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东星资源网 > 出国留学 > 雅思 > 正文

网上谍影【蝶影抄】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赵 焰 1965年生,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高级编辑,供职安徽商报,曾在全国各类报刊发表小说、散文、随笔200多万字,著有《与眼镜蛇同行》、《平凡与诗意》、《荧火闪烁》、《男人四十就变鬼》、《夜兰花》、《思想徽州》等书。
  
   春天的N个瞬间
  
  创刊不久的《体育画报》最近出了一个专辑,直接引进美国版的泳装特刊,好看。当我收到杂志撕开信封后,刚扫了一眼封面,脑子里便闪了一个念头:春天来了。是的,春天来了,活色才能生香。那些摄影师怎么能把一个人拍成一朵花呢?用很俗的比喻,就像一朵朵出水芙蓉似的。我看过一些模特其他的照片,近看,并不太妙。但她们此番组合,却是完美无比。都说漂亮的人不少,但拍起来真上相的,并不多。并不能怪那些姑娘们,一个人只有一个角度是相对完美的,是那些不太聪明的摄影师,没有发现她们的最佳角度。
  春天的时候有些情绪是无来由的。譬如昨天晚上淘碟,看到莫妮卡?贝鲁奇的一部新电影碟片《我与拿破仑》,心头一热,就掏钱买了,买回来立即看,才发现又是一部烂片。其实我本不该这样的,这个漂亮而性感的女人自 《骇客帝国》当中露了一下脸后,近来的电影总是让人不忍卒看。这一部电影同样如此。40岁的贝鲁奇在电影中壮实得就如同一头母牛,而且恶俗无比喋喋不休。我最讨厌的就是电影中滔滔如江水的对白,不喜欢那些肥皂剧,不喜欢相声,甚至不喜欢现实中唧唧歪歪的人。有什么必要那样喋喋不休呢?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全明白了。想用言语来推动一切的人,其实都有点愚蠢。
  这段时间,看碟还真有点多。自从今年春节完成《千年一梦―――徽州传》的写作后,本来想把沉重的徽州踢得老远,但盛情之下,又不得不从事另一项与徽州有关的写作。一个人很长时间陷入区域文化的葛葛绊绊是可怕的,那样的感觉如同蜘蛛,在那些千丝万缕的纠缠中无法挣脱。所以在我跌入徽文化山谷的同时,我总是拱动着挣脱的欲望。这样两相矛盾的结果,常常使得我在一段思考和写作后生吞活剥色彩斑斓的电影大片,比如说 《硫磺岛来信》、《汉尼拔前传》、《300斯巴达》、《香水》等。
  还是谈谈《香水》吧―――
