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无声]花开无声是什么意思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手中的笔似乎很沉重,高中生活的一幅幅面在脑海中闪现,涌起的种种感情将我淹没。我哭过,在家庭的巨大变故下我伏在日记本上无声地哭,没有人听得见;我笑过,在同学面前我放肆地笑;我感动过,在那无人陪伴我的高三,黄老师的微笑温暖我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该怎样写我的高中生活,我只知道花开无声。花开无声,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成长中独一无二的感受和记忆,就让那些故事沉淀吧,酝酿吧……雪茫茫
  
  雪茫茫
  
  雪茫茫,小小的我就这样倔强地站在这大雪纷飞中,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怀着长大的好奇小心翼翼地长大着,我为自己编织着尽量无忧无虑的童年、少年。读书是我惟一的快乐,能够坐在教室里听老师上课,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奢侈地享受着每一本书,每一节课。我是个怕冷的女孩,我很胆小,在上高中之前,从未跟任何一个老师说过话,从没有带一个同学到过家里,因为我不希望别人的同情、怜悯,我想以优异的成绩证明一切。上了高中,我把满满一墙的奖状卷起来,烧了。那些荣誉,已经成为了历史,是过去的。
  初三那年我回了一趟老家浙江永嘉。姨妈看到我瘦小的身子哭了,说:“真不该叫你爸妈把你带走,把你养成这个样子。”我不会怪我的父母,也许命运就是这样,我改变不了,我只是说,姨妈,不要哭,我不苦,真的。我想去看大海,爸说大海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不信,我领着四岁的表弟固执地在那个城市里寻找,我以为我找到了,但爸说那是瓯江,不!我要把它当做大海,那是怎样阔大无边的静啊,没有惊涛骇浪,真的是平静无澜!它的博大、深邃让我觉得曾经的苦痛,不算什么。远远的海那边,是依稀可见其大意的摩天大楼,我暗想: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要拥有,一定。
  
  看大雁南飞,那种感觉真好
  
  过完初三的那个暑假,我就上高中了。
  曾经的老班长转学了,去了汉中,而我依然留在这里,留在这块略显贫瘠的地方,爸说他没钱,周围的朋友和老师都说我不转学太可惜了,我微笑地点头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微笑着走进了高中读了三年的佛坪中学。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位老师,我没有想到他竟然让我今生的命运发生了转变。黄文庆老师的那首《秋月亮》:我用洁白的芦苇穗子,扫一扫今夜的秋风,我用轻轻曼曼的歌,饮下今夜的秋月亮……把我带人文学的天堂。黄老师好像活在云端,是个云中的人。至此开始了我的比较快乐的高一生活。
  数学课。老师正在黑板上抄写某题的答案,某生忽然说:“字太小了。”谁知此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反弹琵琶似的说:“字太大了。”全班哄然,讲台上的老师可火了:“看不到坐前面来!”全班哑然无声,下课后才知道那第二位说的是“字太淡了”而不是“字太大了”。全班又一次笑倒。
  瞧,老师一道题未讲清楚,急得背上直出汗。我们的争论一声高过一声,大有长江后浪排前浪之势,每个人都固执己见,真理就好像在自己嘴里,最后“曲径通幽”得出一致答案才罢休。
  下课,我爱钻在教室后排的同学堆里说话,他们开玩笑说应该为我制一特座,每天放一杯茶。跟他们谈的无非是我的学习方法,有时讲几道数学题。他们对我很好,常常慷慨地送给我或借给我他们的参考书,复习资料。很开心地过着学校的日子。一次期中考试,我疯狂地看书,吃饭、走路、睡觉都在想着书,课本在我的大脑中一页页地翻着,到了考试时,我整个人也就昏了,头开始痛,再看到文字时头脑一片空白,强烈地拒绝着,卷子一交,我的眼泪就哗哗地流下来了,我趴在桌上小声地哭,他们就来给我讲笑话,让我不要想得太多,轻松点。那次头痛我挺了过来,是我亲爱的同学救了我。
  跟朋友去爬山,看大雁南飞,那种感觉真好。我会永远记得。
  
