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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徽农村到山海关] 山海关到安徽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今年是海子辞世的第二十三个年头。二十三载了,这个世界上,春天来了又走,轮回着永无止境。它的意义被印刻在了每一次的传诵中,它的影子在传诵中又被无数次地带走――我们看见,一束孤独的麦子在风中渴求爱与希望,一位倔强的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他的王妃,热烈而绝望。王,你到达了吗?那个理想中的幸福国度?你这个在尘世中受尽苦难的王,回到家乡,是否收获了属于你的幸福?
  2011年夏天,我来到中国政法大学读书。进入校园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海子。当我踱步于落满树阴的小道时,只剩下闷热与喧嚣的人群,早已没有了诗人当年的影子。他当年在这里任教直至生命终结之时,最好的作品皆出于此。抚今追昔,不禁徒生几点悲凉,人们匆忙的脚步早已掩盖了诗人的印迹。这里的月是如此的聒噪与晦涩,又怎能是那诗句中的字里行间呢?除去了现代化的气息,仅存充满喧嚣的空气。诗人啊,你是被遗忘了的,存在于人们眼中的那个你,只是他们愿望的组合体。
  但是,转而一思,忽觉豁然开朗。对啊,诗人从来都是被遗忘了的,他与那个时代始终没有能找到一个平衡点,虽然他一直在试图寻找着存在于这里的属于他的幸福。后来,由于自杀所带来的巨大影响,更使得这一点“深入人心”。所以啊,这聒噪,这喧嚣,这样看似繁花似锦实则荒芜遍地的景象与情境不正符合了诗人当时所处的境地吗?罹难的王,他就这样,在这片土地上,为了人类的幸福与苦难,急速地消耗着自己的生命与诗歌。他的诗歌从未想过妥协,因为那种超越了时代的悲剧情结,该向哪一个尘世中的跳梁小丑俯首称臣呢?当然,这样做的结局也清晰得残酷,他原本的印迹被抹杀得干干净净。
  
  “这个秋天深了,在这个世界上秋天深了。神的家中鹰在集合,神的家中王在写诗。”
  按照现在的标准来说,海子是个绝对意义上的神童。十五岁就考入北大学习法学,十九岁毕业后被分配到了中国政法大学的哲学研究室工作。在他短暂的二十五年的生命中,有十五年是在安徽老家的农村中度过的,儿时的海子是属于大自然的,长大之后的海子是不断地追随大自然的,那里藏着他的整个世界。儿时的他时常坐在田埂上,静静地看着夜晚从麦垛的底部慢慢向上升,远处有几声犬吠,近处的老屋渐渐披上了星辉。这些儿时的经历,奠定了他日后写作的基础,他对大自然的强烈感知力,他对生命本源意识的强烈依恋等等,都源于此。他写道:“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
  村庄对于儿时的海子来说是全世界,在长大了离开之后,便成了一个充满疼痛的地方。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角落里,他将自己的脆弱与胆怯毫无保留地诉诸此生再也回不去了的村庄,诉诸它的麦垛,它的田地,它的在深处剧烈地疼痛着的子子孙孙们。“村庄,在五谷丰盛的村庄我安顿下来,我顺手摸到的东西越少越好!”
  生活在村庄的亲人们当然也是海子对村庄有着如此强烈的感情的一个主要来源。他又写道:“村庄里住着母亲和儿子/儿子静静地长大/母亲静静地注视/芦花丛中/村庄是一只白色的船/我妹妹叫芦花/我妹妹很美丽。”村庄,已成了他的亲人。他曾自豪地说:“村庄至少能让我写上十五年!”然而,时至今日,这句话也只能成为一个显示他对村庄独特情结的依据了――他的创作生涯还不到七年。并且,不知他所说的村庄究竟坐落何处呢?
  
