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法国古典主义大师安格尔一生追求“永恒的美”的理想。在具体技巧上，“务求线条干净和造型平整”，因而差不多每一幅画都力求做到构图严谨、色彩单纯、形象典雅。而融于这些特征的艺术特点：重素描轻色彩、运用优美的线条、追求形式主义。
关键词：安格尔；古典主义；重素描轻色彩；优美的线条；形式主义
中图分类号：K83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026X（2012）02-0000-02
安格尔，法国古典主义画派代表画家，生于法国南部蒙托邦。父亲是装饰雕刻师和画家，皇家美术学院的院士，爱好音乐。父亲有意要把安格乐培养成既懂音乐又善绘画的艺术家。1791年，安格尔进入图卢兹学院学习美术。有一次，他在老师那里发现一幅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拉斐尔的《椅中圣母》摹本，竟使他兴奋的流下热泪，从此终身崇拜拉斐尔。经过达维特和意大利古典传统的教育，安格尔对古典法则的理解更为深刻，最终成为法国新古典主义的旗手。
一、重素描轻色
素描还是色彩?谁为主导?这是19世纪争论的一个课题。安格尔斩钉截铁地作出了第一种选择：素描是艺术的真诚表现，“素描本身包括着书面的四分之三点五的强度”。如果我要在我的门上挂一个标签的话，我就在标签上注明:“素描派”，我敢肯定我会培养出一批画家。”因为“优美的素描图形是带有圆滑曲线的平面图，是坚实丰满的图形，赋予圆形健康美是十分重要的”。
《里维耶夫人肖像》这是一幅司法官里维耶妻子的肖像。这幅肖像体现了画家早期的风格:用笔细腻、色彩淡雅。在这幅画上，安格尔很注重形象的古典形式，绸衣、羊毛披肩、绣花镶边、纱巾……都被布置得典雅，富有贵族气，这些织物的质感被表现得恰倒好处。色彩的淡雅，细腻正是典雅的需要。椭圆形是当时的时髦画框，里维耶夫人的姿态是安格尔亲自设计的。我们从《里维耶夫人肖像》可以看到画家着眼于线条的纯净，优雅与娇美的贵族气，全力以赴地表现衣披首饰等附属的强烈质感。他把这一切作为一种“美的形式”的体现物，蓄意地加工描绘。所以他的古典主义肖像画，带有浓郁的唯美主义气息。安格尔的早期作品，色彩和谐鲜明，感觉十分细腻、准确，素描在他的油画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新古典主义的重视素描在安格尔那里得到了充分的证明。他的肖像画的最大成就是尊重客观现实。在这方面，他是丝毫不受陈旧的古典主义法则束缚的。他的肖像画是素描艺术的杰出典范，他向来重视造型的结构，重视素描。他认为:“不管怎么说，绘画只不过是由坚实而自负的，并具有个人特色的素描所构成的。”
安格尔的油画成就植根于他在素描上的卓越造诣,他的素描不仅具备造型艺术一切应有的深厚功底,还具有令人信服的胆识与睿智。他重视素描在艺术作品中所起的骨架与灵魂作用,不仅把素描当做基础训练的一种手段,使素描作品贯穿着强烈的创作意识,并具有极高的作为独立艺术品来欣赏的价值。他认真遵循大卫特的教导：“走到大自然前面,像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一样。”又提出“忠于自然”的响亮口号,他认为大自然中的一切都是和谐完美的,不能任意加以篡改或增减。安格尔的忠于自然是要人们确切观察研究自然,从中探索发现出美,而不是直接摹仿抄袭画得和模特儿一模一样。他的以自然为师是在探求更高的理想,更完美的境界,也就是他的古典美的理想境界,为此,他描绘的对象,作出合乎规律性的夸张和大胆的简练与概括。线和形的洗练使安格尔的素描愈富有美和魅力。安格尔的油画充分体现出他在素描上用线的高度技巧,线条的节奏感。韵律感了如指掌。他在完成一幅作品时和古典大师一样是坚持用线条的,和素描用线之差异在于使线条融于体、面之中,使形象更为明确而生动,使画面整体感达到完美。
安格尔是新古典主义的典型代表，尽管他与以大卫为代表的古典主义在观念和创作中都存在差异，但他们在创作中所遵循的新古典主义艺术风格的规律却是一致的，都以严肃的神话和历史题材创作了一批作品。这些作品的特征是，在构图上强调完整性，强调理性而非感性的表现，强调素描和轮廓，减弱色彩对比。这些特征说明新古典主义艺术是从理性出发，艺术形象的创造崇尚古希腊的理想美；注重古典艺术形式的完整和雕刻般的造型，追求典雅、庄重、和谐，同时坚持严格的素描和明朗的轮廓，极力减弱绘画的色彩要素。
