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南布哥的海岸 大海在沿着陆地扩展 通过一波接一波的海浪 它们渐次展开,直到出现了 另外的大海的干燥波浪
那些沙之浪,靠前面一点
在泥滩上渐次展开
接着展开的是枯草之浪
疯狂的龙爪茅,叶片像锉刀
蔗田里的甘蔗浪也渐次展开
展开的浪通常触发了更多的浪
在更加遥远的地方,地平线上
一片平坦的原野也在展开
就好像一切都是大海
涌动着更多的波浪,展开了
与一片尖锐的绿、与卫生学相近的
同样一方自然界:
一切都在东北上空
铝一般的太阳之下
没有任何事体可以把星期天
带进荫凉之中
一切都在布满金属矿的天空下
它组织着石头内部的冷漠
包围了那一整片地方:
和产下婴儿的洞穴一模一样
累西腓的旅游广告
这里的海就是一座山
匀整、圆润的蓝色的山
比礁石和南边平坦的滩涂
还要高出几分
在这段海岸。从这片海里
你们可以抽取出
一丝精确的、数学一般
或是金属一般的阳光
在老得、颓得、狭长得
都恰如其分的城区里
在河的两边,都挤满了
石灰质的肩膀
借着倾颓,你们可以学到
什么是成熟:在建筑里
亦有一种写作中的
轻盈的平衡感
在这条贫瘠的河里
血一样的泥浆缓慢地
在水泥和硬化症之间循环
它的流动可以忽略不计
那些呆滞的人群
被这条黏稠的河所裹挟
他们正在死去,内心生活
在一丝一缕地腐烂
你们可以学到,人
始终是最重要的度量衡
但是:人自身的度量衡
不是死亡而是生命
海和甘蔗田
海的确向甘蔗田学到了
它的诗句里地平线般的雄辩,
成捆的田园气,不间断,
大声说话和相应的安静。
海的确没向甘蔗田学习
在激情的潮汐中上涨,
用锤子猛杵海岸,
碾碎沙子使其更像沙子。
甘蔗田的确向海学到了
在匍匐的波纹中前进,
小心翼翼地扩散,从汁液开始
一个洞接一个洞地伸展到甜的潮汐。
甘蔗田的确没向大海学习
甘蔗膨胀时的无限感,以及
扩散时没有那么沉重的、
海的大片大片的节制。
黄色之王
1
丛林茂密的土地出产并炫耀着
一种富足的黄色(如果不是金属的黄色):
西番莲和芒果的黄色,
海岸蔷薇果的黄色,腰果和南酸枣的黄色;
植物的黄色,有着闲散的太阳的欢乐,
黄色尖叫着在光的边缘游荡,如此欢乐,
以至于太阳从植物升至矿物。
甚至可以把皮肤都抛光成燃烧的金属。
只不过,另一种黄色弄疼了视线,
一种无光泽的伤痛(太阳没有将它点燃):
逊于植物的黄色,如果是动物的话,
就是一只铜的动物:可怜且锈烂着。
2
只不过,另一种黄色弄疼了视线
如果是动物的话,那就是人:有着人的躯体;
有身体、生活和一切分泌之物
(舌苔或汗水,浓缩的胆汁或鼻涕)
乃至承受之物(悲凉感的黄色,
文盲的黄色,流泪过活的黄色):
那里的人身上的黄色与日俱增
变成了一片沼泽,变成了一大捆包裹。
虽然在那里相当普遍,这种人身上的黄色
依然可看(尽管只有异人才能看见):
通过那里的烈日下延宕的干旱,
通过鲜活的口水溅出来的“呸!”字的水洼。
蔗糖的精神分析
1
水晶般的蔗糖,或者工厂里的蔗糖,
展示了白色最不稳定的一面:
累西腓的人很清楚地知道这白色
只能持续多么短暂的时间。
知道在最最短暂的时间里
水晶就能成形,蔗糖顶端的水晶,
凝结在古老的背景、在那些粗糖
那些黏稠地转化着的粗糖之上;
知道一切都会在最最短暂的时间里
被破坏,水晶具备批评的能力:
因此最深处的粗糖即刻浮现了出来
它盼望着地狱或是夏天将蔗糖玷污。
2
只有小作坊还在从
混有泥浆的天然蔗糖里提纯;
大工厂已经不这样做了:它教育蔗糖。
从蔗糖的幼年,而不是成年开始;
在真空和涡轮机的医疗站里,
在工业人士的金属手掌中,
大工厂把糖浆中的褐色提升成
水晶中的颂歌:它不提纯糖,它治疗糖。
但是,由于甘蔗如今仍需要
农业人士的泥浆手掌来种植,
