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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源_我心仍辽远

时间:2019-02-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祁玉江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出生于陕北乡村,当过农民、乡村民办教师,现任志丹县委书记。工作余暇,喜好读书写作,先后在国内外报刊杂志发表各类文学作品计约70余万字,已出版文学专著《山路弯弯》、《心路历程》、《山外世界》、《征途漫漫》、《山高水长》、《一路风尘》等七部,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我心仍辽远
  
  再过一、两年,我就到了“知天命”之年,开始向老年的门槛迈近。但从心里感觉来讲,仿佛自己的年龄远远没有实际年龄那么大,好像仍处在三、四十岁年龄段,老年似乎距我还很远很远。
  小时候,每当听到谁的年龄到了四、五十岁,就好像成了老人了,甚至三、四十岁也感觉年龄很大。现在没想到自己也到了那个年龄段。按照国家现行的政策,再有十来年光景就要退休了,成为一个真正的老人。细细想来,倒真的有了生命的“危机感”。
  然而,“危机感”的感慨只是偶尔的事情,大多时间都是稀里糊涂,忙忙碌碌,激情饱满。尽管工作是那样的繁忙,肩上的担子是那样的沉重,在错综复杂的工作中,也难免遇到棘手的事情和困惑的问题,但我没有退却,没有心灰意冷,而是自加压力,迎难而上,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困难,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矛盾和问题,用自己的智慧和心血,换来了一方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尽管日常生活是那样的单调,那样的乏味,除了工作就是学习,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爱妻逛街、游玩,也没有时间与娇儿促膝交谈,失去了许多天伦之乐,但换来的是妻儿的理解和自我精神振奋。尽管工作余暇之际,全部用在学习和写作上,谢绝了许多朋友们的相邀聚会,将自己禁锢在斗室里,难免眼花缭乱,头昏脑胀,甚至吃不好,睡不香,但换来的是一本本文学集子,心情是愉快的,精神是充实的。
  现在回过头来看,自己确实不小了,再过十来年,就要从热爱着的工作岗位上退下来,涌入到老年人的行列。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必须正视这一现实。然而我仍不服老。我觉得,官有大小,事业却永无止境,不论在什么岗位上,只要尽情地发挥了,奉献了,人生就会放射出灿烂的光芒!我不求官有多大,职位有多高,我只想实实在在地为老百姓办一些事情。我要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更加努力地工作,为人民掌好权、用好权、谋好利,使自己无愧于上级的信赖,无愧于党和人民的厚望。
  我知道,自己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之余,又自加压力,坚持学习和写作,这是对身体的极大摧残和对生命的透支。但我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如果失去了它们,就像饭菜失去了调料一样,工作和生活就变得无滋无味。好些人常对我讲:“现在你可以不读书、不创作,等退下来后再从事你的爱好。”但是我等不得、耐不住,我甚至把退下来后的时间都安排好了,这就是要干好三件事:一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静静地看书、写作,以弥补过去没有时间看书、写作的缺憾;一是携上爱妻和朋友外出旅游,踏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包括行走“长征路”,领略自然风光,感悟人间真情;一是组织参加文艺、体育活动,一方面锻炼身体,保持良好心态,另一方面活跃文化生活,为群众义演,做到老有所为……
  想到这里,我的心豁然开朗,精神又振作了许多,情绪又一次亢奋起来……
  
  我的二亩地
  
  我拥有一块地,一块特殊的土地,足有二亩吧!
  这块地,原本不属于我,是别人弃耕后我接手过来的。
  我接手的时候,它已不成样子:土瘦地薄,杂草丛生,一幅衰败的景象。
  看到周边地块那样肥沃,主人是那样地深情专注,耕作不停,而且生长出的庄稼是那样地茁壮、茂盛,相比之下,这块被弃耕的土地是多么地凄凉!
  我禁不住想,也许这块地当年也曾受到过主人的丰厚待遇,也曾被认真地作务过。这当然也换来了土地的回报――地肥粮茂,五谷丰登,一派繁荣兴盛景象。可是现在呢?我敢断言,主人早已变态了,好吃懒做,既不浇灌,也不精心作务,甚至连最起码的守侯的责任也不尽了。这块地被白白地闲置在那里,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消磨了多少美好的时光,直至成为荒芜的土地,无人光顾,无人问津!
  想到这里,我委实怜悯了。在几经打问、找不到主人的情况下,我爱抚地将它接手过来。我认真地丈量了一下,足有二亩多!“一切从零开始”。我先是铲除杂草,继而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深翻,然后昼夜不停地松土、浇灌、播种、锄草……忙得不亦乐乎。可是再忙、再累,我也心甘情愿,从不放弃。因为这已经成为我的土地,我愿意!
  成功只属于那些默默无闻、乐于奉献、坚韧不拔的人。“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大半年的辛勤劳作,这块地又重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现在,不仅土地变得越来越肥沃,而且生长出的庄稼一茬胜似一茬,已经远远超出了周边的土地,不断地孕育着丰收的果实。
  过路的人们,每每看到这种情景,总是赞叹土地之深情和主人之勤劳。对此,土地幸福,主人我也骄傲!
  啊,我的二亩地!
  