  在短暂的创作生涯中,海子共创作了三百多首抒情短诗,以及几部未完成的长诗。他曾说,我有三次受难:爱情,流浪,生存;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这让我想到了卡夫卡,那个同样在生命的罹难中虔诚地创作着的孱弱的奥地利人,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天才和天生的罹难者。在他们的身上,我发现了太多的相似之处。两人的作品在生前都未引起太大的反响,而是在死后才引来了无数注目。两人一生都孤苦伶仃,都曾狂热地恋上了几个女孩儿,但最终也都是一个同样空空如也的结局。他们的性格中都有着极度脆弱的一面,反映在作品中,也同样的令人怜悯与心痛,只不过一个以诗歌为载体,一个以小说为媒介。
  与同时代的几个诗人相比,海子的身上有着非凡的特质。北岛更像是传统意义上的诗人,他起初的作品热烈似火,放荡不羁,目力所及布满了反叛的颜色,后来定居在了国外;顾城在北大期间就已经名声鹊起,外表清秀,引得无数女生为之痴狂,当然,最后的结局也让人悲叹。与之相比,贫穷的海子是那种真正用生命的内耗来换取诗句的诗人。他一生孤独贫穷,是八十年代追寻“崇高的精神食粮”一代的代表,并且不善与人交流,所以现实的状况反映在诗歌中便带有了那种让人绝望的悲剧情结。在海子的诗歌理想中,总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当然,这样的理想在无数的作家、诗人那里都存在着。不同的地方在于,海子心中的那另一个世界的产生是先于自身的苦难的。也就是说,那个自由、幸福的国度的产生反而催化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苦难,而后,此消彼长,直至他再也不能忍受现实中的苦难,便拂袖而去,那种悲剧情结也就完成了最后的升华。在我看来,那才是海子真正的故乡,对他来讲,死亡毋宁说是通往故乡的入口。在海子的诗中,这两种概念不断地摩擦、碰撞,有时候矛盾得让人感到窒息。“神灵的雨中,最后的虎豹也已消隐,背叛亲人已成为我的命运。”就这样,海子游走于一个接一个的苦难之间,背影暗殇得让人落泪,内心却热烈得让人惊叹。
  艾青说:“诗歌的目的就在于创造新的语言,不创造新语言的诗歌是很难想象的。”诗人所创造的语言便组成了诗人自己的世界。在海子的那个世界中,你所发现的,必定是带有某种极度的恐慌却又布满阳光的,就像他在长诗《太阳?弥赛亚》的开篇所引用斯宾格勒的那句名言“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它是一首‘诗’――它不是。”
  
  一九八九年的初春,海子的生命走向了句点。他再也不能调解心中那巨大的矛盾了,带着四本书,《新旧约全书》《瓦尔登湖》《康德拉小说选》《孤筏重洋》,用一种最具有冲击力的方式,完成了死亡――这一诗人的终极创造。
  那年山海关的铁路上,总有带泪的目光长久地停留。
  天才的逝去,无论以何种方式,何种缘由,总是一种缺失。
  突然回想起了一首名叫《火车开往春天》的歌,歌曲本身仿佛和此事没有任何关系,但其名字却是这样贴切。开往春天的火车带走了海的儿子,于是――《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向南,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死亡,是诗人的终极创造。
  史铁生在《务虚笔记》中说道:“C的赴死之心由来已久。”由来已久,对啊,海子的赴死之心也由来已久,只是,那另一个国度的门未打开之前,他只能存在于此。他是属于另一个国度的。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让他留恋的,也就只有那个通往另一端的入口了。
  那是通往他的故乡的入口。生命的意义于他,就是等待着那个入口的出现,在这之前,他必须受尽苦难。“上帝死了!”在他的诗里,我读到了这样的思想,在他的狂妄里,我也读到了如尼采一样的用自己的眼睛重新定夺一切的趋向。然而,由于生命中更加本质的眼泪,他早早地就弃世而去了――他幸福了!
  海子终于幸福了。在幸福的闪电与铁轨的间隙,诗人从此便得以永生。
  诗人西川是海子生前的挚友,海子逝世后,他写道:“中国的诗歌有福了!”中国的诗歌确实有福了。然而对于海子的死,却始终是一个颇具争议的话题。尼采说:“人类最大的语法错误就是将主动与被动的颠倒!”他道出了第一道“咒语”,与此同时,应该再加上一句:人类崇拜的最可悲方面就是将其主次方面的完全推翻!至少在喧嚣的大多数者中就是如此。
  不管我们信奉何人,都应当在顶礼膜拜的同时,深深地凝望他的眼睛,看看那里所蕴含的使命与真理。
  火楠,1992年生于宁夏,现就读于中国政法大学法学专业,喜爱文学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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