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子,原名曾竹花,江苏丹阳人,作品曾在《诗选刊》《诗歌月刊》《雨花》《青海湖》《江门文艺》《中国新闻出版报》《扬子晚报》《长沙晚报》等杂志报纸上发表,并有诗作入选《诗选刊2008中国诗歌年代大展特别专号》《燕赵诗刊――2008年优秀诗歌范本》《少男少女》《新华文摘》等杂志。
两厘米
1、
请允许我再次运用倒叙手法,追根溯源
祖辈、父辈的身高记录:我的祖父
一米七二,奶奶一米六零
他们的长子,我的父亲很好遗传了他们:
一米七四,我的母亲一米六一
作为他们的老大,我只有――一米六零
这么些年,我一直做着他们的好孩子
沿袭他们的血型,搬迁他们的容貌,并
不折不扣,继承他们的优点:
勤劳、善良、热情、淳朴。
在身高上,我也想好好继承,
并发扬广大。我的弟弟,在这一点上,
他做得比我好:一米八零。
2、
这辆身体里的列车,从1974年秋天
那个小站鸣第一声笛,然后开始行驶
它用了五年的时间,通过幼年站台
用了七年的光阴,奔过童年站台
又用了六年的春秋,经过了少年
站台,最后,用了整整四年的岁月
抵达青春终点站。它在身体里
铿锵地奔驰,沿着成长的轨迹
昼夜不歇,轰隆隆地行驶
它在开始的十年,保持了八十公里的时速
在后来六年,提速到一百二十公里
然后缓缓减速,慢慢抵达终点站
这辆有关纯子的身高班车,它在身体里
风雨兼程的跋涉,二十二载的安全行驶
最后所有行程:一百六十公分
3、
长个子,长个子,这多年的夙愿
终于在身高测量仪上得到实现
个子在自己的奥运会上,墨守
成规的记录,终于被打破。
这两个厘米,究竟是我拒绝功利
一直抬着健康的脚跟,还是,我远离
流言,永远挺着正直的腰板。后来,
我在公元二零零八年大事录上这样记载:
农历戊子年,十一月初八,十五时,
纯子,这个一直努力提升高度的女人,
抵达海拔一百六十二厘米,她耗费十三年巨时
终于成功超越自己,两个厘米
4、
虽然,长了两个厘米,可是我还是
最矮的呀,身边的很多:
梧桐大婶,已经高耸云天
同年相仿的香樟、玉兰姐妹,正在挺拔
就连后来栽种的侄女银杏,也已经超出
我三厘米,她们都有我仰望的高度
而已经三十五道年轮的枝干,正走着凋零路:
皮肤皴裂,骨质疏松,贫血,
椎间盘突出,羽翼退化。
想再次依靠拔苗,盲目助长,
或者装上滑轮,再次飞翔
已经难于上青天,甚至趋于奇迹
但纯子,这棵一生倔强的小灌木
依旧,在坚持不懈地努力
5、
在昨天的例会上,我第一次短话长说
第―次以一百二十迈的高速,开始跑题
就身高的问题,展开讨论
有部分认为,生活目前陷入定势
要想打破僵局,必须附炎趋势奴颜卑膝。
也有个别反驳:可以采取传统疗法
借用《本草纲日》的草药,用梦想为水浸泡
并以执著为壶,一生煎熬
每次趁热喝下,不得言苦、
反悔,和半途而废。
这雷同偏方,也相似毒药。
两千克
站在秤上,体重又一次做了减法
我又轻两千克,这庞大的细纱,流向了哪里?
是否,头顶的愁云,减轻五十克
自私的呼吸,平缓了十钱,或者,
虚伪的雀斑,正在减少,又少了二两
还有,一直肥大的怨恨、牢骚、耻辱,和疼痛
正在自行消肿,又减轻半斤。……
这所有消失的重量加起来,让我
人体的沉重,又减轻了两千克
两百度
其实,眼镜从五百度,到七百度
这增加的两百度,我还是看不清
这个世界,看不清这黑下来的城市,人群
这淡下来的人情,薄下来的人心
而昨天,我在一张白纸上喋喋不休:
看清一个世界,究竟需要多宽容的瞳距
多深奥的镜片。还要,多少混沌的词汇,
以及,糊涂的文字。还是,需要一个
心如明镜的女人,永远,失明的铅笔。
计算
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从我的
南方小城,到你的北方城市,我们
之间,大约有2000公里,如果
顺着两条铁轨,需要16个小时
如果顺着一条航线,需要3个小时
如果,用信息,或者电话,1秒
甚至更短,就能抵达彼此的车站。
而思念,却总是那么长,我把
1天,延绵成24个小时,把1个小时
兑换成60分,而1分,又换零
细目成,点点滴滴的60秒。
每天,我1秒1秒地行走,用60秒
凑成1分,用60分,整合1个小时,又用
24个小时,换取l天,我在计算中,用思念
缓慢走完,你我之间漫长的2000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