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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都|帝王之都是哪个城市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一      站在荒野里,那座清秀挺拔的塔一眼就能看见。那塔是著名的姚广孝的墓塔,在北京房山青龙湖镇常乐寺村,建于明代永乐年间,为八角九级密檐式砖塔,须弥座塔基束腰部分雕寿字纹和花卉,四正面雕假门,四侧面雕假窗。塔身往上是九层叠涩檐,塔角铜铃发出的声音,400年没有改变。塔前立有明成祖朱棣“敕建姚广孝神道碑”一座,立于宣德元年(公元1426年),至今完好无损。
  由姚广孝,我们很容易想到一个历史人物――朱棣。
  作为当年较有名望的高僧,姚广孝是在洪武十五年(公元1382年)经人举荐成为燕王朱棣的重要谋士的。那时,朱棣已被封为燕王,住在元朝的旧宫殿里。
  洪武十三年(公元1380年),金陵花开的时节,那个名叫朱棣的年轻人,率领着5770名护卫,兴冲冲地前往北平就任藩王。周代首创的“封建制”,导致战国时期同室操戈的一片乱象;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废分封,而实行郡县制,然而汉朝在公元前202年统一全国之后,继续“封建”,分封异姓功臣为王者七国,终酿成“七王之乱”;而明初的分封,是否也暗藏着某种凶险呢?
  此前,为了给自己的后代创造一个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明太祖朱元璋刚刚血洗他的朝廷。他借口左丞相胡惟庸谋反,大肆株连杀戮功臣宿将。胡惟庸以谋反罪被处以死刑,立即执行,此案前后株连5万余人,诗意透明的南京城变成一片黏稠的血海,没有人再敢对朱氏家族的政治权威抱有丝毫的异议。
   “江南三月,正是一年中最水气最柔媚的季节。而越过淮河,越往北走,大地越荒凉。寒风如刀,让骑兵们一再苦起嘴脸。然而朱棣却越走越心潮澎湃。他喜欢这苍凉的北地,喜欢北地的坦荡大气。”①从商周时代开始,这里就是英雄和名士的出没之地,那座名人拥挤的琉璃河石桥上,又增加了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年轻的朱棣。走过那座桥,他的命运,和这片土地的命运,都发生了变化。
  或许那时,他的心里就萌生了在北平(今北京)兴建宫殿的愿望。
  朱棣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明史》对他的形容是“王貌奇伟,美髭髯。智勇有大略,能推诚任人。”②
  终于,朱元璋尸骨未寒,朱棣与朱允?叔侄之间的战争就已经如火如荼了。那个姚广孝,就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进入朱棣的视野的。这个江苏长洲(今吴县)人,生于乱世,十四岁出家,取名道衍,却聪慧过人,擅长吟诗作画,通儒、道、佛诸家之学,善诗文,精通阴阳术数。交际广泛,与文学家宋濂、杨基等交友,又从灵应宫道士席应真习道家《易经》、方术及兵家之学。然而,他最崇拜的人,却是元初僧人出身的开国功臣刘秉忠,他嘴上念着佛法,心里想的是人间的功业。他在游历嵩山的时候,他的长相令一个名叫袁珙的相面人大感惊异,说他“形如病虎,性必嗜杀,刘秉忠流也”③,没想到,这句话不仅没有触怒姚广孝,反而使他大喜过望。
  姚广孝到北平后,住持大庆寿寺,从此经常出入燕王府,以谋士的身份,参与夺位密谋。
  朱棣给了他机会。墓塔里面的那个姚广孝,那时正值中年,僧人诵经的混响在他身后越退越远了,他的面前,是战马的嘶鸣。在燕王府,朱棣问他:“人心都向着仁厚的建文帝,我该怎么办?”姚广孝回答:“臣知三道,何论民心。”④
  朱棣决定起兵时,刚好赶上暴雨狂袭,檐上的瓦片像树叶一样被卷到地上,朱棣瞬间变了脸色。只有姚广孝不动声色,对朱棣说:“祥也。飞龙在天,从以风雨。瓦堕,将易黄也。”⑤
  终于,在经过细致的摸底和艰难的权衡之后,在姚广孝的精心筹划下,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七月,北京对南京的战争开始了。朱棣手里的牌只有燕王府内800名亲兵,而由朝廷派驻北京的军队加起来则有10余万之众。胜券似乎在朱允?一方。
  经过4年的“靖难之役”,燕王朱棣率领他的军队攻入了帝都南京,从他的侄子、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嫡孙、明惠帝朱允?手中夺得了政权,改元永乐,
  朱棣被认为是一个伟大的皇帝,因为他修建了规模更大的北京城和紫禁城,重新疏浚在元代已经荒废的大运河,派遣郑和七下西洋,编纂《永乐大典》,修筑大地上最浩大的建筑――长城。
  公元后两千年的历史,前一千年属于西安,后一千年本应该属于南京。但朱棣斩断了南京的路,他更热爱将他养大的北平。他痛恨金陵的浮艳与萎靡,酒色味太重,在那里,他会像一个核桃仁一样越缩越小。他喜欢硬碰硬的对话――做燕王时,他曾经率军向北,深入蒙古高原,征讨乃儿不花,俘获“乃儿不花及其名王酋长男女数万口,羊马无算,橐驼数千”。他喜欢立马关山的感觉,“一旦跨上马背,朱棣立刻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战栗从身体最深处升起。他是一个天生的军人,一踏上战场,就好像优秀的演员走上舞台,马上会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万虑皆消,满脑子只剩下了对于种种军事信息的分析、判断、计算、运筹。”⑥在那一刻,他的头脑里,或许会映出当年东征的周公和召公的面孔。这一切,都是绵延不绝的太行山和燕山赐予他的。山改变了那个曾经的皇族少年,也进而改变了以后几百年的中国历史。
  
