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采用定量和定性分析方法，以北京广播电视大学远郊区县分校159名学习者为被试对象，使用网络语音电话Skype进行远程条件下英语口语测试的实证研究，探索英语口语测试的新形式。研究发现：利用Skype进行口语测试不仅能解决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缺乏交互性和真实性的问题，还能够有效降低管理成本，平衡了口语测试效度和信度，是适合对英语专业学生进行测试的新型口语测试形式。
[关键词]直接型口试；半直接型口试；计算机辅助口试；Skype语音电话
[中图分类号]G420 [文献标识码]A [论文编号]1009－8097(2012)02－0095－04
一 引言
口语测试是外语语言测试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大学英语教学改革的不断深入，外语测试理论研究的深入和社会需求的不断扩大，口语教学与测试日益受到重视。如何为口语教学提供科学、高效的测试方法，已成为国内英语教育专家和学者研究和探索的热点之一。在计算机技术持续快速发展的今天，最大程度地利用计算机网络技术测试学生的真实口语水平，使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能够大规模的施行并日臻完善，从不同视角、不同层次、采用不同方法探索口语测试的新途径和新方法是非常有必要的。
北京广播电视大学(以下简称“北京电大”)以网络教学为基础，在全市18个区县和部分行业系统设有50余个基层教学单位，其中英语专业每年招生人数约为400人，分布在北京城八区和远郊区县的各个分校。近十年来，北京电大采用直接型口语测试为主，录制磁带或者光盘为辅的形式对英语专业学生口语测试。直接型口语测试在实施过程中面临着测试评价难、考官资源有限和考试管理成本高等诸多问题。
在远程教育和考试中，基于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语言测试已经显示出巨大的优势，代表着未来我国高校外语口语测试的发展方向，并将逐步成为测试的主流。故而，以办学规模巨大、大量采用现代教育技术为特点的远程高校更应探索远程英语口语考试的新形式，实施远程条件下的口语测试实证研究将对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的形式、效度、信度和效率的深入探索具有重要意义。
二 文献综述
近十年来，国内学者对口语测试的研究内容主要涵盖以下三个方面：1)测试形式、题型和评价方法研究；2)测试的信度和效度研究；3)测试的反拨作用研究。其中，口语测试方法和形式的研究成为国内研究者关注的焦点。随着教育技术的发展，英语口语测试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直接型、半直接型和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直接型口试，简称OPI(OralProficiency Interview)，指由考官和学生面对面进行的口试，即面试。大学英语四、六级以及雅思(IELTS)口语考试采用直接型口试形式。半直接型口试简称SOPI(Simulated OralProficiency Interview)，通常指录音口试。测试利用磁带、光盘或电脑录音设备获取考生的话语样本，由考官听取录音并进行评分。英语专业四级、八级、托福(TOEFL)口试和自学考试英语口试大多采用此种方式。而网络学院和各省级电大采用直接型和半直接型口试兼而有之的英语口试方式。进入新世纪以来，各个普通高校英语专业开始尝试采用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简称CALT(Computer Assisted LanguageTesting)。目前研究的热点问题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1 三种口试形式的利弊
国内外学者从不同角度阐述了各种口语测试的利弊。研究者认为，传统的直接型口语考试比较贴近现实生活中的口语交际活动，在内涵上也体现了语言的交际功能，考官直接参与考生真实的交际活动，直接观察到考生的面部表情以及身体语言，因此具有“表面效度高，灵活性大、针对性强的特点”。但是，受考官资源、评分标准等因素的影响，“直接型口试的评分信度通常较低。”
国内外研究者对直接型和半直接型口试进行了对比探讨。Shohamy对直接和半直接型口试进行分析发现，两种口试形式在交际策略和话语特点方面存在较大差异。在半直接型口试中，考生更注重话语输出的正确性，输出的话语较正式、严谨，更接近于书面表达；而直接口试更能使考生融于话语的交际中，比半直接型口试中使用的语言更口语化，考生更注重交际互动和意义传达，多使用对话性语言。因此，Shohamy的结论是直接口试和半直接型口试不能完全互换。