黏稠的前幼年时代即刻浮现了出来,
它盼望着地狱或者夏天将蔗糖玷污。
两根香蕉和一棵香蕉树
1
在瘫痪、佝偻的稀树草原上,
在孤儿一样可怜的植被里,
往高处去一点,有天轮柱
耸成巨塔并伸展着手臂;
在这片枯萎的平原上看见它的人,
都会觉得它是偶然生在那里;
但它的确是本地品种,它在那里
自行长高,手臂不断伸向更高处。
它是为了在贫血的灌木之上,
眺望草原远方的优生学沃土,
可以看见香蕉,它,天轮柱,
以草原之名把香蕉当做妹妹。
2
香蕉树闪着欢乐的光芒,
在庭院深处,旁边是垃圾桶,
一大堆龌龊之物:底下有暗火
没有冒烟,但散发出恶臭;
它或许是被字典忽略的
有着反叛和下流身姿的香蕉;
在水果香蕉之外,就只有
那没有脊骨的香蕉状物。
在那里,香蕉弯着,像阳痿,
或者杯芋花头不成熟的勃起;
那里孕育着无数没有核的香蕉。
皮很容易剥开,露出娼妓的肉。
拣豆子
1
拣豆子和写作紧密相连:
把豆子放进盛满水的陶盆里
就像把词语放在一页纸上:
然后,扔掉浮起来的豆粒。
没错。词语在纸上漂起,就像
在寒冷的水中,只有动词坠入水底。
因此,为了拣出豆子,要把它们吹干,
吹走轻飘的、干瘪的,吹走枯草和回音。
2
现在,拣豆子的活儿变成了冒险:
在那些结实的豆子之间,仍可能混有
别的东西,石子儿或者不可消化之物,
难以咀嚼的颗粒,会把牙齿崩裂。
不一样的是,在挑拣词语的时候,
石子儿会是一个句子里最有活力的颗粒。
它堵塞了顺流直下的阅读,使其左右游移,
它以冒险为诱饵,刺激我们的注意力。
编织早晨
1
一只孤独的公鸡编织不了整个早晨,
它通常需要其他的公鸡。
一只公鸡叼起它的啼叫
甩给另一只,另一只公鸡
叼起它前面一只公鸡的啼叫
再甩给另外的一只,另外的公鸡们
和更多另外的公鸡们一起
把鸡鸣里阳光的丝线打上了十字结。
因此,从一面纤细之网开始,早晨
得以被所有的公鸡编织下去。
2
在万物之间,它膨胀成布匹,
它上升成为篷布,以让万物进入,
它为万物而充盈,在(早晨的)
布篷里,线头和绳索自由地滑翔。
早晨,如此空灵的织物编织的帐篷,
织好了,离地而起:一个巨大的光球。
一大堆龌龊之物:底下有暗火
没有冒烟,但散发出恶臭;
它或许是被字典忽略的
有着反叛和下流身姿的香蕉;
在水果香蕉之外,就只有
那没有脊骨的香蕉状物。
在那里,香蕉弯着,像阳痿,
或者杯芋花头不成熟的勃起;
那里孕育着无数没有核的香蕉。
皮很容易剥开,露出娼妓的肉。
拣豆子
1
拣豆子和写作紧密相连:
把豆子放进盛满水的陶盆里
就像把词语放在一页纸上:
然后,扔掉浮起来的豆粒。
没错。词语在纸上漂起,就像
在寒冷的水中,只有动词坠入水底。
因此,为了拣出豆子,要把它们吹干,
吹走轻飘的、干瘪的,吹走枯草和回音。
2
现在,拣豆子的活儿变成了冒险:
在那些结实的豆子之间,仍可能混有
别的东西,石子儿或者不可消化之物,
难以咀嚼的颗粒,会把牙齿崩裂。
不一样的是,在挑拣词语的时候,
石子儿会是一个句子里最有活力的颗粒。
它堵塞了顺流直下的阅读,使其左右游移,
它以冒险为诱饵,刺激我们的注意力。
编织早晨
1
一只孤独的公鸡编织不了整个早晨,
它通常需要其他的公鸡。
一只公鸡叼起它的啼叫
甩给另一只,另一只公鸡
叼起它前面一只公鸡的啼叫
再甩给另外的一只,另外的公鸡们
和更多另外的公鸡们一起
把鸡鸣里阳光的丝线打上了十字结。
因此,从一面纤细之网开始,早晨
得以被所有的公鸡编织下去。
2
在万物之间,它膨胀成布匹,
它上升成为篷布,以让万物进入,
它为万物而充盈,在(早晨的)
布篷里,线头和绳索自由地滑翔。
早晨,如此空灵的织物编织的帐篷,
织好了,离地而起:一个巨大的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