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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永信的财富困局_金龙城财富广场 困局

时间:2019-01-2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在今天的中国,该用怎样的座标体系去评价释永信,评价少林寺,去看待传统宗教,恐怕自全社会没有共识   释永信注定是中国最受非议的宗教人士。   外形上,这个人丝毫没有国人心中高僧大德慈眉善目、睿智深沉的影子,反有几分精明犀利农民企业家味道;他的履历出身,与文学作品勾勒出的少林方丈印象更是相去甚远;而他升座方丈后一系列轰轰烈烈举动,更与传统宗教的形象背道而驰。
  作为一个最有国际影响力、收入最多寺庙的方丈,释永信无可避免地身处复杂纠结的利益漩涡中心。他要面对的处理的问题,远非常人可比,某种程度上,在他这个位置上,非议和传闻无可避免,换一个人,未必就能做得比释永信更好。没有答案,只有非议
  在今天的中国社会,少林寺的方丈该怎么做?没有人能告诉释永信。
  少林寺自清康熙五年始,曾长达320多年无方丈,后又在战乱中迭遭兵燹,僧人多次弃寺而逃,1949年时,该寺只剩几个行动不便的老僧。到释永信22岁成为住持时,他在佛门青灯下不过6年时光而已。
  假使少林寺千年传承不绝,释永信曾受大德高僧多年熏陶,前辈们的经验也完全无法适用于今日世界。过去的寺院,靠寺院所辖的土地山林和香火供养,今日寺院土地房产均非宗教社团所有,已不可能靠田产、地租和香火维持生计,而每日涌来成千上万游客和前来投效的习武爱好者,更为过去无法想象。
  佛家的传统形象是苦寒清贫,今日的少林寺则是财大气粗,看上去与苦修早已绝缘。不过,与更多被少林寺挡住了舆论子弹的寺庙相比,少林寺的僧众物质生活待遇甚至可算微薄。不少香火稍微旺盛的寺庙,小和尚月工资比大都市白领更高。现代社会无可避免地要颠覆僧侣传统形象,譬如日本和尚可娶妻生子,安家寺庙附近,每天像在公司上班。
  不能不考虑的是,只要“武侠热”存在一天,在中国武侠文化中占据最重要座标的少林寺,就是个市场价值极大的商业品牌,释永信不用,与少林寺沾边不沾边的人,都会打它的旗号。少林寺品牌在国外被人大量抢注即是证明。这份特殊“荣耀”,是全世界任何宗教社团都没有的。
  人们在以传统眼光,甚至是影视剧中少林方丈的标准形象来衡量释永信的同时,少林寺又被视为一个旅游胜地和武学圣地。宗教场所变成旅游景点,是今日世界的一个共同现象,这种异化程度,恐怕没有哪里可与中国相比,而少林寺则是典型中的典型。
  仅仅是每年高达150万的游客,就使少林寺不可能成为清净之地。对释永信来说,对内,如何管理僧众、沙弥以及少林寺内其他身份的群体,如何管理庞大的财务,如何管理隶属的商业机构;对外,如何与地方政府打交道,与上级管理部门理顺关系,如何与周围的居民相处,如何与外界各种合作方式不同的机构打交道。凡此种种,都是前人无法给出答案,社会也无法给出答案的难题。有生财之门,无散财之道
  少林寺虽然在商业化道路上走得很远,但平心而论,好歹它还保住了底线。要知道,今天商业开发宗教资源的投资主体五花八门,从政府机关、行政事业单位、宗教人士、信徒,到企业、商人、社团,几乎无所不包。它甚至是市场准入最宽松的一个领域。
  强势如释永信者,也曾多次对媒体公开抱怨不公:少林寺被包裹在当地规划的少林大景区中,整个景区门票与少林寺捆绑销售,门票收入,少林寺与地方政府三七分成。但是,当少林寺拿着官方发布的游客数字去结账时,往往会被告知“那是对外宣传”。实际结账要打不少折扣。于是少林寺在庙门口自己加装了检票器,专门派人守在门口二次验票。甚至少林寺的僧人回寺院被景区大门的保安拦住盘问亦时有发生。两者的利益矛盾,归根到底是“少林寺”品牌的归属。在登封市政府眼里,“少林寺”的品牌就算不是明确的国有资产,也绝不是释永信私人所有或少林寺集体所有。所以,出现了地方和少林寺共同使用“少林寺”品牌的格局。