金艳、郭杰克等通过面试和半直接型录音口试对比研究，认为录音口试较面试口试更为经济合理，且具可操作性，能采集到更多的语言样本，考生口语水平的发挥不受考官的语言水平和情绪的影响，但是其缺乏真实口语交际交互性的弊端也较为突出。
随着计算机的迅速发展，半直接型录音口试已经逐步被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所替代。蔡基刚通过对计算机口语考试和面试型考试成绩的对比分析，验证了计算机口语测试的信度和效度，指出计算机口语测试适合目前的社会需求，能够解决考生人数多、考试成本大的难题。邱东林等在三次大规模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实践的基础上，指出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省时省力、操作简便易行、评分相对客观公正、考试语料易于保管。此外，国内许多研究者在肯定了计算机辅助英语口语测试优势的同时，也发现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最不容忽视的问题在于缺乏真实口语的交际交互性。可以看出，计算机辅助口试是半直接型口试的发展和延伸，因此，其优缺点存在大量共通之处。
2 计算机辅助口试题型设计的局限性
“受语言学、语言教学和心理测量学的影响，九十年代以来，基于任务的语言教学和测试成为研究热点。”国内英语口试采用的任务型试题通常指，“提供一定的任务情景，让考生运用英语完成特定的交际任务，考官通过考生的话语产出和完成任务的情况进行判分”。然而我国现行的计算机辅助大学英语口语测试的试题类型大致可以归纳如下：
从以上的试题设计不难看出，朗读、复述、回答问题、看图说话和口头报告等题型要求考生进行的交流是单向的，无法体现交际的真实性和互动性。另外，计算机辅助口试存在引出的话语功能和话语范围比直接口试狭窄的问题，如只局限于描述、报告和叙述等语言功能上，无法测试较高级的语言能力。而试题设计的局限性主要是受技术支持层面的限制。如小组辩论、讨论等题型在计算机辅助测试环境下的实现比较困难。要充分发挥对较高级语言能力测试的人机对话的作用，则需要得到更高层次的计算机智能支持，而“真正智能化的英语口语考试软件目前很难设计出来，对基于语料库语言学的计算机辅助自适应口语测试系统需的研究要投入更多”。
鉴于以上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题型设计的局限性，目前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的研究对象通常是大学英语四、六级的考生。朗读、复述、回答问题、看图说话等题型基本能体现四、六级考试对于非英语专业学生的口语考察要求，然而，对于英语专业本科或者中级以上英语水平的受试者，我们通常要通过角色扮演、对话、小组讨论这些形式才能考察出考 生的口语交际能力。正是因为上述困难，国内以英语专业学生为研究对象的远程条件下口语测试研究可谓是凤毛麟角。
3 信度和效度的平衡――利用Skype网络语音电话进行直接型口试
信度(Reliabity)和效度(validity)是评价口语测试的两个重要的质量指标。信度指考官评分的一致性或稳定程度；效度则保证了测试结果的有效性和正确性。口语测试形式的发展与演变过程中一个特点是，“在不摒弃效度的前提下寻求信度的提高，在信度和效度之间求得平衡”。
如何融合直接口试与计算机辅助口试各自的优点，兼顾直接型口试效度高，计算机辅助口试信度高的特点，在信度和效度之间达到相对平衡，采用Skype网络语音电话进行口语测试具有开拓性的意义。
Skype网络语音电话是全球最大的网络电话公司产品，在网络电话界享有盛名，总注册用户超过10亿人。在网络语音聊天功能方面，Skype是一款专门的通讯软件，它的语音引擎优于QQ和MsN，视频方面也比QQ清晰、流畅，得到了网民的“音质超过电话”、“无需任何复杂的设置”高度评价，成为目前最受欢迎的、国际通行的专业聊天软件。
本研究认为通过远程条件下新的测试途径――SkyDe网络语音电话――对英语专业学生进行直接型英语口语测试，能够综合直接型和半直接型口语测试优势，既发挥出计算机辅助口语测试的管理成本低的优势，又能解决测试中交互性和真实性的问题，达到口语测试效度和信度的相对平衡，而且能够解决开发专门软件成本高，而采用双向视频无法成规模实旅口试的问题。
三 研究过程与研究方法
1 研究对象及方法
本研究的对象为来自北京电大郊区分校英语本科二年级的159名学生。本研究采用定性和定量研究相结合的方法，分别对教师、学生以及技术人员进行了问卷调查和访谈。
2 研究问题与假设
本研究为了了解考生对利用网络语音电话Skvpe进行口语测试这种新测试形式的态度和反应，主要回答三个问题：(1)新的口语测试是否能得到考生的认可?考试效度如何?(2)新的口语测试是否会在情感方面(特别是焦虑度)影响考生真实水平的发挥?考试的信度如何?(3)新的口语测试是否具有可行性?
