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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声大哭】 放声大哭dj

时间:2019-02-2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周天副局长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心里咯噔地沉了一下。他在心里恨道: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走了,他能离的开吗?在农村办丧事,不是一二天能办完的,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单位的高局长即将离任,他与另两位副局长正拼足了劲角逐局座的交椅。如果他回去,就有可能错过最佳时间,前一段时间为获取局座交椅所投入的人力物力都将前功尽弃!而且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是至关重要的,他的跑官目标主要就是高局长了。外围需要跑的差不多都跑了。所以周天决定不回家。但是,家里接二连三打来电话,催他无论如何要回家,而且母亲还在电话里哭诉,说他不能当了官就忘了爹的养育之恩,做人要有良心……
  周天气得把电话扔了。但是,隔一天,姐姐又打电话给她,让他务必回去一趟……。姐姐话没说完,周天就吼道:“你们还有完没完?我给你们说了多少遍,这几天是关键,我一离开就可能丢失当局长的机会,这机会我等了多少年,你们知道吗?”
  姐姐在电话里哭道:“这机会于你很重要吗?你非要当这个局长吗?你已经是副局长了,为什么还不满足?这比你为父亲送终还重要吗?父亲活着的时候,几乎都在为你操劳……”
  周天气道,真是妇人之见,副职算什么?副职是为正职打工的。我奋斗了这么多年,就是等这一天呀!而且人的一生有几次这样的机会?姐姐听他这样说,就不吭声了。这天傍晚,村里的老祖宗吴老爹打电话来。这老头已是九十多岁的老翁,耳朵有点聋,估计是年轻人借手机给他用,他就冲着话筒骂周天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进城吃了几年饭,连爹也不认了。老头子说,如果周天不回来为父亲吊孝,不为父亲送终,就永远不准回老家。周氏将不准他姓周!
  周天在无奈之际不得不回乡下去了。临走,他在心里说,完了,完了,局长的交椅是不用想了。看看其他几个副局长跑官跑的热火朝天,而他呢?不但不能为自己去跑官要官,还要拱手把机会让出来,真是越想越生气。
  回到乡下,周天心里还是气鼓鼓的,看到家人为父亲的离世而哭得死去活来时,他连一点伤感也没有,只坐在那里发呆。
  乡下人丧事办得非常隆重,父亲是九十岁走的,算喜丧,所以要大吃大喝七天。周天想,等这里的事办完,回到局里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周天天天坐在灵床前,心事重重。但慢慢地被气氛感染,也就想起了一些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记得有一年是他大三放暑假回家,对父亲说,想买一块手表。父亲望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蹲在屋檐下的石墩上抽旱烟,一明一灭的烟头,一直到月升中天。
  父亲对周天提的要求,从来就没有拒绝过。
  暑假里,周天每天要睡到日升三竿才起床。有一天,他起来站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四处静悄悄的。他抬头往四周眺望,田野一片繁忙的景象,到处都有人在忙碌。但这一切似乎与他很遥远很生疏了,他有一种外乡人的感觉,他只是一个客人。蓦然,他愣住了,母亲在一片芋地里施肥。芋地被母亲培育得十分旺盛,远远望去,大片翠绿的芋叶像一顶顶绿草帽,母亲的脸就像一片枯叶挤在绿叶间,浑身汗水淋淋,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母亲看到了他,朝他笑了一下,笑得是那么苦涩、艰难,却是充满爱的笑。周天掉开目光,看见父亲挑了担柴从山坡上下来,小路崎岖而陡峭,父亲缓缓地,一步一颤地走下来,准备到镇上的集市去卖。已年近六十的父亲光着背脊弓着腰,肩荷百十斤的木柴,步履艰难地往前走着。汗水沿着父亲古铜色的脊背往下淌,经过家门的时候,父亲进屋端了碗凉开水,仰着脖子,凸出的喉结上下跑动,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父亲又挑着柴往镇上去。
  周天愣了会儿,就急忙赶过去,对父亲说,爹,我来挑一阵吧。父亲停下,望着儿子,显得有些惊异,说,你挑不动。周天说,我试试吧。周天想,农活虽多年不沾手,但他体育项目很好,篮球、足球、排球都能上场露一手,他的体力应该是不错的,挑这担柴不能走到镇上,走出几百米总是可以的。
  周天将那担柴挑上肩后,才知道这担柴的重量。他常年生活在城市,早已成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废物。这担柴是多么的沉重呀,简直像座山一样沉重。他只走了不到30米,就迈不开步子了。在虚荣心的支撑下,他又不敢即刻搁下担子,脚步已迈得如同醉汉一样东倒西歪。父亲急忙喊他:停下,停下。周天搁下担子那一刻,肩疼得仿佛被人砍了一刀,龇牙咧嘴地吐着气。父亲说,你身子骨嫩,走惯了城里的路,这路硌脚吧?