  二
  
  进入大石窝,路边这些巨大的石块一定会令你深感震撼。它们通常有数米高,在它们巨大的躯体上,钢钎凿刻的纹路清晰,深深地嵌进石头的肌理。越向深处走,石块的体积越大,堆积得也越高,你仿佛走进庄严的神殿。在成群的神殿背后,当大山下巨大的采石场在你视野中裸露出来时,你的内心突然变得豁然开朗,一幅巨幅图画在你的视野里展开。你会看到高耸绵延的山,以及山的下方巨大的切口。
  那些巨大的切口,当地人叫“堂口”。你能看到的最早的堂口,是明朝的白玉堂,因这里出产的汉白玉而得名。在今日房山,由西北向南,山地、丘陵和平原、洼地依次排列。山地分中山、低山、丘陵等。以百花山山系为主的中山,遍布凝灰质板岩、砂岩、砾岩、火山岩;低山则以灰岩、沙质岩为主。再向东的穹窿、丘陵地貌,则是典型的花岗岩丘陵地貌。石窝村曾经叫大石窝、石窝店,以出产汉白玉石料而著名,据国家地质部门勘测,这里的汉白玉储量约80万立方米。因它位于子午线上,被视为祥瑞之地,理所当然地成为建造帝王皇宫的原料基地。你或许不会想到,那座浩瀚的紫禁城,以及北京城不可胜数的王府、花园,那些巨大的台基、山石,都是从这座沟壑里脱胎出来的。你看得到波浪般起伏的宫殿,却看不到巨石的移动过程,更看不到蕴含在这一过程中的人的雄心与力量。只有我知道,并对一切了如指掌。
  当朱棣在21岁那年第一次踏过琉璃河大桥的时候,他或许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些大山,日后将为他的迁都事业提供最大的支持。
  故宫保和殿后三台石阶正中所嵌的巨大的云龙纹御路石,长16.57米,宽3.07米,厚1.7米,重约200吨。故宫学研究学者杨乃济先生在形容这块巨石时写道:“在硕大厚重的石材上,精工雕凿的九条立龙飞腾于流云之中,下端是海水江崖纹,四周饰以番草图案。整个石雕构图饱满,形象生动,雕饰华美,令人赞叹。”
  杨乃济推测:“如此巨大的一块石料,必定在故宫建筑群建成之前先运入现场,否则,这一庞然大物很难通过紫禁城的重重门阙。至于这块大石雕为什么没有用在太和殿的正前面,恐怕是由于石坯早在‘三大殿’建成之前即已运至靠近保和殿的位置,雕成后便难于运输,只得就近安装在保和殿后的御路上”,他由此进而推断,大石雕应该是与紫禁城同时完工的,即完成于明朝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年),至今已有590年的历史了。
  这个庞然大物,正是从石窝村采下来,运过来的。从石窝村到紫禁城有百里之遥,实现这样的位移,对一块如此沉重的巨石,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些物体在如此遥远的空间中的神秘转移,使我们的想象鞭长莫及。无论我们面对哪一座宏伟的建筑,无论是埃及的古金字塔,还是英国的巨石阵,我们都会产生同样的困惑。”⑦如何把它运进皇宫?杨乃济说,拉运是在严冬季节展开的,“事先在运输途中沿路每隔一里打一眼井,汲水泼路结成冰道,动用大批骡马拉拽,使石坯在冰道上滑移,缓缓而进。若不想出这样巧妙的办法,在当时没有现代化交通工具和起重设备的情况下,一块300吨重的大石料,简直就寸步难行了。”⑧
  “百里的路程,快马一日可达,而运送这块巨石,动用两万多名苦力,排成一里长的队伍,每日也只能移动五里。据说后来创造了一种16轮的大车,但每日也只能达到运送六里半这个极限数字。”⑨
  离房山城不远的石楼村街心的大戏台下,卧着一块青色巨石。在没有戏的时候,无论盛夏还是严冬,中午时分,都会有老人、小孩坐在上面晒暖。人们为这块巨石起了个名字:二青。
  不产石料的石楼村,怎么会有这样一块孤立的巨石?
  就在朱棣大肆建造宫殿陵墓的时候,由于要在陵墓前摆放三只大石龟作镇物,起到降龙伏虎的作用,朱棣专门派人到房山寻找石材。寻访人立刻想到了大石窝。大石窝没有令他们失望,有三块巨石吸引了他们的眼球。他们根据石块的大小,为这三块巨石分别命名:大青、二青和三青。
  他们运送这三块巨石,采用的依然是泼冰运石的方式。然而,在50多头骡马的拉力下,大青依然纹丝不动。他们只好放弃大青,改拉二青。然而拉到50里之外的石楼村,二青就止步不前了。因为这里地势低洼潮湿,又是盐碱地,泼水冻不成冰,只好把它留在这里,变成戏台前那块孤立的巨石。而三青的道路,也只延续到永定河边的卢沟桥。因为永定河边全是沙滩,泼上去的水,很快就渗下去,无法冻成坚硬的冰面,很多年后,大清王朝的乾隆皇帝才想起那块半途而废的巨石,写了四个字“卢沟晓月”,刻在那块石头上。
  大房山脚下的山民从小就知道这样一句俗语:“大青不动,二青摇,三青到了卢沟桥。”
  