  德国小说家帕特里克?聚斯金德的《香水》是我在新世纪中看到过的一篇最好的小说,2002年我在一个周日的下午读完这部小说之后,曾经深深地倒吸一口凉气。故事讲述一个从出生起身上就完全没有味道的男子葛奴乙,对于气味,他有着无与伦比的鉴别力,能嗅出所有味道后面的时间、地点和意义。不仅如此,葛奴乙还能制造出独一无二的香水,他的制作方法并无不同,唯一区别就是,香水的原料来源于处女的体香,只要葛奴乙挑选中的女子,便不计一切代价将她杀死,然后,攫取女子的体香……小说的奇妙之处,在于一种匪夷所思的想象力,并且,这样的小说本身也有着内蕴,它让我们意识到无限的可能性,发现和指引一条路径。这样的感觉,就像在我们的面前荡漾着一线蛛丝,缥缥缈缈,看我们是否能顺着这根细腻无比的丝线,攀援,然后深入一种无限。
  电影当然是成功的。导演是曾经拍过《疾走罗拉》的汤姆?提克威。看得出来,汤姆?提克威一如既往他的才气,还是想从形而下的故事中拍出形而上的云腾雾绕来。但我感觉他做得远远不及小说。与文字相比,影像所具有的穿透力显然要弱很多,影像很难凝固成坚硬的锥子,它无法锥得进去,并且扎出血来。文字一直是一种奇妙的东西,有时候,它的排列是可以铺出一条路来,它可以引领思绪一路走上去,深入到一种混沌。或者,文字本身就如同蛇一样,可以倏然游走,然后努力接近。一个人要想深入一个地方,必须借助于文字,拥有一种潜走穿行的咻咻感觉。
  当然,影像也是有着长处的,它的长处在于制造一种整体氛围,让你感受到一种文字无法表达的综合。相比较而言,在这样的故事中,我在文字中可以嗅到香水的味道,但在电影中,更多地,我只是感受到一个诡异的故事,以及香水的千变万化。
  除了看碟,这个春天里最欣慰的事情就是在新安江两岸看到大片大片的油菜花。虽然这样的行走携带着任务,但本身,还是快乐的。阳光暖洋洋,我走在燃烧着的油菜花中,头晕目眩。我的身体浸淫一片春色,我的眼中一片金黄……这样的感觉无与伦比。在新安江畔行走的时候,我总有点魂不守舍,我想独占这样的风水宝地,而独占的方式,就是在最美丽的风景处……呵呵,这样的行为总有点情不自禁――这同样也是来自春天的诱惑。
  “香水”一直有着信号的意义。在飘曳的面纱后面,究竟是些什么呢?电影中那个制作香水的老师傅说:“世界的本质就在于它有着一种味道。”的确是这样,味道是可以穿越时空的,顺着味道溯源而上,后面往往是记忆,是细若游丝的路径;至于路径的后面是什么呢?天堂?地狱?――不知道,反正,那是一种无法捉摸的无限。
  春天里大片的油菜花似乎也具有同样的意义。油菜花金光四溢,一派天真无邪。这样的天真无邪同样是有蛊惑力的,因为它携有,无所不在的香味。
  