针对这些问题，研究者做出如下假设：(1)使用Skype网络语音电话进行口语测试能够得到考生的认可，具有较高的表面效度；(2)使用Skype网络语音电话进行口语测试，考生能够发挥真实的口语水平；(3)使用Skype网络语音电话进行口语测试具有可行性。
3 研究设计与实施
北京电大英语口语测试为学业考试(Performance Test)，所测即所学，试题难易程度取决于教材难度。在试题的类型方面，英语本科的口语测试采用任务型(task-based)试题设计，即提供一定的任务情景和话题，要求考生运用英语完成特定的交际任务。口语测试集中考察考生就与课程相关的指定话题进行表达和会话的能力。
2009年7月和2010年1月，延庆电大以及房山电大的159名学生参加利用Skype网络语音软件进行口试的研究。根据大规模的英语口语考试的需要，利用网络电话进行口语测试按照“领取考试题签.考务安排一考试一公布成绩”四大步骤的操作，模拟传统“面对面”对话进行口语考试。口试时考生进入备考场后，抽签组成“AB考伴”，每组考生抽取一套考卷进行对话。每套考卷包括两个不同的会话命题(提供文字提示)，考生分别开始一个话题。此次口试中，主考教师通过摄像头和耳麦从考生交际的有效性、流利程度、语音、语法、用词五个方面对两位考生分别当场进行综合性评分。
四 研究结果与讨论分析
此次远程条件下进行口语测试研究采用定量以及定性分析的方法以获得相关数据。研究者通过学生、教师以及技术人员问卷，以调查学生参加远程条件下口语测试的态度、测试的信度和效度以及测试的可操作性。此次调查于2010年1月进行，共发放问卷159份，有效问卷142份，结果如下：
1 表面效度
效度是语言测试理论中的一项重要指标，其中包括表面效度(Face Validity)和内容效度(ContentValidny)。“表面效度是指考生对测试的看法和态度。”我们通过问卷了解考生对利用Skype口试满意程度的数据显示：考生对远程口语测试的满意度高达81％，没有一个学生选择“不满意”。当然也有19％的学生对远程条件下口语测试“感觉一般”。另外，调查考生参加远程条件下口语测试的积极性时，我们发现，88％的学生愿意积极参加远程口语考试，8％的学生不置可否，只有4％的学生持消极态度。
以上这些数据基本证明了本研究的第一个假设：即利用Skype网络语音电话进行远程口语测试总体上受到了考生的普遍认可，学生大多持积极态度，也就是说，此次远程口语测试具有比较令人满意的表面效度。
2 语言输出的真实性
大量研究表明，在录音口试和普通的计算机辅助口语考试中，考生对着录音机或者计算机发表讲话，很难找到真实的感觉，考生是在与假想的听众或对话者进行“不自然”的“单向交流”。与传统考试相比，我们发现41％的学生认为自己在远程条件下口语考试中的表达内容“更丰富”；48％的学生认为自己的发挥正常，与平常考试无异：也有11％的学生感觉自己发挥欠佳。本次调查的数据说明，在增加摄像头后考生和考官同时在电脑屏幕上看到对方，因为有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而更接近真实的口语交际，提高了计算机口语测试的交互性和真实性，有助于考生的语言输出，能客观高效反映学生口语水平。
3 内容效度
“内容效度是指测试中的项目与任务是否与测试的总体目标相符。”测试只有能够准确地测出它所希望测试的内容才具有效度。研究者请考生对自己的整体表现进行自我评价，结果显示：与传统考试相比，54％的学生觉得采用远程条件下口语测试，自己的表现更为令人满意，40％的学生认为网络环境下自己的口语水平与传统测试没有太大差异，能够正常发挥。北京电大英语口语测试为学业考试，试题难易程度取决于教材难度，考试中的口语交际任务与测试的整体目标基本相符，因此考生比较熟悉试题内容，在口试中能够发挥自己的正常水平，对自己的表现满意。因此，以上数据分析部分证明了本研究的第二条假设：利用Skype网络语音电话进行口语学业测试，考生能够发挥真实的口语水平，同时，此次任务型口语试题具有较高的内容效度。
4 焦虑程度
