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 殿 ――初访塔尔寺 所有呼吸 自动屏住 凝聚为视力 远远地望 大片红云 携着白云 在绿色山坡上 静憩
没有塔
走近些 红白相间的云
瞬间变成庄严庙宇
没有塔
再近些 乃至入殿
眼前一亮
塔
轻轻走进幽深 仰望
心 一层层长高
烛火环照 如春雨
香烟缭绕 如春风
诵经声低旋回响 如春雷
一种震颤中的静
轻轻闭上眼睛
低下头 合掌胸前
我 静静拔高
融进圣塔
心 久久叩拜
与天同高
塔尔寺
在塔尔寺 昌耀是一炷香
他把自己献在佛前
燃烧许多纯洁的想象
塔尔寺浩繁的史迹 都被时光收去了
只留下白塔、圣殿和诵经的法师感动我们
昌耀是其中的一座白塔一座圣殿一位圣僧
他心头呈现一对母子的影像――
儿子在前藏 坐成活佛
母亲在后藏 默默张望
许多游人来到塔尔寺 点燃一炷香
虔诚地顶礼膜拜 默诵佛号
也默诵一个诗国圣僧的名字
香烟缭绕中 人们隐隐看见
诗歌在前藏 盛开成雪莲和藏红花
昌耀在后藏 默然无语
日月山
日亭和月亭 高耸在山巅
那年 文成公主把自己那颗透明的心
掰成两半 分放亭中
照亮大唐和吐蕃的路
此后 这路上行人无数
而掏出自己的心照一照的不多
孤独行者昌耀登上此山
在日月亭间撕开了胸膛
“灵魂从肉体被撕裂时痛快轻松而出”
日月昌明 交相照耀
应了他的名字 于是
他久已破碎的心圆了
久已灰暗的心亮了
此后 昌耀依旧做“密宗”僧徒
而经他点化的诗已成为“显宗”法器
忽一日 昌耀隐身峰岩闭目静修
诗复又在日月间徘徊不定
青海湖畔
旅途中 我的行囊很重
里面装着吃的喝的饭碗等等
我不得不为此走走停停――
我是个暧昧的旅行者
昌耀什么也不带
推着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
无牵无挂
连当年骑白龙马取经的三藏法师
也没他潇洒
自行车在清晨或傍晚的荒原
叮叮当当又吱吱呀呀
替佛一样木讷的昌耀说话
那天 环青海湖起了平整的柏油路
热闹的国际自行车赛在这里举行
昌耀的老自行车早已生锈
他骑自行车周游全国和到北京
看望朋友的愿望
也已经停止呼吸
波涌连天的油菜花和湖水为车赛欢呼
没人注意吱吱呀呀又叮叮当当的声音
在风中传递
风声覆盖整个高原 教会荒原浪漫吟哦
没人注意这风声天天如此 唱遍整个高原
――青海 已成为
昌耀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