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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梁上的记忆(组诗) 官道逍遥 小说隐士记忆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秋天深处的马车      在秋天深处,我看见马车   它平静、古朴,到达了简洁   我仿佛听到了车轮的声响   来自更加久远的古代文明
  
  多么像一位老人在诉说着
  往昔,诉说曾有的荣光
  而现在,远离了许久的丰收
  在渐冷的风中守望黄昏
  
  一辆废弃的马车停在高原
  就像一个故事要接近尾声
  我看见牛羊已回到栅栏
  秋天就要落下沉重的大幕
  
  我只能想到,那些好事物
  它们难以保存的光芒在消损
  在我们的生活中被不断放弃
  啊,泪光中的马车泊在高原
  
  跟随它,我将不再孤单
  我将回到时光里找回
  半生忧郁的理由和爱
  像马车那样平静和宽容
  
  在秋天深处,我看见了马车
  在蓝天尽头,它欲要飞翔
  它简洁,像一首古诗
  把悠悠的曲调一路唱到天堂
  
  乡村戏台
  
  下午的阳光还没有
  愈合夏天炎热的伤口,
  戏台院已有老人们落座。
  她们等待一场戏拉开帷幕,
  就像等待年轻时一枚青涩的山杏。
  
  高处的戏台上,
  戏子们出出进进,
  脸上新打的油彩,
  闪烁胡麻花的眩晕。
  
  吹向旷野的风路过这里,
  避开一段又一段生锈的椽檐。
  
  在五黄六月的乡村,
  一台古装戏像盛满雨水的陶罐,
  在即将铺开的委婉的情节中,
  准备了隔世的泪水和祈祷。
  那时我很小。像麻雀在台前幕后飞来飞去。
  台柱上彩绘的《三娘教子》,
  斑驳中依稀有青衣的慢言絮语。
  
  在那样贫穷的日子里。
  这样的故事就是一朵花,
  绽放在乡村戏台上,
  安抚不为人知的乡下岁月。
  
  官道梁的谷子熟了
  
  中秋节的前后晌。官道梁的谷子就熟了。
  低下头的谷穗再也不想成长的艰辛了。
  从北到南横过来的谷子。就像一排排
  金黄的浪推开自身的辉煌,推开山梁。
  
  那么安静的梁上,仿佛时间隐入鸟翅,
  沟外的蚂蚱,沟内的蝴蝶,飞呀跳的,
  都在打发着官道梁上剩余的燥热。
  就连风也紧张得发冷,不断舔着锃亮的镰刀。
  
  我也说不出话,坐在梁上编着捆谷的草绳,
  每用一次力,就好像幸福向我靠近一步。
  我知道这样的幸福会叩击心底的酸楚。
  这一排排的谷子倒下后田野将更加孤独。
  
  刨土豆
  
  像启封陈年的老酒,我们在秋天,
  小心地翻开土地。我们迎接土豆,
  就像迎接失散多年回家的兄弟。
  
  多么像发起一场革命!对付这不争气的兄弟,
  我们抡起祖传的镢头,在风中缓缓地投向大地,
  在靠近枯黄藤蔓的地方翻开一小片土壤。
  
  地里的土豆做梦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家了。
  被我们刨出的土豆裹着新鲜的泥土,
  远离土地的瞬间有手足之情的依恋。
  
  它清晰的纹理被授予阳光的荣誉,
  我们要护送它回到三尺土窖,在那里
  还有萝卜、红薯、蔓菁等更多的兄弟相守。
  
  打着秋风的旗帜,与阳光结伴,
  我们在秋天刨出土豆,养我们的苦命。
  守护我们饱经风霜后的平淡生活。
  
  我渴望有人喊我的乳名
  
  男人们外出打工了,一坡的庄禾
  就交给女人和放秋假的娃儿了。
  
  从村东走到村西头,我遇见
  两个叫婶子的女人背着柴禾。
  
  村小学破败的教室里听不见
  三十年前琅琅的书声。伙伴们呢?
  
  坡上成熟的萝卜,它们的缨子,
  绿得让我害怕。像儿时的伤口。
  
  渴望有人突然喊我的乳名。
  回过头来的我有兔子的惊慌。
  
  旷世家园
  
  很多时候我生活在乡下
  当布谷鸟归来。父亲擦黑种下土豆
  兄弟们从窑洞的后面绕过来
  就路过去年冬天取暖的山柴
  
  一面是河水低流,一面是
  高山起伏。我卑微的身份
  无法说不出与生俱来的姓氏
  我在时间的缝隙彻夜穿梭
  
  我躲开干旱,却迎头赶上饥馑
  有时我走在落日下的村头
  看往年的山梨花从开到谢
  也用不了一袋烟的时辰
  
  有多少这样的反复,让我感伤
  这意味着我用力呼喊的事物
  总是被更加用力的世俗分开
  我比封山的积雪更靠近消融
  
  很多时候。我念着家园的山水
  想念风调雨顺,打捞沉于心底的辽阔
  我像风一样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在旷世家园揣不回过冬的银两
  
