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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亚伟的诗] 李亚伟的诗中文系

时间:2019-02-2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李亚伟男,1963年出生。1982年开始现代诗创作。与韩东、赵野、杨黎、万夏、胡冬、默默等人发起第三代人诗歌运动。与万夏、胡冬、马松、二毛、梁乐、蔡利华等人创立“莽汉”诗歌流派,同年写作《我是中国》、《硬汉们》、《中文系》、《毕业分配》、《苏东坡和他的朋友们》等作品。1985年创作组诗《醉酒的诗》,与雷鸣雏、万夏、廖亦武、杨顺礼、何小竹等人创办民刊《中国当代试验诗歌》。1986年创作长诗《岛?陆地?天》、组诗《好色的诗》。1987年创作组诗《空虚的诗》,因《峡谷酒店》获第四届《作家》奖。1987和1988年创作长诗《航海志》、《野马与尘埃》。1992年创作长诗《红色岁月》。2001年创作组诗《寂寞的诗》。2003年创作组诗《东北短歌》。2004年创作组诗《河西抒情》。2006年因出版诗集《豪猪的诗篇》获华语传媒2005年度诗人奖。
  
  河西走廊抒情
  
  第一首
  河西走廊那些巨大的家族坐落在往昔中,
  世界很旧,仍有长工在历史的背面劳动。
  王家三兄弟,仍活在自己的命里,他家的耙
  还在月亮上翻晒着祖先的财产。
  
  贵族们轮流在血液里值班,
  他们那些庞大的朝代已被政治吃进蟋蟀的帐号里,
  奏折的钟声还一波波掠过江山消逝在天外。
  
  我只活在自己部分命里,我最不明白的是生,我最不明白的是死!
  我有时活到了命的外面,与国家利益活在一起。
  
  第二首
  一个男人应该当官、从军、再穷也娶小老婆,
  像唐朝人一样生活,并且在坐牢时写唐诗,
  在死后,在被历史埋葬之后,才专心在泥土里写博客。
  
  在唐朝,一个人将万卷书读破,将万里路走完,
  带着素娥、翠仙和小蛮来到了塞外。
  他在诗歌中出现、在爱情中出现,比在历史上出现更有种。
  
  但是,在去和来之间、在爱和不爱之间那个神秘的原点,
  仍然有令人心痛的里和外之分、幸福和不幸之分。
  如果历史不能把它打开,科学对它就更加茫然,
  那么这个世界,上帝的就归不了上帝,恺撒的绝对归不了恺撒。
  只有后悔的人知道其中的秘密,只有往事和逝者重新聚在一起,
  才能指出其中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第三首
  爪哇国的星芒射向古地图的西端,
  历史正被一个巨大的星际指南针调校。
  是否只有在做爱时死去,这条命才会走神进入别的空间?
  我飘浮在红尘下,看见巨大的地球从头顶缓缓飞向古代。
  
  王二要回家,这命贱的人,这个只能活在自己命里的长工,
  要回到生命的原始基地去,唯一的可能难道只是他女人的××?
  
  哎,散漫的人生,活到休时,
  犹如杂乱的诗章草就――我看见就那么一刻,
  人的生和死,如同一个句号朝夜郎国轻轻滚去。
  
  第四首
  河西走廊上的女人仍然呆在自己的属相里,
  她的梦中情人早已穿上西装、叼上万宝路离开了这个国家。
  唐朝巨大的爪子还在她的屋顶翻阅着诗集。
  
  做可爱的女人是你的义务,
  做不可爱的女人更是你推脱不了的义务。
  
  说远点,珍珠和贝壳为什么要分家,难道是为了青春?
  蛾、茧、蛹三人行,难道又是为了梦想?
  
  远行的男人将被时间缩小到纸上,
  如同在唐朝,他骑马离开长安走进一首诗歌的门中,
  如果是一幅水墨画,他会在今年去拜望一座寺庙,
  他会看见一株迎风的桃花,并且想起你去年的脸来。
  
  第五首
  古代的美人已然长逝,我命中的情人已然长逝,
  她们的碎镜仍在河西走廊的沙丘中幽幽闪烁。
  所有逝去的美人,将要逝去的美人,
  都只能在唐诗中露出胸脯、蹄子和口红。
  
  而当宇宙的边际渐渐发黄,古老的帝国趴在海边
  将政治的梦境伸出天外,
  在人间,只有密码深深地记住了自己。
  而当翅膀记住自己是一只飞鸟,想要飞越短暂的生命,
  我所生活的世界就会被我对生与死的无知染成黑色。
  