  不过,双方各自使用“少林寺”品牌开公司还可相安无事,但2009年12月,释永信从媒体上得知由当地与港资合资成立港中旅(登封)嵩山少林文化旅游有限公司,并准备于2011年上市时,终于对簿公堂。虽然“上市风波”最终平息,但根本利益纠结却未解开。
  没有人能说得清少林寺积累了多大一笔财富,也没有人知晓这笔财富的管理方式,少林寺的一切尽在释永信个人的掌控之中。巨额财富和高度不透明的财富管理方式,自然让释永信难以摆脱时不时的怀疑和指控。
  佛门生财有道,却鲜见散财济贫,释永信自然想扭转其负面公共形象。2005年,少林寺先后开设收养孤儿的少林慈幼院和药局、书局,释永信希望能展开更多的慈善公益活动。
  但这些慈善活动几乎不为媒体所知,效果亦未尽理想。如少林药局,除一些有成本的中成药,其他的药免费,看病全部免费。然而少林药局已成立5年有余,周围山民大多从未来过,一位老妇想起自己曾在犯关节炎时去扎过针,说“扎针没要钱,但那一小瓶药100多,太贵了,我没拿。”
  释永信的能与不能
  相比中国传统宗教,基督教在经济来源上曾有过极大的特权。但到了今天,不但特权早被剥离得干干净净,其他收入来源也基本断绝,完全靠慈善机构捐赠和信徒募集。基本解决了信仰的“纯洁性”与教会支配财产的“世俗性”之间的矛盾。
  相比之下,东亚的日、韩和台湾地区,佛教等本土传统宗教,虽然不断借鉴和吸取西方经验,但对“神圣资产”的管理,仍处于摸索和有待成熟的阶段。而以少林寺为代表的寺庙,企业与宗教界限模糊,此为大陆独有现象,自与今日世界格格不入,无怪乎释永信首先被外媒加诸CEO的称号。
  尤须看到的是,传统宗教今天日益呈现出官本位色彩、对香火收入的追逐,使它很容易出现亲近权贵的不自觉选择――它不但无法起到社会阶层的弥合功能,更是对宣扬众生平等教义的直接讽刺和解构。
  在聚财上,释永信能做的,恐怕就是不断从战线铺得极广的商业和投资活动中逐渐收缩,最终退出商业活动,只坐收以往的资产收益,注意力由商业推广,转向弘扬佛法等宗教事务中。而财产管理事项,则全部委托信托机构。做到佛祖心头坐,双手不沾钱。
  但让释永信在致富的康庄大道完全掉过头来往回开,把少林寺变成一个完全向公众免费开放的宗教场所,就算他有此心,地方政府也无法接受。这是一笔巨大的财政收入。
  从当地政府试图将少林寺上市的努力也不难看出,佛门净地跻身商海和资本市场,由不得释永信。而专家学者围绕质疑少林寺上市的争议,多集中在少林寺这笔巨大的国有资产,登封当地是否有资格将其“贱卖”。这无疑是在暗示,宗教资源的公益性质被异化,已为主流社会认可。
  显然,有没有释永信,少林寺的商业化和企业化,都是无可避免的命运,区别只在是由释永信主导还是非释永信主导。
  比前述任务更难完成的,是释永信是否能让少林寺完成现代转型,以适应当代社会百姓对宗教信仰的需求。
  现代社会的进步,是一个不断对神圣祛魅的过程。在西欧诸国,已出现了宗教色彩日渐淡化,人均收入和受教育水平越高的地区,宗教意识越淡的明显趋势。但在一定时间内,宗教的社会作用不可能淡化到无足轻重的程度。
  其最不可忽视的社会作用,是宗教在一个社会、一种文明当中,为之提供稳定的社会道德和价值观的伦理资源。
  对今日中国社会而言,所谓的道德危机,并非人心真的变坏,而是传统社会组织方式的解体,导致与之配套适应的道德规范体系,失去了神圣性和约束力。而政府在逐渐淡化意识形态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时,其道德教化角色亦随之隐退。在这样的转型社会,却又恰恰特别需要一个道德教化者的重要角色。
  那么,像少林寺这样的传统宗教的典型代表,能为今日社会扮演这样一个重要角色吗?这好像不是一个正确的问题,因为今天困扰释永信的,根本就是一个在中国环境下,正在不断成长着的企业家的烦恼。(原载《凤凰周刊》,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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