  雨水来到官道梁上
  
  雨水来到官道梁的时候,
  父亲正在歇晌。刚开始
  从瓦檐上落下来的雨滴很小。
  仅一袋烟的工夫,比童年还快乐的雨滴。
  就在田间小路上集合起一汪一汪的水洼。
  
  父亲扛着铁锹,有时我也跟在身后。
  雨中的水洼翻出泥土的花朵。
  我们的工作就是拨开一条细长的水渠,
  把水洼里的水引领到自家的地里。
  有一瞬,看着离开水洼的水是多么不情愿啊。
  
  如果雨不停地下,幸福的村庄
  就会迎来更多的水洼。更多的水洼
  就会回到更多的田地。
  田野上所有的水洼,
  和渴望雨水的父亲的眼睛一起闪烁。
  
  在我的记忆中,
  这样的场景不断闪现:
  一边是烟雨迷蒙的村庄,
  一边是被雨水饱灌的庄禾。
  我和父亲这两个人,一前一后。
  为干旱的生活收留雨水,
  为忐忑不安的薄田增加点底气。
  
  又见冬日
  
  阳光照到一杆子高的时候
  土炕上的苇席很快就暖和起来
  前半晌,沟里的风还很冷地吹
  官道梁上似有阳光轻轻踏过
  
  父亲挑一担水回来。我看见
  一前一后的木桶水花晃动
  院子里。山柴已打成垛。秸秆
  和石炭靠在不高的土墙
  我们在炊烟缭绕的黄昏
  一眼就认出家乡
  
  又见冬日,在向阳的窑洞,姐妹们
  剪着红红的窗花。用这样的心思
  去唤回冬天稀少的暖和,我们就在
  这样的季节。一会儿剥着玉米
  一会儿闪入幸福的话题
  炉子上的水扑扑地开了
  弥漫的雾气,依然是冷暖自知
  
  又见冬日。又见冬日
  山村里的土院从来不动声色
  依靠了苇席,山柴,相依为命的牲畜
  我们就这样与身边的事物
  一年又一年活下来
  来年的雨水里。我们还是那些不死的庄稼
  
  久居乡下
  
  在乡下呆久了。有许多事物让你亲近。
  你就说那燕子。大老远飞来也是因生活所迫。
  它在远山上栖息。在近水旁筑巢。
  山也好,水也罢,绵延归途上有离心最暖的柴禾。
  
  低飞要穿越世俗。在旧学校的操场,
  燕翅划过我童年的畅想。
  那时,刚种下的土豆,
  怕被风吹干。我们得小心拢上最后的湿土。
  
  久居乡下,无论谁都会变得节俭。
  一粒米或一把柴禾都是金子,
  即便风调雨顺。老人说
  好日子要当穷日子过。
  
  久居乡下。要学会善待鸡、鸭、牛、羊。
  它们有着渺小的愿望
  就像我的后半生。在疲惫的时光里
  一再望见溪水低流,白云高飞。
  
  葵花秆
  
  一片葵花秆站在冬日的原野上
  像一堵寂寥的墙阻挡着衰老
  有时它迎着风仿佛一件衣裳
  
  从北面山冈吹过来的雪花
  一片又一片静静飘落
  慢慢变白的葵花秆更像一片桦林
  
  多么美好。一片葵花秆
  藏起闪电的花环、雨水的叶片
  如释重负的样子那么坦然
  
  足够低调,躲闪着逝去的世风
  我看见羊群在落日的官道梁上
  像记忆中的好词语散落人间
  
  守着村庄。一片整齐的葵花秆
  在冬日的旷野上。在风中
  像行人望见温暖的炊烟
  
  我们生活在这里,踩着更大的雪
  像踩着细碎的日子。在官道梁
  把深藏的秘密一路逼至春暖花开
  
  给娘写首诗歌
  
  母亲今年七十五岁。
  守着她过春节的时候。
  我发现她头发已花白,
  牙齿也已脱落,
  老了,真的老了。我的娘亲。
  
  而娘依然像年轻时一样笑着。
  只不过由桃花变成菊花模样。
  她笑得那样自然和知足,
  仿佛冬日暖暖的阳光。
  
  我和母亲照像的时候。
  她忽然想起没戴假牙。
  她返回老屋找假牙的瞬间,
  我看见她摇晃的身影比
  人世间的美更让人揪心。
  
  她的身后是一生的风雨,
  娘总是笑着把这些淡忘。
  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值钱。
  当冬天向远方走去,当春天
  踏着田埂走来。我祝愿
  原野上忙碌的农人中。
  能看见娘消瘦的背影。
  她白雪一样的银发在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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