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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灯火阑珊处] 回首灯火阑珊处小说

时间:2019-02-19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曾经感受着阴风冷飕飕地吹过,看漆黑的夜空偶尔划过一两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留下瞬间的美。   我也曾站在观海台上看碧波涌过苍白的沙滩,一层叠着一层,整个整个夜晚没有间断。我在观海台上回首,看见两年的时光在心里翻涌,升腾,两年里无法抹去的痕迹,在脑海里得到异常清晰的回映。
  2002年的9月我过完自己的17岁,18岁对我而言最重大的意义是将要面对的是高三。师兄师姐说高三是最容易体现意志力的时候,过了高三,人又容易变得散漫。我很信他们的话,至少没有尝试之前我没有怀疑。
  这一年里我仿佛成熟了许多,我学会了沉默。永远做不完的数理化习题让我压抑,有时会偷懒地仰望夜空,喜欢苍蓝的天壁无穷的深邃,那里有黑暗和光明的轮回,而这高三则是无穷尽的黑暗。我惊叹流星滑过天际时的瞬间的美感,心底喃喃,如果我也像流星一样,无悔地拖着长长的尾巴陨落,是否会给世人留下一丁点观看的快感?然后,我重重地叹了口气,重新回到书桌旁。
  这一年也只有365个日子,我却像是在过一辈子。我在书堆里挥霍着自己的生命,生命一点一点地老去,如扬花般消落,却缺少悲壮。
  每天我用饭后剩余的十五分钟学会了吉他,弹唱着水木年华的《单车上的岁月》,弹唱着水木年华的《墓志铭》。所有的歌,即使没有伤悲,经过我指尖拨弄的弦的更改,总会听到深沉的忧郁。
  这一年我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扬花般的笑容。这个笑容也有淡淡的忧伤,她我之间隔着一条无法泅渡的湍急的河流,我们却常会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然后便是死寂般沉默。她不会开口说话,我也不会。我们静静地看着西湖碧水苍翠的绿,却看不清彼此的脸。我想也许我们的眼睛都早已结茧,只会对自然才会产生感光,而看人都早已苍老去。
  这个笑容在我的生命里熬不过2002年的冬季,其实那个冬季并不冷,没有杀伤力,而那个笑容却在我的生命里夭折了。她因为过度压抑而住进了医院,这一去,住到了现在。现在我去医院心理科看她时,我们都还是沉默,但早已少了那许默契,那许默契如流逝的春水却没有滋润着种子的萌芽。
  2002年的10月我算过一次命,那先生故做惊吓状说今年到明年你必有血光之灾。我也做惊吓状,诚惶诚恐地问,那怎么办,先生你得救我!这好办,留给我五百块钱我帮你把一切搞掂。然后我仰望着天空哈哈大笑:有钱我不会花?你当我是傻瓜?我看见算命先生扭曲的脸,而一种莫名的快感则在我的心底蔓延。
  十月末有一次月考,我记得考得还算不错。然后我一个人跑到康隆超市提回五瓶啤酒,在醉花亭旁独饮。有人走过,我听见他们细微的声音,如蚊蝇样小,你说他是不是因为失恋?听罢,我突然大笑,失恋?老子从未尝试过恋爱的滋味,何来失恋?他们加快了脚步,疯子,我们快走。笑罢,我的心底又有了无限的凄凉,我怎么就为一次月考而一口气饮了五瓶啤酒,成绩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是不胜酒力的。摇摇摆摆地回到了宿舍,浓重的酒味让阿飞掩起了鼻子,不过他给我递来一条毛巾,我敢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条毛巾,阿飞可能会遭受我的一顿毒打,而这条毛巾反倒让我们成了朋友。
  阿飞的成绩不怎么好,但阿飞有一个很能干的老爸。阿飞坦白地说他来到雷州一中是他老爸花了两万块的结果,阿飞还说如果他知道这笔钱是给了那个领导,他肯定毫不犹豫地找他拿回来。我就是欣赏阿飞的这种性格。
  阿飞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叫小胖。小胖在我们的隔壁班,隔壁宿舍。小胖的堂哥在雷州一中教书,有一间单身的宿舍,上面还有一层小阁楼。后来小胖的堂哥把阁楼装饰了一番,小胖就住了进去。
  2002年的世界杯风靡上演,小胖的阁楼给我们提供了条件和场所。那一台21英寸的彩电差点被我们的热情挤烂,神奇的米卢给我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即使中国队在冲击十六强败下阵来,我们并不感到惋惜,反倒有些许的悲壮。就如我们的高三,前途是忽明忽暗的诱惑。
  让我惊喜的是阿飞和小胖都弹得一手好吉他。我们会选择在课室旁的榕树下尽情地弹唱水木年华的《单车上的岁月》,还有《墓志铭》。每次都会聚集很多人观看,有时也会看到老师的身影。甚至到了学校搞元旦晚会的时候,校长还亲自挂帅来请我们去演出。这个时候,我们就会相视一笑。
  2002年很快地过去,我们迎来了2003年,最为紧张的2003年。模拟考试,评讲试卷,模拟考试,评讲试卷……反反复复,直到我们头昏眼花。
  小胖问我2003年新年来临那一刻,有没有留下一件有纪念价值的杰作,抑或是题写几个字,又抑或是作下一首小诗?想了良久我说,那晚零时,新年的钟声刚被敲响,我对着西北风撒下一泡尿,还溅了我一身。
  小胖摸摸我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2003年的上半年,我见到的只有痛苦。我们的吉他被无情地尘封,以致高考结束后我重新背起它时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尘灰。那台21英寸的电视我们也再没有拧开过,不知那时画面是否已经模糊?