  那个冬天,显得异常凛冽
  
  高二了,有一天常走的那条小路旁的颜色让人吃惊:油菜花鲜活的黄色,桃花清新的红,大山流翠欲滴。春天来了吗?这些都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菜花怎么离我这么远,在我的心版上似乎还没有黄色的底片。原来太阳并不是一块坚冰。但当我相信“背对着阳光,看到的只是自己的阴影;转过身,就会站在灿烂的世界里”的时候,我没有觉察到的无声无息的灾难正在降临。
  2002年6月9日凌晨,一场洪水袭击了佛坪,掠走了不少无辜的人!我只有痛惜、愤恨。昨天还跟我谈笑的朋友郭云星突然在一夜之间就不见了,我怎么能够相信。我发疯似的跑向她的家。但,除了滚滚的河水之外,什么都没有,一片砖一片瓦都没有。那么多失去亲人的幸存者该是怎样得悲痛欲绝,又该怎样幸存呢!我的心只有跟他们一起痛。学校开了一个会,我去了,旁边坐着王希芳,她的父母已经被无情的洪水夺走了,在她发言的时候掩不住内心极度的悲恸,小声地啜泣着。我看到了她那颗流血的心,一声声哽咽震撼着我,天啊,为什么要冲走那么多无辜的人!
  水灾中其他的见闻,我写在了《水灾日记》中。
  那场水灾让父亲小小的弹花店蒙受了不小的损失,我已交不起学费了。有一天,黄老师对我说:“美文杂志社的一位老师要帮助一个学生,我推荐了你,你可以安心读书了。”黄老师的语文课上得很好,我非常认真地听,因此与他的交往多了起来,知道我的家境后他很理解穷苦的孩子,见我营养不良,常常叫我到他家吃饭。他经常借书给我看,这对一个没钱买书的女孩来说是多么大的奢望!爱书如命的我终于有书看了,那些书,一本又一本接起来,组成一条遥远而漫长的道路让我一步一步走向高处。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样好过,我把黄老师送给我的书包上了书皮,我要永远留着,直到我白发苍苍的时候!黄老师,在这里我要说,大恩不能言谢了。
  我原以为家人可以平静地陪伴我走进高考的考场,但很多事是无法预料的。极少联系的姨妈打电话来了,妈妈很久才从邻居家回来,跌跌撞撞:“小静,你外公去世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啊。”母亲近乎无助的话传遍我全身的骨骼,手中筷子掉在了地上。妈妈一整天都在说这句话,一夜都在哭。明天妈妈就要走了,妈妈得了高血压,她一个人怎么能承受得了!爸要和妈一起回老家了。那是一个冬天,高二的冬天。
  我在车站到处找,找我的爸妈。你们走了,我该怎么度过这个冬天呢?窗外的西北风呼呼地刮着,风从门外进来,钻进我的被窝,在我的脚指间游荡,冰冷冰冷的。我睡不着,睁大眼睛望着屋子。空气开始冷冻,死寂,我不知道爸妈到了没有,我好想问问弟弟:爸妈这么久还不打个电话到邻居家通知我们一声,会不会出事。我强烈地控制自己,这话不能说,这话太不吉利了,我怕,我怕失去他们。呼吸变得很困难了,我想得好痛。
  风无情地刮着,走在大街上,割得我好疼。放学买菜回家,冰冷,小煤炉还没有火,我用冻得像萝卜似的手劈柴。该死的风总是把我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无情地吹灭。我跺着脚,哈着已经麻木的手,跟风较劲总是输的。每天吃完午饭就急忙往学校赶。
  