  巴黎的又一场春梦
  
  说来也奇怪,可能一直在内心当中潜伏着对于巴黎的好奇吧,所以,凡购碟时,逢到有巴黎字眼的电影,便会毫不犹豫地买来。比如先前所买的《巴黎最后的探戈》、《巴黎最后一班地铁》、《巴黎野玫瑰》、《巴黎的天空》、《戏梦巴黎》等,这一次,看到那张好莱坞所拍的《巴黎烟火》,便立马买下了。噢,又是巴黎的一场春梦。
  在我的印象里,巴黎所有的一切,迷离而妩媚,并且具有时间一样的挥发性,就如香水。巴黎还有着一系列意象,暖烘烘地散发着暧昧和温情,像梅雨季节过后翻晒的旧衣物――我们可以摹仿一下罗兰?巴特在那本著名的《恋人絮语》中的手法加以描绘:老式的旅馆,公寓,照相馆,塞纳河边上的画室,铁笼一般的电梯,印象派,露天咖啡馆,探戈,醉酒的艺术家,玻璃天棚,阁楼,木偶剧场,镂花的青铜门,幽静的公墓,各式各样的海报,窗影,地铁,公园椅,涂鸦,酱童子鸡,杏仁甜饼……还有,就是红磨坊,一个长着毛绒绒倒刺的眼神,一个激越的飞吻,或者是,一场邂逅后的酣畅淋漓,人走楼空,天花板上仍旧转个不停的吊扇。
  同样,这部《巴黎烟云》同样是众多意象的集成。它就像一个万花筒,转动的,是逝水年代曾经的花团锦簇。这样的故事是巴黎每天发生的千千万万爱情当中的一种,悲欢离合,暗暖生香。电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乱世三人行》,不用说,从这样的译名中就可以想象情感之间的纠葛。一个“三角恋”的故事――背景是巴黎:两个绝色的女子,一个出身豪门,一个出身布衣;出身豪门的女子如蝴蝶般游荡于情场,狂放不羁,及时行乐;出身布衣的西班牙女孩跟她是密友,她们遇见了剑桥学生汤森德。没有追求上塞隆的汤森德与西班牙女孩结了婚。战争暴发以后,三个人的生活发生着改变,反法西斯战士汤森德参加国际纵队去了西班牙,西班牙女孩在苦等一段时间之后,也随之去了西班牙,并且死在那里……那个出身豪门的女子仍是在巴黎过着花开酒地的日子,这时候,汤森德已成为英国情报人员了。为了帮助汤森德,女子成为德军军官的情人,向盟军透露情报……电影的线索就是这样头绪繁多,纷纭复杂难以复述,但它具有好看电影所具有的一切元素:妖艳的女人和床,暴力,惊悚,点着的香烟,漂亮的珀琅宁手枪……那么多色彩斑斓的元素夹杂在一起,点着了,像燃起的礼花一样,繁花似锦。
  这样的电影,是典型的好莱坞手法。好莱坞从来就是强调故事的――故事,像曲折幽深的花径;人物,只是故事中的道具。不像法国的电影,似乎是,拍出炽热的爱情才是重要的,还有,就是人的欲望。只有好莱坞,虽然千头百绪,但却一直坚持着有头有尾,散发着俗世的悲欢离合,调侃人们喜怒哀乐的神经。
  值得一提的是电影中的演员,都是我喜欢的――查莉兹?塞隆,这个极具风韵的南非女子一直善于变脸,她经常能摇身一变,不仅仅相貌脱胎换骨,而且连内心都乾坤挪移。我曾经看过她演的一部最好的电影――《天生女魔头》,看了这部电影,你怎么也想想不出电影中那个粗鲁、残暴、丑陋的女魔头竟是由风情万种的塞隆所演的。还有佩内洛普?克鲁兹,这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女妖精,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像梅花鹿一样富有灵性。那个时代的巴黎,的确是一场豪门盛宴,每个人都咽着口水盯着别人,每个人自己也是一盘菜。
  在看《巴黎烟火》的同时,我还看了另一部反映巴黎生活的短片集萃《巴黎我爱你》。21位世界导演,合作讲述了18个故事,发生在巴黎的各个角度。现实总是由瞬间组成的,巴黎也不例外。这些瞬间,平日里随意散落在巴黎的时光拐角,像一枚被吸过之后掷下的烟头。现在,由这些导演捡拾起来,把它们当作玻璃碎片,拼凑起一个完整的巴黎。如果说《巴黎烟火》像一部厚厚的长篇小说,充满着传奇、曲折、意味深长的话,那么,这样的短片,则因为琐屑、破碎,更显本质的生动。我们的人生经验告诉我们:生活经常是有头无尾无始无终的,它在更多程度上支离破碎。在生活的真实面前,一个天衣无缝的圆满故事,会因为过多的戏剧性,显得苍白无比。
  最近一直在读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的一个谈话集《八十忆旧》。春日的恍惚中,经常被他诡秘的言语轻而易举击中,就像遭到突如其来的冷箭。比如说,博尔赫斯曾经反复提及,在他的一生中,有两次,曾有着神秘的体验,他说:“这些体验我无法诉诸语言,因为语言,结竟只能描述人所共有的体验。如果你不曾有这种体验,你就不会产生共鸣……(而那样的感觉,)我觉得我不是活在时间之内而是活时间之外。”他又说:“人群是一种幻觉,它并不存在。”
  实际上我们在面对一部有着完美情节的电影时,还真是有这样的感觉。电影是一种幻觉,它并不存在。就像现在,当电影开始之后,我们在风中,在警觉而微暗的灯光下缓缓穿过巴黎。这样的巴黎,不是电影,也不是真实,而是我们每一个人在春梦中的一次旅行。
  