  第一次去西安
  
  1980年深秋,在延安农校学习的牧80级的我们,在陕西杨凌“农科城”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毕业实习。实习完之后,大家都想去西安走走。一方面有很多同学没有去过西安,想去看看;另一方面想在西安照一张毕业照,作为同学们永久性的纪念。看到我们的愿望那么执著,那么强烈,班主任老师牛怀春便同意了我们的请求。
  那时候,西安到宝鸡一线的公路虽说是柏油路,但道路狭窄,路况较差,顶多算是三、四级的公路吧!那天早饭后,全班30名同学乘一辆大轿子车就出发了。杨凌到西安也就是200公里左右的路程,却整整走了大半天。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古城西安。
  那时的西安与现在的西安根本无法相比。但是,当时在我们看来,城市是那样的雄伟壮观,街道是那样的宽阔平坦,车辆和人流是那样的繁多和匆忙。玉祥门、西关机场、西大街、钟鼓楼、邮电大楼、钟楼饭店、新华书店……相继从眼前掠过。一切都是那么美丽、神奇!为了方便和安全起见,我们投宿在了钟楼附近的骡马市深巷中一个叫工农兵的旅社里。
  旅社并不大,记忆中只有三层吧!为了节省开支,我们只好住通铺。一间房子,竟然挤了十几位同学。就这,我们依然兴奋不已!住下后,班上立即开会。班主任老师牛怀春专门强调了安全和纪律问题。要求我们不能随意乱跑乱转,以防走失或发生安全事故。但是古城西安的每一处景色,都是那样诱惑迷人,深深地吸引着我们。会完后,同学们三三两两早跑了。我是班上的生活干事,不能随意离开。等我和班长把生活安排好之后,也迫不及待地走出旅社,走出骡马巷子。印象中,巷子是那样的幽深狭长,南来北往的人们,操着不同口音,熙熙攘攘;一副副生面孔,令人十分胆怯。
  走了很长时间,才走出了巷子,来到了大街上。汽车、自行车、摩托车川流不息,想横穿马路到对面走走却十分困难。这时,天色已经大黑,街上霓虹灯闪烁,行人匆匆。因为是第一次到西安,对西安的路线很是生疏。考虑到走得远了怕寻不着所住的旅社,我只好站在巷子口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在附近的小食堂怯生生地吃了两碗馄饨,便心惊胆颤地原路返回了旅社。
  说来也是笑话。晚上,人已经睡了,司机张师却担心轿子车被人盗走,提出要派人照车。让谁去照呢?那肯定是班干部的事了!经过认真商议之后,由我和学生会主席白志芳、团支部书记高思龙、班长郭文虎等去照。我们几个穿了几领黄棉大衣,偷偷地抱了两块被子,轮流坐在车上照看。秋末冬初,昼短夜长,天气较为寒冷。我们坐在车上,虽然穿着大衣,盖着被子,仍然冻得瑟瑟发抖。尤其是两只脚,简直冻得难以立足,只好在车厢里不停地?着。就这样,几位同学你来我往,几乎彻夜未眠,在车厢里折腾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饭后,班主任老师引领我们在钟楼附近的照相馆照了毕业照后,便匆匆踏上了回归延安的征途。
  这就是我第一次去西安的记忆和感受。如今,快30年过去了,忽然想起当时的情景,竟觉得是那样的狼狈,那样的好笑!
  