  周天无言以对。
  父亲挑起了沉重的担子。父亲的肩上背上鼓起一块块肉疙瘩,支撑着扁担压下来的力量。父亲的肩膀像参天大树一样有力量,把扁担高高地顶起来,扁担的两头沉沉地往下坠着,仿佛随时都会断成两截,发出痛苦的吱吱声。
  周天望着远去的父亲,先是有些惭愧,后来就安慰自己:父亲干了一辈子农活,挑这样的担子算不得什么,挑十斤是挑,挑一百斤也是挑。这样一想,周天的心情就好很多了。
  暑假结束后,周天手腕上有了一块锃光闪亮的手表。他跨进校门,就把衣袖高高地挽起来,在同学面前,他会时不时地抬起手腕做出看手表的样子,其实是在告诉别人,他有一块手表了。那时候,有一块手表,是很时髦的。
  想到父亲对他的厚爱,周天觉得回来送父亲还是应该的,但他就是哭不出来。后来的几天里,周天还是没流过泪水,有时候他想挤出几滴泪水,装模做样地悲伤一下,也做不出来了。有一天,几个小学生放学经过这儿,看见周天面无表情地坐那儿,就悄悄议论说,这个人怎么一点不伤心呀。周天听到这话感到十分难堪,就把脸转开。他想,到出殡的时候,他一定要为父亲好好哭一场,表达对父亲的哀思。
  出殡的前一个小时,通往村外的公路上突然开来了两辆轿车,从车上走下几个人。周天认出其中一个是乡党委书记,另外两个人他不认识。他们径直来到父亲的棺材前献花圈、鞠躬,然后对家属进行慰问。这时,乡党委书记对周天介绍那个年龄约有七十多岁的老者说,他是前市委书记,三十年前曾在这个村里生活了三年,并且就在周天家吃了三年的饭,是周天父亲照料了他的生活……
  周天眼睛瞪得像牛卵一样,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根本不知道父亲曾经交往过这么大的官,父亲也从来不曾提过此事,或者说父亲根本就不知道在他认识的人中有一个是当大官的。在周天的的记忆里,三十多年前他家里确实住过一个城里下放改造的干部,当然那时谁也不知他是干什么的。而周天当时才十几岁,在很远的公社一所小学读书,半个月回来一次,后来读了初中就是一个月回来一次。偶尔回来从来没去注意过那个住他家的城里人,再后来,周天到城里读高中了,而这个城里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城了。今天,前市委书记却像从地下钻出来一样,让周天大吃一惊。
  前市委书记姓高,人们仍然称他高书记。高书记坐下与周天拉家常时,了解到周天是市财政局的副局长,他说,财政局长是我弟弟,他下个月就要退了。周天忙点头说,是的是的。高书记说,我听我弟弟说,他手下几个副局长为了竞争局长的位置,跑官要官,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太让他失望了。我弟弟正伤脑筋不知要从何处调一个清正廉洁正直的干部接他的班。高书记停了一下又说,我看小周就不错嘛,没有跑官要官,父亲去世就回来尽孝,这正是我们国家需要的好干部。说着高书记就站起身,边掏手机边说,我这就给我弟弟打电话,向他推荐你当接班人,你是最好的人选。你爸爸是个好人,你要像你爸爸那样去做人做事。
  高天头点得像鸡啄米,一连迭地:是是是。
  高书记打完电话,回来对周天说:“我弟弟已经接受了我的建议,他让你在家安心处理父亲的后事,他马上上报市委组织部,另外,我给组织部挂个电话……”
  周天被眼前这戏剧般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在父亲出殡的那一刻,周天放声大哭,哭得非常伤心,哭父亲一生都在为他操劳,临出殡这一刻还为他争来了局长的官帽。爸爸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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