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的夜色 在玻璃窗上移动 车厢内的灯亮了 我看见自己的头像 充满倦意的身影 映现在对面的玻璃中 头顶上方的下弦月
一个女人的头部
靠在了我的右肩上
然后挪开
如此，重复三次
最后，依靠在那里
我看见玻璃中的我们
一动不动
像亲人，她偎依着我
暂时离开这个世界
一会儿。确实一小会儿
她没有看见自己
那玻璃中的睡眠
在一双虚幻的眼睛看来
在和平里小区的空地
树叶落下来
空闲的座椅旁
被人拢成一堆一堆
像儿时见到的坟茔
人们瑟缩在那里
凑成一团(他们是
打王未能返乡的农民)
晒太阳或玩着纸牌
在路过的电车上我看见
这冷风中的情景
树叶不规则地飘零
人们身旁，褐色叶子
落下来
它没有什么隐喻
人们在挨过冬天
没有什么目的
榆树的叶子长出来了
发绿然后枯干，飘逝
没有可以诉说的意义
我坐在电车上观望
空虚的幻觉让我
站在他们之外，打量
这人世平常的一景
挣脱
挣脱了杂乱的琐事
人际的纠缠
房子和妻子
生存持续的隐忧
甚至，脱离了一座城市
你在流动风景的列车窗口
铺展开去的原野
天空。隐约的山岳
一排樟树出现了
马路上迎来两个罩粉红色
面纱的女人。风中的玉米林
在高山下的空地上起伏
远方的过去的情人面影显现
一个电话。一个祝福
在行驶的火车上
什么都放下了，一个人
在窗口，观望窗外的风景
无声变幻，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