二、优美的线条
安格尔的艺术宗旨是强调线条的作用,他曾说过.：“色彩是绘画的装饰手段,线条才是艺术的本质，线条就是一切,色彩是空虚的”。
安格尔对造型的完美性更有兴趣，对纯艺术语言形式，特别是线条的表现力情有独钟。观其一生，他都以流畅的轮廓作为其对艺术作品中古典型的阐释。在他著名的口号“艺术的写实在于线条”的指导之下，他首要追求的是用不同色调的简约线条来构成轮廓。安格尔对古典主义的“理想美”和“永恒美”的追求，常常由画面中人体流畅而优美的轮廓线表现出来。这在《泉》一画中充分体现出来，西方一位评论家说：“这是一个充满诗意的画面，她的美姿超过了所有女子。她集中了她们各自的美于一身，随着人类文明的不断进步，形象富有生气和更理想化了。”确实，画中完美的女子在现实生活中是没有的，安格尔已把它改变成一个标准化了的当代少女的形象。其动态是按照严格的古典雕刻原形设计的，严谨的素描和平面化的处理烘托出人体，使之具有了恬静、抒情和纯洁的永恒美感，使法兰西民族的绘画艺术具有当代性和世界性。少女的造型在整体上遵循古希腊雕刻的原则，代表釉上彩技法的成熟；左边以高举手臂的转折处为顶点，身躯的轮廓是一根略有变化的倾斜线；右边的水罐与抬起的手臂组成圆和三角的几何结构，而熟悉工具材料就是技术性问题。胸部和腹部的转折起落也形成波浪式的曲线，严格遵守比例对称的原则，但是又具有实用性,遵循古希腊普拉特西克列斯发现并创造的S 形曲线美。其《大宫女》问世后受到了多方的诘责，引起了观众极大的批评。就严格的古典法则要求，这幅画确实存在很多“越轨”之处：首先背景上很强的蓝色和裸体肌肤的黄色，以及人体的明暗和粉红色调极不协调；其次是宫女那拉长的、多了三个脊骨的夸张形体。这个女裸体几乎成了安格尔追求优美轮廓线条的一种试验。我们由此可以看出安格尔对素描的重视，体现了他的一贯立场，对他而言，素描第一，色彩第二，这也几乎是新古典主义风格作品的共性之一。安格尔在强调线条塑造形体和空间的重要性的同时，还蕴涵了另一个重要法则，即“线条”不从属于形体本身，而主要在于观察者所获得的印象。这条法则使安格尔在极力忠实于古典原则的永恒美的同时，常常按自己的意愿改变形体。这意味着一方面他坚持古典主义的原则，另一方面他又强调艺术的自律性和艺术家主观创造的能动性。安格尔曾说过：“世界上不存在第二种艺术，只有一种艺术，其基础是：永恒的美和自然。”他的艺术就是在“永恒的美”和“自然”之间寻找和谐的结合点。在类似题材的《土耳其浴女》一画中，安格尔用组合的裸体组成了一个中间性的基调。在形体美的表现上，安格尔克服了他那种感官的爱好，赋予形体以传奇的魅力。这幅画反映了安格尔借助众多的洁净、洗练、优美的人体来表现一种单纯与丰富、动态与静态的完美结合。每个浴女是一种“洗练”和“洁净”的形式，众多的“洗练”和“洁净”结合在一起就使得形式更为丰富。这冷静、幽雅以及精于用线和微妙的明暗色调体现人体的表达方式，是来自古典主义的传统，但是，这种真切而又超越真实、单纯而又变化丰富、柔美而又不柔弱甜媚的抽象意味，以及作品中所流露出来的浓郁的东方情调，是在传统的古典艺术中从未有过的。上述这种表现方式在《奥松威伯爵夫人像》一画中表现得更为充分。伯爵夫人的脸、颈和手臂加工得如同象牙,没有自然线条,使其表面初看起来似乎毫无立体感，但细看之下,尤其是细看脸部,就会发现安格尔运用了一套虽有限度却十分精细的色彩变化。伯爵夫人左颊上暖色的阴影连接着左食指的线条,使画的平面陷了下去,从而塑造了她青春脸庞的柔软轮廓。她的身影柔和地映照在大方形镜中,镜子上方和右面被画切断,显得伯爵夫人和观众靠得很近。安格尔把注意力集中在画中每一样东西的形状和纹理上,伯爵夫人和画中的其他每一样东西都平分秋色。明快的线条、不留痕迹的运笔,还有色与光的细微差别等，使得画面特别干净,这也正是安格尔肖像画的特点和迷人之所在。