  
  三
  
  就这样,在朱棣说一不二的指令中,从前的边城北平府,改为京师顺天府,成了这个大一统帝国的国都。顺天府领五州十八县,衙门设在现在的鼓楼东大街。良乡已成为顺天府属下的县,而房山县则隶属涿州。
  有意思的是,在完颜亮的南下战略,与朱棣的北上战略中,北京刚好成为他们的交叉点,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北京。来自塞外的完颜亮从这里觊觎中原,而来自中原的朱棣则在这里守望塞外。
  这一地域作为文明地渡带的特殊性质,也在一定程度上修改着王朝的历史。与金陵城的丰腴香艳不同,来自蒙古高原的沙尘,时常笼罩北京的金碧辉煌,凄厉的北风,常令皇帝彻夜不眠,因为那北风里,夹杂着兵器相撞的坚硬的声响。
  公元1424年,永乐二十二年春正月甲申,阿鲁台进犯大同、开平,朱棣与群臣商议,决定亲征阿鲁台。这是这位皇帝第五次出征蒙古。此时的朱棣,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疾步跨过琉璃河大桥的武陵少年,而是尘满面、鬓如霜,只是雄心,还像少年时一样雄健。七月里,他的戎马之路,终止在征讨蒙古军队的途中。在榆木川,他咽了这最后一口气,这一年,他65岁。此时距离紫禁城建成,只有三年。
  评价这样一个皇帝,简单的道德标准似乎显得无能为力。
  明正统十四年(1449年)七月,瓦剌部大兵压境,明英宗率部亲征,在土木堡战败被俘。十月,瓦剌部太师也先诡称送英宗还京,破紫金关,经过良乡城,一路烧杀劫掠,进逼京师。在经过5昼夜的激烈战斗之后,退至良乡城,乘夜色退回草原。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这样的话:所谓帝位,是专门为朱棣这样的人打造的。与朱棣相比,他的那些萎靡不振的子孙们简直就是一堆蛆虫。“只有像朱棣这样,把中国社会、把中国人心理、把权力的奥秘捉摸得通透的人,才能在这片土地上取得成功,并且姿态潇洒。”⑩
  大清王朝定都北京之后,对于汉文化采取了全方位的吸纳态度。他们认识到,强大的政治力量,蕴含于文化中,而武力的作用,是十分有限的。江山永固的关键,首先在于“文治”,而不是“武功”。文化的力量,甚至比执行和亲政策的汉唐时代所信奉的血缘的力量更加强大。
  和平时代的降临,宣告了武器的终结。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康熙大帝看到了暴力的局限。在康熙大帝的命令下,红夷大炮被铸为锄犁。淋漓的血和残酷的死亡消失了,那些曾带有炮管热度的锄犁,开始了与土地、粮食和生命的对话。它废除了万里城墙的用途,也使英雄们再无用武之地。英雄的末路里,暗藏着百姓的福音。
  
  【参考文献】
  ①⑥⑩张宏杰:《大明王朝的七张面孔》,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②④⑤《明史》,第1卷,第47页,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版。
  ③《明史》,第3卷,第2711页,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版。
  ⑦⑨祝勇:《旧宫殿》,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9年版。
  ⑧以上均见杨乃济:《保和殿后大石雕》,原载《紫禁城》,198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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