  我的手冻肿了,然后裂开一道道口子,遇水就疼。黄老师看着我贴着满是白色胶布的手心疼地说:“买双手套吧。”第二天他给了我一百元钱,让我不要再穿那件小学时发的已经褪了色的校服,让我去买棉衣和手套。站在冷风中,望着黄老师,我没哭,可心里的眼泪止不住涌出来了。
  脚冻了,钻心地疼,每走一步都疼,走的路上好像是扎满了针。在只有几个人上晚自习的教室里,我忍着痛,坐着上完了三节晚自习,把整整一本历史书背完了。
  我害怕,我很冷,我用筷子使劲地把饭挤碎,因为我咬不动那些饭,和着泪水,咽下的是一种疼痛。
  爸打电话来说,妈又得了胆结石,需要做手术,他不回来了。父亲在四处筹钱,我看得见父亲可怜的瘦瘦的背影。那个冬天显得异常凛冽。我祈求上天保佑我的妈妈,保佑我的家人。
  学期结束时,2003年的高考报名开始了,学校允许高二的学生参加高考。在校长办公室里,一向的坚强在瞬间破碎,一直自诩冷静的我控制不住了,我当着校长的面不争气地流泪了:“母亲在咸阳做手术,已经欠下了很多钱,我不想让他们受苦了,不想让他们再劳累了,您让我参加高考吧。求求您!”当校长再三对我说,我还没有户口和身份证,不能参加高考时,刹那间我脑袋里的零件全碎了,我哭着跑回去,带着我的疼痛。第二天,我感冒了,我没有去买药,我只为自己加了厚厚的三床被子。
  谁不是一边受伤一边学着坚强?我不害怕。真的不害怕,没有什么是人走不过去的路。
  第二学期的时候,“非典”开始了。那么多人在受难,可是病原体却迟迟找不到。我想,假如我是个科学家,现在为了千万的忍受病痛折磨的人死去,我是乐意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要选择理科的一个原因。
  “6?9”洪灾之后,正在重建的佛坪小城又遭受着新的劫难。“3?28”火灾烈土追悼会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地震又来了,小城恐惧着。佛坪啊,这个美丽的地方是不是遭到老天的嫉妒?
  