  心中的太阳
  
  深冬季节,我又一次来到了双目失明的残疾人王生斌家。一上硷畔,只见生斌远远就伸出了手,急匆匆地向我走来。两双手握定之后,他扑闪着深陷的眼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语无论次地说:“感谢党,感谢政府!”随行的县残联负责同志和县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都笑了。
  这是我第六次见到王生斌。
  记得第一次见到王生斌,是在我来志丹工作不久的2007年元月12日。那天上午,我带领县残联、县民政局和县委办公室的有关同志,来看望他、慰问他。那天,天气晴朗,阳光灿烂,虽值寒冬季节,仍显得格外暖和。听说我们要到来,王生斌早早就等候在家门口。
  我快步迎上前去,握住他的手,问他看见看不见蓝天,看到看不到太阳?
  他笑着断断续续地说:“我虽然看不见蓝天看不到太阳,但我心中有一片广阔的蓝天,有一轮火红的太阳。”
  我惊呆了,一双眼睛顿时湿润了。
  问起他的身世和有什么困难?他沉默了很久说:“我想说书,但是三弦坏了,想买一把三弦,可就是没有钱!”
  我当即嘱咐县残联的同志,随后给他买一把最好的三弦,让他好好说书,又送上一袋米、一袋面和二百元钱,以表达县乡党委、政府对他的一点心意,鼓励他坚定信心,勇敢地面对生活。就这样便匆匆地离开了他家。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曾四次在县城见到过王生斌。一次是在县上举办的残疾人联欢会上,他还自编自演了一段说书节目,博得了观众的阵阵掌声。其余三次是在街头。他不是坐在墙根说书,就是挤身于卖水果的摊点上。
  我问他为什么不拿新买的三弦弹唱?
  他说:“舍不得使用。”
  有一次深夜十一点多,在下班回寝室的路上,我特意来到了卖水果老板摊前去看他。此时,他被老板安顿睡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已经睡着了。我示意老板不要惊醒他。当他听到我的声音时,嚷着非要起来见我不可。
  我的心一阵阵痛楚,遂决定给他在街上找一个房子临时居住。不料被卖水果的老板和他谢绝了。一再说他在县上小住几日,不几天就会回家的。
  无奈,我便吩咐随行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协调民政部门,尽快给他送上两块被子和一套衣服,以抵挡风寒。他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
  没想到大半年后的今天,我们又见面了。这次我决心了解一下他的身世。在他栖身的窑洞里,我们落定了座位,认真倾听了他对苦难人生的诉说。
  1961年9月,王生斌出生在志丹县纸房乡杨庄村一个贫苦的农家里,兄弟姊妹四人中,他排行老三。三岁那年,他因出麻疹,体温高达40℃以上,很快危及到了他一双乌黑的眼睛。父亲王月光,当时是生产队的队长,正忙着带领村民“战天斗地”,顾不上给他看病。只好由母亲领他到镇上的医院去诊治。在医生的精心医治下,吃了些药、打了些针,病情有所好转。为了节省钱,他母亲不顾医生的反对,硬是把他带回家休养。没想到几天后,体温又一次升高了,他的眼睛视线越来越衰弱。她母亲不得不再次带上他去镇上医院去医治。那位医生轻轻拨开他的眼睛,痛心地摇摇头说:“眼睛已经被烧坏了,实在无法救治,这下回家休养去吧!”
  从此,他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那时3岁的他还没有什么记忆。这些都是后来母亲给他讲的。在他的记忆中,迎接他的便是黑暗的世界。他看不见天,看不见地,看不到别人的模样,更辨不清东南西北和白天晚上。在他的大半生中,没有白天,只有茫茫黑夜。他的一切生活只能借助亲爱的父母和兄弟姊妹们。小时侯,村里的孩子谁都不愿跟他玩耍,常常歧视他,嘲笑他,把他当做开心的玩具。然而他并不知道,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每当听到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他是多么痛苦呀!他甚至想到过死,但又不愿伤害已经破碎了心的父母。怎样度过漫长而艰辛的一生?他苦苦地思绪着、煎熬着。
  1993年,他善良的母亲病世了。在亲爱的母亲撒手人寰的那一刻,她老人家怎么也撂不下她那可爱的三儿子王生斌。她放心不下的是生斌以后怎样生存?她挣扎着从炕头上爬起来,把大儿子王生俊唤到面前,流着泪说:“妈知道你心忠心善,妈死后希望你能把生斌照看好,妈就放心地走了”。忠厚善良的生俊拉着母亲的手坚定地说:“请妈放心,以后我一定会照顾好生斌的,即使讨吃要饭,也不让生斌挨饿;只要我有吃的就有生斌吃的!”
  事实的确如此。在老母亲去世后,由于父亲年迈体弱,生俊就自觉地担负起扶养弟弟生斌的重担,并把他领到家中,进行服侍。尤其是生俊的妻子吴生爱对生斌更是关爱有加,从不冷看慢待和嫌弃生斌,常常感动得生斌不知说什么好。为了彻底照顾好生斌,哥嫂俩决定将自己的二女儿过继给生斌。现在生斌由侄女和侄女婿扶养,过着幸福的生活。
  而生斌也很是争气。为了更好地减轻家人的负担,他有时竟摸索着扫院、喂猪、喂鸡等,做些简单的活什。期间,他还专门跑到县城,向志丹县著名的盲人老艺人王占胜学说书,练就了不算精湛但还能拿出手的弹唱艺术。每当闲暇的时候,他就拿起三弦,自编自乐开了。最近又荣幸地当选为志丹县残疾人联合会副理事长、志丹县盲人协会会长,并光荣地出席了延安市第四届残疾人代表大会。
  听着生斌娓娓的叙说和坐在一旁的哥哥生俊的插话,我深受感动。一方面为自强不息的生斌,为扶养他的忠厚的哥哥王生俊、嫂嫂吴生爱,以及他的亲人们;另一方面也为各级政府的关爱之情。我分明已经感受到了王生斌的情真意切!王生斌虽然双目失明,看不见真正的蓝天、真正的太阳,但是在他的心中时刻拥有一片广阔的蓝天,拥有一颗火红的太阳。那蓝天、那太阳,就是他的哥哥王生俊、他的嫂嫂吴生爱,就是关心他、爱护他的恩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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