在测试过程中，考生能否充分发挥真实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当时的情感状态影响。传统的面试型口试中，考官的态度亲切有利于缓解考生的紧张情绪，而考官态度生硬则会加重学生的焦虑，影响水平的发挥。远程条件下口语测试环境下，在没有考官直接参与口语交流的情况下考生的焦虑程度是否有所降低?根据调查，59％的学生感觉在远距离面对考官的情况下“更为放松”；31％的学生觉得在网络环境下口语 考试心理“更加紧张”。这说明在远程口语考试中，考生面对新的测试手段内心的焦虑是不可避免的。由于此次口语测试主考教师并不参与学生讨论。考生不直接面对考官测试，一方面能使考生的紧张心理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减轻，能够正常发挥；另一方面，考官也能够避免受到学生外貌、着装和举止等影响进行主观判断，实现了评价的公平性，避免了面对面直接型口试信度相对较低的弊端。因此，以上数据也证明了研究的第二条假设：利用Skype网络语音电话进行口语测试，考生能够发挥真实水平，并使他们的焦虑程度有所降低。
5 考试管理的可操作性
远程口语测试的可操作性如何呢?这个问题涉及考试组织实施、考官评分资源、场地设备、考试时间等成本因素。也就是说，在保证同样的信度、效度前提下，考试时间越短，所用的考官或评分人员越少，使用的场地和设备越少，成本越低，可操作性就越强。对于此次考试的组织形式，学生普遍态度比较积极，57％的学生认为远程条件下口语考试的组织“更加灵活”，33％的考生认为考试组织更加“节省时间”。
在访谈分校技术人员和监考教师时，远程条件下口语考试的优势也充分得到了肯定。他们认为“相较于原来要花费4、5个小时派车前往市区接送主考教师的情况，通过网络进行口语测试节约了学校考试组织的管理和时间成本，提高了效率”。另外，由于远程口语考试大大减少了考官的考试路途往返时间负担，增加了单个考官考试人数的基数，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评分的一致性，间接提高了测试的信度。
6 Skype口语测试的优势及问题
在调查通过Skype进行口语考试最大的优势时，52％的学生认为它具有“方便”的特点，另外37％的学生认为“心理放松”，11％的学生认为这种方式“节省时间”。这些数据说明，学生们普遍认同远程条件下口语考试的优势。
但是，在访谈“网络条件下口语考试存在的主要困难”时，我们发现在口语考试的过程中网速成为了一个主要问题。当网速慢时，有时学生听到的声音有延时，这既耽误了考试时间，也会造成学生心理压力增加。
7 三种口试的认可度
实际上，北京电大在以往的英语口语测试中，直接型面对面口试和半直接型口试都曾实施过，所以这些被试对象有亲身的体验。最后，我们调查了考生最喜欢的口语考试形式。其中，57％的学生最喜欢的是基于网络的利用Skype进行口语测试，20％的学生喜欢光盘录制口试的半直接型口试形式，另外也有23％的学生喜欢面对面的传统考试。这其中，利用网络进行远程条件下的口语考试形式最受学生欢迎。这说明学生普遍认为远程条件下进行口语测试是一种可行、有效的测试形式，能够反映出他们的真实水平，但要让学生们完全接受和习惯于远程口试这一新型测试方法，还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从以上远程口语考试的效度、信度以及组织管理和认可度方面的分析，我们基本证明了本研究的第三个假设：利用sloe网络语音电话进行口语测试具有可行性。
五 结论与建议
计算机技术在其他领域的应用，大大提高了该领域的工作效率。本次远程条件下的利用Skype网络语音软件进行口语测试是计算机网络技术在外语测试领域的应用，它对远程条件下外语口语测试的形式进行了新的探索。本研究证明，与半直接型和直接型口试相比，远程条件下的口语测试不仅能够有效降低管理成本，还展示了考生对话中的交互性和真实性，降低了考生的焦虑度，提高了口试信度和效度，能够公正、有效地测试出考生的口语能力，是一种适合对英语中高级水平学习者进行测试的有效方法。远程条件下口语考试也存在一些技术问题，如：网速慢时，考生的发言存在声音延后的问题：同一考场的考生人数过多时造成的杂音会影响考生发挥；摄像头和麦克风需要提前调试。
远程条件下口语测试顺应大学英语教育发展的新形势和新趋势，是适合我国高校教育实际需要的一种口语测试方法。Skype网络语音电话在英语口语测试中的应用目前尚处于探索阶段，如何更大程度地利用计算机技术实现接近于真实语言环境的测试，如何将测试的目的与形式的统一做进一步探索，是目前需要大力研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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