  南来北往的雁啊,你可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命运
  
  校长明明说不分科了,可为什么又要分呢。
  我陷入了痛苦的选择。文科是我的强项,老师都建议我上文科。可这并不是我的理想,我想掌握更多的先进的科学技术,为全世界的人创造幸福,人类不再会在SARS面前恐慌,人类不会再在水灾、火灾面前显得苍白渺小。大家说学理将来好找工作,我也不想让父母再操劳,我也不能了。但黄老师对我那么好,一旦我学理,黄老师就不再给我代课了,我舍不得离开他。当我把我的决定告诉黄老师时,他对我说:“不管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你。虽然以后我不给你代课了,但我在这个学校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小静告诉你一件事,当初我有可能到汉中三中去授课,我就在想如果我去了,我就把你接到汉中去上学或者可以寄给你一些复习资料、模拟题。”那一刻我怔住了,那一刻的感动将是永恒的,可以跨越千年万年的。
  经过文理科艰难的选择之后,我坐在了理科班的教室。在“池塘边的大树上,知了声声叫着夏天”的八月开始了我的难忘的高三生活。
  理科女生很少,仅有8个,但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最响亮的是我们,下课乱侃笑声最大的也是我们。在笑声中我很快适应了这个新组成的班。以前的老战友们重新走在了一起并肩作战,面对未来,我们憧憬着,但更多的是担忧:我们毕竟在落后的山村里,我们的成绩没法跟大城市的同学比。笑声的背后是夜夜在床的辗转反侧。一个朋友对我说:“现在对高三好害怕啊,每天都失眠,睡不着。”我默默听着,其实每个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恐惧着,但又不得不笑着面对一切。
  每日中午顶着烈日走到教室,班主任早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我们了。整个闷热的中午我们就这样在教室里沙沙地写着,算着,汗水一个劲儿地往外冒,那是一种充实,幸福的汗水啊,我们知道比不过外面,惟一能做的只有每天做实在的几十道题。
  “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体味着朋友的这句话。我们一般不问老师问题,有了难题,大家坐在一起商讨,它们总是被我们一个个攻破。在那些难忘的岁月里,每天都是我们争论的影子,下课十分钟被占得满满的,若是一道题没有讨论出个结果,下一节课继续。就这样,我们苦苦地等待着,痴痴地幻想着。
  学习是苦的,但是更苦的是生活。
  母亲第一次手术成功了,我们全家流出了幸福 的泪水。爸的头发全白了,眉毛也白了,我的天也塌了。爸回来了,可是没有钱,怎么生活?母亲每天都得吃药。爸的活必须要两个人才能完成,放学我就给爸帮忙,但是活还是很少。这日子怎么过?父亲每天都这样唉叹,一件小事也会让他发脾气。随着爸对弟弟的一声吼,他身后的那棵树上的叶子突然“嗵”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撞在我那不堪一击的心上。我知道弟弟决定不上学了。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我对父亲说,我要去上课了,父亲说:“钱都挣不到还上什么学!”
  “我就是要去上学!”
  “二十岁也该嫁人了!”
  “可是我却迟上了两年学!”
  我知道这是父亲被生活逼出来的抱怨的话,我不怪他。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没有落到地上,而是打在我心里。南来北往的雁啊,你可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命运?
  每天上学,我都是最后一个到的。高三了,怎么还不充分利用时间?高考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怎么还不紧张?我并不是不知道,并不是懒散啊。看到同学们坐在教室里挥洒着汗水,我觉得他们好幸福,他们衣食无忧啊,只有一个单一的目标,多好。
  黑夜中。我问自己:花朵开放,就这么困难吗?back!对,选择了理科,我就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就算前面荆棘满地,我也要往前冲。为了给自己找回可怜的一点点信心,我把齐腰的黑发剪掉了,站在桥头,再也不会有我飘逸的长发。理发师在动剪刀前说,这么好的头发剪了太可惜,后悔还来得及。不后悔!以后每天跟着老师的步伐走着,听同学谈起大学,我不想听,也没心思去做我的大学梦,有也只是尽力把每天要做的事情一样一样地做完。从小到大一直都在想的那个大学,我不敢去想了,我完全降低了自己的目标,觉得自己不可能成为那个大学的新生。高三的每一次大考,小考,我都在无比的痛苦中做完,我不可能抛开一切只想我的高考,想我的大学,我得想我的家人,每天我得面对父亲的愁苦,每天看着父亲劳累,我却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我想去流浪,我想去打工,生活每天都是恐惧,都是深深地迷茫。高三,我从来都没有熬过夜,因为爸说那是要用钱的。我也不能戴眼镜,那也是要用钱的。
  那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元旦来临,我们的外语老师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的看望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我们被隔在病房外,我看见了厚厚的白色被子盖着他,没想到那一次算是永别了。就在那夜,垃圾堆里的那个乞丐,也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没有下雪,但我感觉更冷了。
  母亲的病情恶化,住在了咸阳人民医院。爸也得马上走。走的那一天,我赶回家,门锁着,邻居大妈对我说:你爸的手被机器压了。胸口一阵剧痛,眼泪夺眶而出,爸,您千万不要有个三长两短啊。直到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我跑出来,看到爸的两个手指头缠着白布,殷红的血不时地渗出。我的眼泪涌出来。我祈求老天不要让我家破人亡,我祈求老天保佑我身旁所有的人,我不想让他们离开。
  张洁说:“成长就是不断失去所爱的人的过程”。既然成长注定要伴随着亲爱的人的离开,我宁愿不长大,我宁愿地球不转动!
  朋友,昨天你说
  