   最黑暗的夜,最亮的光
  
  《通天塔》同样是对于人类自身的审视。
  进入新世纪之后,西方的电影界似乎莫名而突如其来地将电影与哲学结合起来了。当然,这样的结合不是当年伯格曼苦大仇深似的纠缠和思索,而是在错综道路的前方闪现出一束亮光。从墨西哥到好莱坞的大导演阿加多?冈萨雷斯?伊纳里多显然是这种方式的代表人物,除了《通天塔》之外,伊纳里多昔日与编剧吉勒莫?阿里加合作的几部电影《爱情是狗娘》、《21克》等,都有很深重的形而上成分。这样的电影不仅仅蕴藏很深,形式感也玩得相当好,把电影拍的如博尔赫斯“交叉小径的花园”。往更远一点的意义上,这样的叙事感觉还有曼彻夫斯基的《暴雨将至》以及昆汀?塔伦蒂诺《低俗小说》。这种“交叉小径”般的展示很奇怪,在这当中,总有一种悲悯的情怀,从电影中油然溢出。
  当然,《通天塔》的格局更大。在电影中,那些散乱的线索横跨地球,“交叉小径”涉及3个大陆、5种语言和4个故事:一对陷入婚姻危机的美国夫妇来摩洛哥散心,坐巴士经过大山深处的时候,妻子被一枚突如其来的子弹射穿车窗后打伤;这把枪最初的主人是一个日本游客,他曾与妻子一起来摩洛哥打猎,妻子以这把枪饮弹自杀之后,日本人把枪作为礼物送给了摩洛哥的一个当地人,这个当地人又把枪卖给了一个牧羊人,牧羊人的两个孩子在山上试枪,结果打中了巴士当中的美国游客;日本人回国之后,聋哑女儿始终远离他,因为孤独,她只好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寻找着爱,也寻找着人生的自信。最后一条线索是那一对美国夫妇远在美国的两个小孩,因为无法联系上他们的父母,墨西哥保姆便带着两个他们偷偷越过边境线,回墨西哥参加一个重要的婚礼,而在参加完婚礼回家的途中,与美国边防警察发生了冲突,孩子们差点死掉,保姆也入狱……这样的故事纷纭而复杂,它就像太阳之下的一个万花筒一样,随意而率真,散发着七彩的光芒。
  这样的电影一直洋溢着一种宿命――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偶然。一切都源于那一声无意的枪响……命运交织的罗网将不同种族、地域、文化背景下的灵魂纳入其中。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孤立而生的,每一个人与每一个人,都存在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电影的深刻寓意还在《通天塔》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真有意味的――《圣经?旧约?创世纪》第11章里就曾有这样一段描述:古时候,天下人都说一种语言。人们在向东迁移的过程中,走到一个叫示拿的地方,发现一片平原,就住下来。他们计划修一座高塔,塔顶要高耸入云,直达天庭,以显示人们的力量和团结。塔很快就建起来了。这样的举动惊动了上帝。上帝见塔越建越高,便暗自思忖,人类的力量不能太大了,太大了,便让他们不知深浅。于是耶和华让人们使用不同的语言,人们变得无法沟通,矛盾顿生,人们无法沟通,高塔也无法继续建下去……影片《通天塔》正是借用了圣经这一经典段落作为隐喻。
  毁灭通天塔的根本是什么呢?是误解。语言的不同是可以产生误解的,而同样产生于误解的还有很多缘由。同样,电影同样也有很多存在的误解:那一对美国男女的婚姻危机是误解;开枪是误解;警察开枪打死牧羊少年是误解;那个日本少女极端的爱也被误解;美国警察逮捕墨西哥保姆同样也是误解……误解就像太阳下的阴影一样,每时每刻伴随左右。这样的误解,使得人类无法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也使得人类无法建造自己的通天塔。
  看《通天塔》的前两天,我还看了梅尔?吉布森的一部电影《启示》。这同样也是一个悲悯的故事,它是以消失的玛雅文化为背景,讲述了在人类的早期时代,部落之间互相残杀的故事。这样的电影无疑血腥而疯狂,但梅尔?吉布森无意于这样的血腥,显然,他拍电影的动机就是让人们回望历史,从人类曾经的足迹反思走过的道路。在好莱坞,这位曾经的“主旋律”演员近年来一直特立独行,前几年梅尔?吉布森拍摄的《耶稣受难记》引起过一片哗然,但梅尔?吉布森就是想以电影作为方式,表达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也表达自己的悲悯。至于其他的,倒并不是他所关注的,梅尔?吉布森就曾宣布,他不会为奥斯卡做一分钱的电影广告。
  我一直在想的是,当远在大洋彼岸的阿加多?冈萨雷斯?伊纳里多们在为人类的道路苦苦思索的时候,此岸的我们,却一直坠落在金钱与荣誉之中苦苦挣扎,间或有思想的,也只是注视《百家讲坛》,嘴嚼着历史的阴暗和血腥,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夜宴;或者是,当我们的电视剧使劲恶搞我们的历史的时候,彼岸的人们,想的却是如何构筑我们新一轮的“通天塔”了。
  这样的思索和反省并非绝望,而是温情。就如《通天塔》的电影,虽然人们一直在尘世的绝望中挣扎,但通天之途,却寄希望于孩子和未来。电影结尾意味深长:“献给我的孩子。最暗的夜,最亮的光。”在最暗的夜中,却有最亮的光指引。天堂是什么?就是人们在一起,不再有误解、隔阂和悲伤。
  天堂也存在于内心,是一朵曼陀罗花,开在最隐秘的深处。

标签:蝶影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