  2003年的5月我们填报志愿。阿飞义无返顾地填写了华南师范学院,小胖也毫不犹豫地填写了中山大学。惟有我在一旁心不在焉的迟疑。我在医学和文学的边缘徘徊,我不知道是填报华南师范学院的中文系,还是填写中山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阿飞肯定地说华南师范的中文系好,小胖并不发表意见,这多少让我有些不悦。我想起父亲曾经因为胃病痛得死去活来,躺在床上打滚。我决定填写中山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阿飞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和小胖的交情好那么一点。
  填完志愿接着是体检,体检完又是无休止的模拟考试,评讲试卷……
  总之这半年,我们的意志得到淋漓尽致的体现。历时四天的高考后,我们轻松走出了考场。见到阿飞和小胖,我笑着说,我们该用一天的时间来摸摸我们的吉他了。还有电视,今晚一定要通宵。阿飞和小胖都笑着附和,好,好呀。
  2003年的6月12日,我,阿飞还有小胖,我们在醉花亭饮完最后一杯酒就在此分别。小胖有点不舍,惆怅地仰望着天空,我们的高中生活结束了。
  捶了小胖一拳,我就坐上了回家的汽车。颠簸三个小时后,我见到父亲那张饱含风霜的脸,汗如雨下地挥舞着手中的锄头,见到我就笑了,哟,娃儿回来了。我接过父亲手中的锄头,他起身坐在田埂上喘气。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在我的心底蔓延开来。帮父亲干农活是我认为最幸福的事。
  父亲眯缝着双眼看着我有力的抡起,又有力的放下,我不知道在他的心底会是一番怎样的滋味。
  2003年7月26日以前,我每天都是跟着家父抡着锄头在地里拼搏,承受着烈日的炙烤,我高傲地看着下滴的汗水,脱光上衣背对太阳。
  2003年7月26日的傍晚我接到阿飞的电话,他说他考了567分,刚好过本科线,他的老爸说过只要能过本科线一切便不成问题。他问我,你考了多少分?我恹恹地答还没查,随后我又问小胖呢?他说这小子命特好,刚好700分。去查吧。
  挂了电话我没有去查我的分数,这个时候,我好像显得异常的平静。
  不久,班长也打电话过来说祝福我的语文考了满分。谢过之后我问,我的总分多少?他吃惊地说你还没查吗?682分啊。
  然后我挂了电话。
  父亲问,知道成绩了吧?
