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 眼睛说出这个字，眼睛又把它收了回来 脚用默默的书写，涂改着 世界和一声叹息之间的距离 我不敢说出 这个字的重量、规格和色彩
正如我不敢说出
我暗恋已久的那位女子的模样
但我的脸永远朝着她转动
我所有的话语都在等待
用一滴血和一滴泪说出
高原弯下腰来，让我俯在他的背上
数他的白发――如此迫近的美和高贵
灼伤了我的谦卑，我的孤寂
仿佛一颗流星击中了我……
我没有毁灭――我和流星合二为一
在流浪中发出光芒
并且像一个迷狂的巫师
把天空变成我手背上的一个伤疤
把一千年后的歌声变成我今天的呼吸
德令哈的女孩
――赠祁蕴珍
雪化身为水，离开高寒的祁连山顶
来到你的命运里。德令哈
被一个诗人的忧郁洗濯过的
德令哈，那么孤单――路过的，出走的
都不再回来，像几颗落进戈壁滩的雨滴
在阳光下疾速蒸发
飞鸟的眼睛在寻找着什么?
家?它在时间之内还是在时间之外?
那一瓶久久未曾喝完的烈酒里
有我们青春和记忆的家吗?
德令哈上空有一朵云
交替着用明亮和黑暗跟我们说话
我抚摸过的那头心事重重的骆驼
是否已长出羽毛?那些被风吹走的思念
是否在青稞地里摇曳绿色的枝叶?
德令哈，你用太阳还是用月亮的语言
来说出一个女孩的诞生和出走?
德令哈，我用火还是用水的语言
来说出我的感谢，我的祝福?
拉萨正午的阳光
是谁把这么多的黄金撒下来?
我只是一粒小小的尘埃，也被这黄金点燃
所有的房屋像风马旗一样飘扬
拉萨河这根金光闪闪的牧羊鞭
被英俊的雪山当空挥舞
时间就像羊群一样奔跑起来
宫殿和寺庙也在奔跑
这些在阳光下恢复了青春的神
他们威武，庄严，目光炯炯
他们伸出的手拉近了天空
拉萨的一切――包括我这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仿佛全都要融化在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