  你看见了弯弯的月亮,周围还有几颗星
  天是纯净的蓝黑
  可为什么今早我却只看见那孤独的月
  爸到咸阳去了。
  我好想让他们回来。爸啊,妈啊,女儿回家总是冷锅冷灶的,每天我往返奔走得好累啊!我想努力学习,我想好好学习,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头总是很痛啊,痛得我就要支持不下去了啊。你们为什么不回来,问问我好不好呢?妈,你说家里没有学习的条件,屋小人多,您总是生气,您总是发脾气。我觉得委屈啊,别人家里苦,上学总有父母的安慰和鼓励呀,我不奢望也并没有埋怨您给我提供的这个环境,但我想有一点精神支柱怎么就不行呢?头痛,我去看病,那个医生是个好人,他问我情况,问我是不是没有注意饮食,我没有说,我也不想倾诉,这杯苦水我只想用我每天的微笑来化解,让它成为淡水。
  我头好痛,可是我必须要好好学习。可是那次会考前,医生突然诊断我得了阑尾炎,我好害怕,全身都痛,哪里都痛。躺在床上,我听得见脑子里嗡嗡的响声,好像千百只蜜蜂在叮我。第二天考场上,越做题越痛,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苦痛,头痛得都不知道怎么思考了。同学转达了我的情况后,黄老师来了,他掏出了身上仅有的钱,我好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后来,他到了我家,看我吃着冷饭,他哭了。黄老师说:“第一名也好,第三名也好,我都相信你,我只希望你考上重点大学,即使你是最后一名,我也不会怪你。你这样头痛该怎样度过高考啊,要不然,你住到学校来,天天到我家吃饭吧。”我轻轻地摇头。我不愿意再给老师添麻烦了。
  转眼寒假又到了。学校没有组织补课,班主任把教室门上的钥匙给了我,说:“家里太拥挤,学习不方便,你每天就到学校来吧。”拿着钥匙,我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压力,是说不出来的,表达出它就会变味。从此,在寒风中,在还是漆黑的早上,就出发,有时候学校的大门还没有开,于是站在门口啃着方便面等待,路上汽笛长鸣,呼啸而过,大地都在震颤,平添了几多忧愁和烦躁。空荡荡的教室里,打开所有的灯,照的只是我一个人。虽然考虑到太浪费电了,但是不这样又会害怕。开始背外语、数理化习题的解法,两个小时的书读得口干舌燥。中午做完饭又匆匆到校,有时给自己布置15道数学题,连续做着觉得好烦,但有一个信念支持着,硬是克服自己的懒惰和厌烦的情绪把它们做完了。就这样,做点题,获得一点思维方法,才吃得下饭。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对待自己,才成了班上体重最轻的人。腊月二十八日,我和另外一个同学在办公室里看书,山间的风呜呜地响着,鬼哭狼嚎,让人发毛,战战兢兢地看到半夜。回家路上,突然看到了沿椒溪河的马路边那排璀璨的白灯。
  我的旷野上怎么有了这么多的灯
  白色的,纯白的,柔和的,圣洁的光
  这灯连同发出的光像一只只蝴蝶
  像飞机,像鸽子,像雪花
  像小小的喷泉,水花漫溢
  抑或美人簪上的晶莹小花
  美得让我闭眼,让我心醉
  眯上眼睛,仿佛它们各自发出一条光线
  一直延伸到黑幕,我似乎走在流星雨下
  啊,不是我置身这灯光中
  而是这光在一直在我心中
  看到了这么多的灯,我觉得我的理想不会破灭,付出总有收获的,我想。
  妈不能回来和我们一起过年了,大年三十,坐在街心看灯,看它灿烂地绽开,看它无声地消失。
  校园里的迎春花又开了,黄色的,点点星星,星星点点,终于熬过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学校惟一的那棵樱桃树上灿烂地开满了一树白色的小花,不到几天,花儿纷纷凋零了。过去我有过辉煌,现在我只有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降低自己生活的目标,为的是笑着面对世界。
  