  嗯,682分,比中山大学临床医学专业的录取分数线低几分。
  说完,我低下头,随即是深深的惆怅。
  父亲没有说什么,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他是叫我继续努力。
  2003年的八月底我开始在雷州城里奔波,一边忙着欢送上学的朋友,一边忙着给自己联系补习的学校。雷州一中已被禁止招收补习生,雷州二中打死我都不会去,后来听朋友说遂溪一中招收补习生,我毫不犹豫地乘车来到遂溪一中报了名。
  一直没有见到小胖,阿飞说小胖在忙着摆酒,我苦笑着送走了阿飞。
  2003年和我告别的人就只有阿飞。
  我一直是这样不在意的态度,然而看着阿飞远去的列车,我仿佛看到烟花在荒漠里不断开放,阿飞的身影变得辽远而空旷。然后熄灭了,再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纵然有列车轰隆地从我的面前开过。
  到了遂溪一中,班主任对我出奇得好,甚至要我搬到他的家里和他的儿子一起住,他的儿子也读高三,不过,他读的是历史,而我读的是化学。谢过班主任我说我喜欢安静,想到外面租房,如果可以,帮我联系看看,在遂溪我人生地不熟,并且遂溪人讲的是白话,我听不懂的。
  班主任就给我找了一套房子,三房一厅,很安静,环境也不差。班主任说我只要付一个房间的钱,其他房间如果我找到相处融洽的同学再叫他们搬进来。
  后来,我碰到了两个同乡,他们也是到遂溪补习的。他们顺理成章地搬进了另外的两个房间。
  雷州人的性格总是差不多,很快我就与两位同乡混熟了。他们一个叫阿文,一个叫小弟,他们以前在同一个班,选修的是物理。他们说认识我,听过我弹的吉他,还有我唱的歌。末了,他们问,你的吉他呢?怎么不带来?我转过脸,天空依旧蔚蓝,没有风,没有雨滴,淡淡的白云在漂浮着。白天,光亮掩盖了流星的光,遮没了流星留下瞬间的美。良久,我说,吉他的弦断了。阿文惊问,一块钱一支,书店哪里都有,干吗不去买呢?我沉默,阿文不懂,吉他,弹的是心情,三人,走了两个,剩下我自己,我还有勇气拿起我的吉他吗?在这里我应该找到新的归宿。
  真如师兄师姐所说,过了高三人就容易变得散漫,即使是在高四,面对的同样是高考,我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自己变成一支绷紧的弓。没了吉他,我听CD,虽然少了自己弹奏的快感。没了21英寸的电视机,我有更充足的时间仰望夜空,看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滑过而留下瞬间永恒的美。
  2003年我在别人的丰收自己的失落里度过后半年,我睁着朦胧的双眼,2004年的钟声就敲响了。这一次我没有起身撒尿,翻身又呼呼睡去。
  寒假时小胖、阿飞都来看我,他们劝说我不要承受太多,看着消瘦的我他们会心疼。是啊,一年的高三我没有瘦半斤,而半年的高四我的体重从62公斤迅速下降到52公斤,未免太让人吃惊了。
  小胖和阿飞都各自给了我一个礼是红包,都是包着八元八角八分,他们期待我考这个分数。
  寒假过完我回到了遂溪一中,这次回来我变得异常平静,没有太多的压力,也没有太多的期望。
  我把水木年华和动力火车的CD通通换成了王长喜的听力攻关,把书桌上的情爱小说换成了数理化的习题。
  2004年3月的月考,我的成绩有很大的好转,班主任钟老师紧皱的眉头终于得以舒展开来。
  2004年4月8日我站在党旗下宣誓,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阿文和小弟羡慕得要死。
  2004年5月的报考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中山大学的临床医学专业霸道地占首位。
  钟老师说第二批志愿不写吗?写一个吧,保险点。
  我极不情愿地写上了广东医学院。
  2004年5月下旬我开始放松,下午四点我会准时地在体育馆的乒乓球台旁出现。白色的乒乓球在球台上被我奋力扣杀,我如一位突围的战场老将,挥霍的汗水也顾不上擦。
  高考如期来临,而我期待已久。
  历时四天的高考我又一次轻松地走出考场,不过,这次脸上绽开了笑容。
  这个暑假我没有帮父亲抡起锄头,而是住在小胖的宿舍里,抑或是穿梭于中山大学的校园里,中山大学的牌匾闪着耀眼的光亮。
  2004年的7月26日,我早早地守在电话旁,一次次地输入我的准考证号码。最后,我听到了一个清晰甘甜的女声:你的高考成绩总分是八百八十六分。比小胖阿飞的期待少两分,我已对得起他们,对得起在烈日下操劳的父亲,对得起紧皱眉头的钟老师。
  2004年的九月,我成了小胖的师弟。我站在中山大学的门口照了一张十三寸大的相,这个愿望的实现比我的期待晚来了一年。
  回首过去,两年无法抹去的痕迹在我的脑海得到异常清晰的回映,再见了我的忧伤;再见了,我拨弄吉他弹唱的岁月;再见了,我堕落的夜晚。就如夜晚阴风冷飕飕地吹过后,会带来明日温暖的光亮。一切都将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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