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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红军长征胜利七十周年]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周年大会讲话

时间:2019-02-15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两万五千里的麦浪      走在红军走过的路上   想象着红军的背影   就以为红军是一片麦浪   在中国最饥饿的年代   从南到北
  一路前仆后继 汹涌澎湃
  看看头顶风起云涌的天空
  听听麦芒在山坡上拼着刺刀
  种子落入泥土的声音
  经久不息
  两万五千里的麦浪
  像一根粗糙的腰带
  把一个民族的瘦腰束紧
  
  当年 走在麦浪最前面的
  是一位高个子诗人
  他终于把麦浪走成了一首诗
  题目就叫《长征》
  如今 我模仿着他走路的姿势
  一路走来
  走到了他曾经念叨过多次
  却始终没有去过的会宁城
  
  站在当年的西津门前
  披一身1936年的月光
  潮起潮落的风声
  便通过小城曲折的街道
  涌向起伏不定的原野
  
  想到那位诗人
  在一个叫哈达铺的地方
  把一张脆裂的报纸
  攥出麦子成熟时的脆响
  想到麦浪涌过
  当年的一个穷孩子
  从苦难中抬起头来
  关山一片苍茫
  
  此时 正是深秋
  西北风在山头上疾走着
  山坳中的会宁
  到处弥漫着麦香
  农家场院里的麦垛
  一座座都像纪念塔
  
  那年 红军从山梁上走过
  
  1936年 我的父亲
  他不知道中国
  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因为那年他才两岁
  他必须被我奶奶用一根羊毛绳
  一头拴在枕头上
  一头拴住他的一条小腿
  在我家的炕头上 摸爬滚打
  他不知道夏日的电闪雷鸣
  和炮火连天的战争
  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他的饥饿 他的惊恐
  以及他的啼哭
  多么微不足道
  甚至连我奶奶都已忘记
  
  那时 我奶奶在我家对面的山坡上
  赤着那双曾被缠过
  后来又被放开的大脚
  跪在松软的泥土里
  拔着最后一片荞麦
  她说那年 她看见红军
  从我们的山梁上走过
  那么多的人
  那么多的枪
  那么多她听不懂的方言
  她说她躲在荞麦中间
  红军肯定把她当成一束荞麦了
  说时一脸荞麦花的灿烂
  其实我有时也会把奶奶
  当成我家坡地上的一束荞麦
  特别是她年轻的时候
  
  奶奶后来告诉我
  她看见那么大的红旗
  像结婚时才能见到的大红被面
  她为她这个比喻满意了多年
  因为多年后她在电视上看到
  去世了的大人物们身上
  就盖着新做的红旗
  像被面
  奶奶偶尔想起的遗憾
  是我的爷爷去世时
  没能盖上一面红旗
  她说会宁过红军那年
  作为脚夫的我爷爷和我大爷
  赶着8匹骡子
  行走于兰州和定西
  走着走着就遇上了红军
  据说是我大爷把8匹骡子卖给了红军
  还让我爷爷当了几天向导
  反正我爷爷回来时手里只握着一根鞭子
  至于卖了多少银元 我大爷不说
  但我奶奶说我爷爷一个没要
  爷爷在红旗下走了那么多的路
  奶奶就觉得爷爷该有一面红旗
  几年前 奶奶去世了
  
  我在给她的祭文中写道
  1936年
  她见过红军
  所以 她一生热爱红旗
  
  与水有关的故事
  
  这是一支喉咙冒烟的队伍
  这是一支嘴唇裂血的队伍
  今夜 谁给他们一碗凉水
  谁就是他们的亲人
  然而 这是在黄土高原的深处
  这是在滴水贵如油的一片土地上
  一位头发白得像面碗一样的老人
  守着半桶浑浊的泉水
  仿佛守着她后半生的生命
  然而 她还是把这半桶水
  送给了这支干透膛的队伍
  而且还取出一小罐蜂蜜
  让部队带上
  半桶水就已经够了
  够他们走到会宁城了
  当然还有那一小罐蜂蜜
  让每个人抬起头
  就会感到今夜的星星
  都是一小块冰糖
  队伍走远了
  老人提着空空的木桶
  去山脚下的泉边
  等候
  等候一点点比时间还慢的水
  滴在空洞的木桶底上
  至今 谁走在会宁
  如果感到口渴
  还能听到泉水打击木桶的声音
  至今 那只盛过水的羊皮囊
  静静地躺在纪念馆的展台上
  像一只硕大的胃
  轻轻一摇
  仿佛还能听到里面的水声
  
  两河口 岷县三十里铺
  
  当朱德站在会宁县城
  这家普通的小四合院里
  听着大街上奔走的脚步
  和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他又一次想起了懋功的泥泞山路
  和两河口的倾盆大雨
  还有风雨中摇曳的遍地鲜花
  
  那是1935年的6月
  低鸣的雷声中
  身强力壮的张国焘
  拥抱了穷书生样的毛泽东
  他看见毛泽东的长发
  掩住了张国焘的半张胖脸
  那时 头顶的乌云
  沉重得就要砸到地上
  
  不久 毛泽东一拍桌子
  那根敏感的指北针
  晃悠了一下
  就毅然指向北方
  想象着毛泽东走远的背影
  他追赶了整整一年
  想起在岷县三十里铺
  那急风暴雨般的争吵
  
  那已是1936年9月的一个下午
  那里已经离会宁不远
  当他背着双手
  在那座空旷的大庙里
  走来走去的时候
  仿佛雪山草地
  又一次从他的身边
  哗哗退去
  