  我一直坐在窗边,正对着山上的高大的树,我看着它由繁茂的叶子变成了一树金黄,看着它们满目纷纷飞离枝,看着柿树上孤零零地挂着几个橘黄的柿子,又看着经冬的树发芽,看着看着,高考的日子迫近了。
  在这个五月,父亲要回老家陪母亲看病了,谁知这一走竟到了高考结束。父亲给黄老师写了一封信,请求黄老师照顾我。看到父亲的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滋味都有。黄老师对我很好很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他了。黄老师说:“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高考后,我请你喝杯酒,祝福你的未来。好吗?”这哪里是要求!
  最后一次联考结束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高考了,我伤悲,这一年的付出就这样以这五百多分终结。在紧张和恐惧中艰难地度日,对别人说自己不紧张,到了考场上我才知道紧张不能自已。母亲又怎样了?爸又是怎么生活的?考试的时候,我总是在恍惚着,头总是在痛。我知道自己心理压力太大,导致身体也出了状况。每一科考下来,我都感觉有千斤重的东西压着我,喘不过气。哭不出来,我对谁哭?只有用睡觉来安慰自己,鼓励自己,我想,我是坚强的,高考前不是答应过黄老师要镇静,要努力考好的吗?挨到考试结束,我想,肯定失败了,所有的结果仿佛都在我的预料中,都在我的想像中,那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呼喊着:“妈,你回来吧,快回来吧。我失败了,我怎么对得起黄老师?对得起所有关心我的人?我的那个愿望,在那个流星划过天空的晚上许下的愿望破灭了:考上最有名的大学,让人们都知道黄老师,让他为有我这样一个学生而骄傲。可是我做不到了,我不能给黄老师带来什么了,黄老师会很失望的。
  可是第二天,黄老师亲自来了,他安慰我,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还是同往常一样地微笑。你大学的学费要想办法解决啊。他这个时候思考的,是这样的问题。在如火的太阳下,黄老师带着我找政协,找妇联,找文明办,找宣传部……他的背上湿了好大一片,白发像被水洗过一样。老师,你是我永远的老师,我好想认你做我的父亲,我要放弃做女儿的权利,我要在你的后半生尽我女儿的责任和义务。当我决定放弃去印尼总统大学求学时,面对黄老师,我不敢开口,黄老师为我写了那么多材料,在火热的太阳下,跑了那么多的路,我怎么开口。黄老师却说:“写那么多东西,都是为你好,只要你好,写得再多又有什么关系呢?”家门前的这座山便是黄老师对我的恩情,恩重如山,这四个字刻在我心里。
  当我在志愿表上填下长安大学时,我知道儿时的梦想破灭了,我是走在大地上的,不能接受的事实已经是事实了,而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高三终于走过了,我也知道自己是个失败者,但我忘不了这段生活,高三的学习是苦的,但更多的生活给我的苦难,生活给我的压力,旷野里不再是孤灯了,而是那数盏璀璨的灯,我的梦想还是会实现的啊!
  美文杂志社的编辑老师们,县石油公司的张应来经理,在汉中做生意的温州商会的叔叔……接受那么多人的帮助,我很矛盾。我不敢对黄老师说我的痛苦,我知道他对我好,我不能说。为什么我不能出去闯世界,用自已挣来的钱买本该属于我的衣服,那一点点自信心被击碎,我很矛盾,我很痛苦。不过现在我想通了,别人夸我,帮助我,我应该用微笑接受,助人为乐,但如果被帮助的那个人不能大方地接受,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呢。如果我很痛苦,黄老师知道后也会伤心的。
  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光明来了
  我想我的眼睛会慢慢适应的
  弟要去打工,弟要走他的那条路,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见呢?想起我上三年级时也是在这样的车站送哥哥走的,那时的他身子还很单薄,像风中摇摆的一棵小草。我阻挡不住弟远去的脚步,我拉不住他。走了吧,散了吧。
  终于可以长长地舒口气了,经历了这么多,我只能说一句:“我还活着,也不缺少爱。我是幸福的。”而这,还不够吗?
  我也终于知道,有一种花,它开放的时候没有任何声响,但是,它开出的花朵是最美丽的。编辑的话:
  这样的一篇文章,是在我的“逼迫”下写出来的。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我们去佛坪看望金小静的时候,我与她彻夜长谈,她跟我讲了很多很多的话,而关于自己的苦难,却是只字不提。她只用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做了交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而我,呐知道她是那样一个不愿意让自己悲苦生活成为话题的女孩子,却还不忘为自己栏目“中学备忘录”组稿,让她写一写自己的非同一般的高中生活。并且反复强调一定要真实。
  我不知道她是怀着何等的心情来写这篇文章的,也不知道在忆起那些不堪回首往事的时候她有没有再哭泣。我只知道,我是流着眼泪读完这些文字的。我还知道,我是一个何等残忍和残酷的人,我所谓的敞开心灵说真话,其实就是把已经渐渐淡忘了的伤痛重新提起,把渐渐长好了的伤口重新撕开。
  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该不该把那些她原本不愿示人的故事拿出来放在这里。亲爱的读者,我想,你们能够告诉我答案。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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