  像钉子那样砸进岩石
  然后让他们在泥土和岩石中复活。生长
  舒展开蜷曲的四肢,成为
  大地的一部分,岩石的一部分
  噢。噢。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现在你们应该明白
  他们甘愿沉入泥土,甘愿沉入层层叠叠的
  岩石
  就是要成为这座城市最坚实
  最稳固的底座
  就是要在一片岩石上,安放中国
  
  四
  
  山为魂,石为魄。一片红色的岩石
  从此成为一本书的封面
  一座城市的封面
  哦!在中国,试问谁不曾为这本书颤抖
  谁不曾为那些绝世英雄
  泪流满面?
  而我骄傲,我是他们中的一个
  我读这片岩石,读在岩石上
  临风打开的那棵劲松
  总听见山呼海啸,总感到有一只鹰
  马上就要从那片黯淡的
  血泊里
  飞起来
  六十年后,我们来到这座山城
  相见恨晚啊
  但当地朋友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他们昨天刚刚在这片大地
  拦河筑坝,蓄满清凌凌的足够大半个中国
  痛饮的河水;又刚刚把城市的
  玻璃,街道两边的站牌
  还有它的角角落落,痛痛快快地
  清扫过一遍,擦洗过一遍
  剜去了溅在它胸膛上的某些
  集团的黑。行业的黑
  渐次深入到政治肌体中的黑
  我们说好呵好呵,前辈用鲜血和头颅浇铸的
  城垣,就应该是神圣的,洁净的
  就应该明镜高悬
  怎么能容忍一只只黑手伸进去
  像黑蜘蛛那样盘根错节
  横行霸道,织一张罪恶的网?
  我们走进它的大街小巷,它机声轰鸣的
  汽车、摩托车流水线,它幽静的
  市政大厅,正值雨过天晴
  迎面走过来的一张张脸
  春风扑面,无不被灿烂的阳光映红
  这时我真想学习领袖们的样子
  对那些在满目祥和中
  打牌的人。喝酒的人,跳舞的人
  站在树下抄写条幅的人
  或者裸着上身,扛着棒棒,继续为生活
  奔走的人,还有像露珠一样密集
  又像露珠一样闪烁的美少女
  动情地挥挥手
  对他们说:平安是福啊
  能不能打个包,让我们也带点回家?
  还不止这些!在这座美丽城市徜徉
  我必须承认,我有些晕眩
  为它的车轮、森林、刚开放的博物馆
  大剧院、儿童游乐中心
  为它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花园
  为它依山而建的宾馆、茶楼
  民居,傍水而筑的亭榭、碑刻
  为幽静的。精心建筑在最平坦位置上的
  微电子产业园、新概念大学城
  为大面积剪彩的廉租房。别出心裁的
  农民工公寓,和按城乡规划
  大片大片。鳞次栉比地种植在
  绿树丛中的居民小区
  为慷慨让出家园。忍痛撤出三峡库区
  甘愿把故乡背在身上的移民……
  当我站在繁华的朝天门
  大幅度昂头。向它两岸的摩天大楼眺望
  我说:鹰!鹰!鹰!我果真
  看见了那只想象中的鹰,祈望中的
  鹰,但见它幕天席地
  正携带着这座城,这座众人仰慕的高地
  在它的峰峦上飞,在中国西部的
  天空飞:我还说左岸偏左
  右岸偏右,从我眼前浩浩荡荡流过的
  这条江,像不像巴黎的塞纳河?
  啊,啊,就因为那片红色的岩石
  这只鹰,这条浩浩流淌的江河
  我无法不爱这座大城,无法不对它的
  伟岸和奇绝,做出自己的
  山河判断
  
  五
  
  穿过渣滓洞、白公馆、解放碑
  穿过沙坪坝中心公园那片
  郁郁葱葱的森林,我突然感到我老了许多
  又突然感到比从前
  更年轻,更活力四射,身体里仿佛
  刚发生一场暴动。开始抽出
  一片一片新叶
  我是说,那么多的人在歌唱
  那么多的人,同时在用清晨的嗓音
  吟诵出心里的敬仰
  这时候,时间仿佛倒流了八百年
  两千年
  那些穿长衫和燕尾服的
  圣贤与大师,正在绿林中席地而坐
  向人们道出生活和生命的
  真谛;而那些歌,那些曾经在
  血火中流动的音符
  我们都唱过,并唱着它们渐渐从
  贫穷、苦闷和忧伤中
  突围。而这些歌,这些歌
  这些歌啊!我们多少次唱它们
  我们的脸颊,我们的衣襟
  就有多少次。被内心的泪水打湿
  但我想说的是,当我们听见这些歌唱
  当我们在歌唱中回首往事
  有没有人发现
  这种歌唱其实也是一种蔓延,一种
  融会贯通的汇集和凝结
  就像流水与流水蔓延成海洋
  岩石和岩石汇聚成江山?
  就像今夜。我只想拔掉诗人的羽毛
  向这座城市的人民致敬
  只想在这片岩石上
  为我祖国的大厦,努力磨一粒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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