  政府的摩天大楼在一张失传的古地图上开盘,
  有人正把行政和司法分开,让历史之眼居中低垂。
  但是,我的兄弟,从宪法意义上讲,我只不过是你地盘上的一个古人。
  
  第六首
  雪花从水星上缓缓飘向欧亚大陆交界处,
  西伯利亚曾经腾空了世界宽大的后院。
  王大和王三在命里往北疾走,再往北,
  去改变命中的经历,去缩小或者加大生与死的成本。
  
  在中国,在南方,春雨会从天上淅淅沥沥降落人间,
  雨中,我想知道是何许人,把我雨滴一样降入尘世?
  我怎么才能知道,在今天,我是那些雨水中的哪一滴。
  
  当政治犯收敛在暗号里,双手在世上挣着大钱,
  当干部坐在碉堡里,胡乱地想着爱和青春,
  当狐狸精轻轻走在神秘的公和母的分水岭上,
  我有时会看清我是谁,有时却不知我和王氏有何差别!
  
  祖先常在一个亲戚的血管里往外弹烟灰,我因此能看见,
  在人生之外的夜空里,有一只眼睛在伊斯兰堡、一只眼睛在额尔古纳,
  那人一直在天上读着巨大的亚洲。
  
  第七首
  我还没有在历史中看见我,那是因为历史走在了我前面。
  我回头眺望我身后的世界,祁连山上下起了古代的大雪。
  
  祁连山的雪啊,遮蔽着古代亲戚们在人间的信息,
  时间可以遮蔽一些伟大朝代的生命迹象,有时也会遮蔽幸福!
  
  但在史书的折页处,我们仍能打开一些庞大的梦境,
  梦境中会出现命运清晰的数据,甚至还能看见我前妻的身影。
  就是在今天,我还能指认:她活在世外,却也出现在某人的命中,
  是塞北或者江南某座桥边顽强开放的那一朵芍药!
  
  当年,她抹着胭脂,为着做妻还是做妾去姑臧城里抓阄,
  天下一会儿乱一会儿治,但她出类拔萃,是宋词里的蝶恋花。
  
  第八首
  我的表哥要去抓老虎,我也要去抓老虎,
  根据科学和人肉搜索,往南抓到海边都没有老虎。
  在众人皆醒的世界,我们为何要去有和无的方向瞎游荡?
  
  我们知道,如果社会压根就不相信我们的性格另有来路,
  我们也不相信科学和仪器,如同我们既不相信迷信也不相信真理。
  
  但政治如果不相信生命,却可以通过路演另外获得一批生命,
  或者通过理性系统、通过全球化的推动来获得一批单细胞人民。
  
  然而,王大要永远往北走,在互联网罩住世界之前,
  或者在互联网消失之后,重新找到他生命的真相。
  
  我有时想,我还真不如跟着王大翻过祁连山去北朝拓跋家打工。
  在姑臧城里,我升官发财,空等着不来的佳缘,
  却不知道我为何要在自己的血缘和基因里进出,
  为何要在发黄的方言里踟蹰、在皮肤雪白的谢家寡妇窗前徘徊?
  
  我可以活得很缓慢,有的是时间成为事实,有的是时间成为假设,
  我还随时可以取消下一刻。
  
  汽车修理厂纪事
  
  修理厂停着一辆老式尼桑,像一个副总经理正在午睡
  旁边散着几个零件
  高速路从丘陵中飘过,又在远处穿越乱世
  
  一辆宝马跑车从眼泪和李玟的歌声中冲出,转眼间
  山西来的修理工只看见一个美女坐在一只牛蛙里匆匆驶远
  像是去追赶整整一打部门女主管们的绝对初恋
  
  一个副局要驾走刚修好的帕萨特驶往机场――
  一小时后,将要从飞机里跳下来三个旅游的傻逼哥们
  汽车收音机在寂静中闪着工作灯
  让人感到集成线路的终点有两个穿深色西装的高干在值班
  在他身后的旧式电视机里,一条牛仔裤正在做爱
  做摇滚歌曲里那种令人发笑的爱
  
  2001年孟春的一个中午,时光的印刷机突然大胆地开机
  将春天、水果、绿树一色一色地印往京城的方向
  高速路从中呼呼穿过,然后在远方归于不可靠的沉默
  仿佛空间在看不见的地方突然归于终极
  有人在时间的核心处找到了最后答案,却突然响起了手机的声音
  
  初夏午后的天边
  
  蟋蟀在最远的世界挖掘
  挖土里藏得最深的美女
  月亮的空壳被扔在午后的天边
  
  有人在北方无休止地翻晒腾格里沙漠
  有个声音在城里说:“活着没意思,不如去喝酒”
  他是我的客户,男人堆里的碴子,女人堆里的王子
  一条很短的命,在歌厅里痛快不已
  
  如今东南季风徐徐而来
  一份无边的传真正把印度洋的雨季传往长江以北
  在河南, 河虾在水草间吃昨夜的星星
  吃完后从大地上翻下了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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