  那时 他从浓烈的香火味中
  闻到了火药的气息
  仿佛一不小心
  这座偌大的庙就会被炸飞
  忽然他转过身来
  一拳砸在供桌上
  好像砸在了一个人疼痛的关节上
  桌上的马灯跳起来
  又落下去
  整座庙都摇晃了一下
  庙里的神们
  都睁大了惊奇的眼睛
  那时 张国焘就坐在供桌后面
  像一尊神像
  阴沉的脸庞
  笼罩在自己吐出的烟雾中
  但从庙门里望出去
  岷县那天的天空
  蓝得让人眩目
  一缕白云
  像川西看到的哈达
  被秋天的双手捧着
  向北飘去
  
  那时外面正刮着南风
  张国焘也擂了一下拳头
  擂在朱德刚抬起手的地方
  供桌吱呀呀打了一个趔趄
  裂缝
  至今历历在目
  
  此刻 他已是在会宁
  他不知道毛泽东和周恩来
  在保安窑洞里的对话
  ――会宁 会宁 好地名啊
  红军会师 中国安宁
  ――是啊 比两河口好多了
  红军再也不会分道扬镳了
  他们的朗朗笑声
  已通过电波在会宁的上空
  像鸽子样飞翔
  
  朱德又忍不住喃喃自语
  其实也没啥子了不得嘛
  大街上欢呼会师的口号声
  便又一次响起
  
  跋 会宁大事记 从1936年开始
  
  1936年的红军
  他们疾风般奔走
  山洪般欢呼   他们在会宁低矮的土墙
  刷写标语
  ――打日本 救中国
  ――打蒋贼 救西北
  ――打土豪 救穷人
  但这些
  都是我以后才知道的
  
  1946年
  红军已走了10年
  红军的那些标语
  才被抄写成传单
  在会宁的大街小巷流传
  小学老师和中学的学生
  学着红军的样子
  开始在各家各户演讲
  那些传单
  现在还能在档案馆里见到
  
  1956年
  在红军埋锅造饭的地方
  会宁人用土坯建造锅炉
  他们从乡下背来柴草
  他们从椽檩中拔出钉子
  他们像红军样高呼口号
  准备大炼制造飞机大炮的钢铁
  那么火红的岁月
  只有我的父辈们才红红火火地赶上
  
  1966年
  当我像1936年的我父亲
  被我母亲拴在炕上后
  他们就一起去“革命”了
  自己炼的钢铁做不了枪炮
  就用木头做杆红缨枪
  端在手里抖抖
  还真有点“打土豪”的威风
  在红军喊口号的地方喊口号
  在红军刷标语的地方刷标语
  沿着红军走过的省份
  进行新的长征
  能坐火车的上火车
  能挤汽车的挤汽车
  在会宁没见到毛主席的人们
  跑到北京去看了回主席
  后来毛主席还接见了两位会宁人
  一位是县城的居民老大妈
  一位是来自乡下的中学生
  
  1976年
  是我就要初中毕业的那年
  一个秋雨连绵的夜里
  我跟着沉默悲哀的人群
  第一次走进红军开过联合会的地方
  我在那里洒下两行眼泪
  人生第一次学会三鞠躬
  和默哀三分钟
  那年毛主席去世
  
  不久 我混在群情激昂的人海中
  欢呼“打倒”欢呼“粉碎”
  想当年红军三大主力会师
  也就是这么人山人海
  
  1986年
  当年到过会宁的一些老红军
  又一次来到会宁
  他们在邓小平题写塔名的
  红军会师纪念塔前合影
  他们在红军骑兵冲过的会师门里
  步履蹒跚着走了走
  他们中的一个诗人写道
  ――红旗猎猎耀古城
  我在红旗下想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深情地握一握手
  但被警察友好地挡了回来
  
  这一年 我从广播里听到
  会师门前的那条路叫会师路了
  红军开联欢会的地方
  建成红军会师纪念馆了
  县城的居民都归会师镇管
  新建的一所中学叫会师中学
  
  这一年 会宁已有好多好多的孩子
  考进了大学
  红军会师的地方
  现在成了教育名县
  有人说这是当年红军在文庙大成殿里
  没有为难孔老夫子的原因
  
  这一年 有个叫郭富山的老人
  把红军经过的一座荒山绿化了
  他先是想为牺牲在会宁的红军
  每人种一棵树
  
  种够了 而且都活了
  他就又想为到过会宁的红军
  每人种一棵树
  再后来
  当他想为走过长征的所有红军
  每人种一棵树时
  他已老得种不动了
  满山桃红李白的时节
  他躺在一片浓阴下
  希望有人为他种一棵树
  
  1996年
  我终于和红军相遇
  在纪念馆里当一名讲解员
  总把自己当成“红小鬼”
  
  这一年
  我和老红军们混得很熟
  我给骑兵团的夏政委
  讲他当年攻打会宁城的故事
  老红军轻轻点了点
  他雪山一样白的头
  我知道他脑海里
  已是马蹄??枪声一片
  
  这一年
  我告诉所有到会宁的人们
  会宁是一座山
  海拔1936
  没有红军当年的跋涉
  你就无法翻越
  这样的高度
  我还告诉他们
  这里的水的确苦涩
  但那里面含钙
  风风雨雨中
  会师楼从没弯过脊梁
  至于这里的风
  从来都是这么暴烈
  但这里的鸟儿翅膀最硬
  只要听到纪念塔上的风铃
  谁也不会在这里迷路
  这里还有更深厚的黄土
  和黄土中沉默的思想
  只要你扎下根去
  就能一直扎到
  1936年10月
  
  2006年
  红军走了70年了
  当我又一次来到会宁
  我在自己的诗篇里写
  红旗
  红旗
  红旗

标签:十周年 红军长征 胜利 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