安格尔的忠于自然是要人们确切观察研究自然,从中探索发现出美, 而不是直接摹仿抄袭画得和模特儿一模一样。他的以自然为师是在探求更高的理想,更完美的境界,也就是他的古典美的理想境界,为此,他描绘的对象,作出合乎规律性的夸张和大胆的简练与概括。线和形的洗练使安格尔的素描愈富有美和魅力。安格尔的油画充分体现出他在素描上用线的高度技巧,线条的节奏感。韵律感了如指掌。他在完成一幅作品时和古典大师一样是坚持用线条的,和素描用线之差异在于使线条融于体、面之中,使形象更为明确而生动,使画面整体感达到完美。
三、形式主义
在安格尔的艺术世界中，形式主义似乎总是隐藏在其古典主义帷幕背后的听政者，他吸收了文艺复兴时期以来历代前辈大师们的技巧，在艺术上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不同的只是他并没有刻意使自己的作品体现所谓进步的时代理想，而是尽情地满足于线条、形体、色调的和谐之美。安格尔的作品蕴含着他自己的一套理念――形式主义艺术观。
安格尔一生追求和表现理想美，十分迷恋于描绘女性人体，在他的笔下，每个人体都画得圆润细腻，健康柔美。他严谨的素描功力充分发挥了线条的表现作用，把人物的形体动态刻画得极其准确、简洁而概括。安格尔反复探索完美的艺术形式，视拉斐尔为典范，以温文典雅为理想，迷醉于希腊雕刻。在他的美学主张中强调以永恒美和自然为基础，他心目中的自然是理性的、理想的、非现实的、无内容的纯形式美。
安格尔的作品只注重形式，很少揭示人物的内心世界，把古典美和自然美融为一炉。他说：“要把美隐藏在真实之中。古希腊罗马的艺术大师决不是创造什么，也不是制作什么，应该说，他们看见了什么，并探悉了什么。”《浴女》、《大宫女》、《济哲营救安吉莉卡》等作品，都建筑在“永恒的美和自然”的基础之上，人体轻轻施以淡淡的阴影，从容不迫的轮廓兜拢着清晰的体形。他的那些简朴坚实的线条所勾勒出的人物，的确堪与拉斐尔的作品媲美。《大宫女》是一幅具有异国情调的名作。安格尔画了一个侧身倚坐在床上的宫女。她的左手支撑着修长的身躯，既写实又夸张。人物肌肤光滑柔丽，似乎能够感到血液在其间流动。杏圆的眼睛与浑圆的乳房，与脚后跟的圆形相呼应，充分体现了女性的曲线美。一条弧形的脊椎骨显然超出了应有的长度，评论家德克罗雷特曾做出精确的计算，认为宫女的脊背上多出三节脊椎骨。当这幅作品遭到学院派严厉的批评时，安格尔的学生迪瓦尔为他的老师辩护道：“须知，正是这样拉长了腰身造成的柔美，能立即抓住观众；假如比例绝对准确，能否像现在这样吸引人，就很难说了。”这种分析是有道理的，因为在安格尔看来，即使是造型严谨的古典主义传统，在形式美的前提下，也没有什么不能改变其初衷的，即一切首先得符合视觉美的习惯。克拉克也评价了这幅画的价值：“实际上，那些关于她的素描是迄今为止最美的女性裸像的研究图，表现了安格尔探寻她奇特姿式时的一种思考和长期的信念。”
安格尔穷其一生都在努力探寻迷人的形式，这种一心一意使他难免陷于狭隘、固执，但他认识到他必须将那难以满足的追求精致的欲望与古典美的理想形态调和起来。在其《浴女》中，安格尔成功地将形式美的法则体现在作品中。这也是一件安格尔感到有能力解决形式美在古典主义中运用的作品。这幅《浴女》表现的是女性背部生动的整体美，画家用不同质感的帷幕和褥巾衬托出女人体的整体感和细腻柔和的肤色。它并不借助于色彩的刺激，它让我们看到，安格尔追求的古典美是将自然形象与古典形象结合，从而将自然形象提炼纯化的结果。安格尔自己也肯定地说：“风格只能寓于自然，我断言，风格就是自然。”他认为美必须是某种大的、简洁和连续的东西，事实上，《浴女》便有可以与古希腊作品匹敌的富有灵感的简练与充实。对抽象美的极致追求，很容易使一个画家落入形式主义的桎梏，但安格尔似乎从不在乎这些，即便晚年，他仍迷恋于形式和色彩的装饰感，流连于带有东方情调的题材的描绘。在1862年的作品《土耳其浴室》中，安格尔将这种东方情调发挥到了极致，也将他毕生追求的形式美推向了极致。这幅作品在安格尔看来无疑是成功的，甚至像一位中国画家那样自豪地在作品上签下了自己的年龄（82岁）。像那位在80多岁还创作了《狄安娜和阿克特翁》的提香一样，安格尔在这幅作品中也感到了肆意释放感情的自由，在忒提斯的手或宫女的脚心上暗示的东西，现在公开地表现在大腿、乳房和曲腿扭腰的姿式上。这幅圆形的画面就像一个肉欲的漩涡和人体的交响曲，展现了各种优美的女性身姿。画面的中心位置是安格尔的一个平静的、充实的象征形象――浴女的背。如果没有她平静的形态，整幅画面或许会使人略感眩晕。右边的两个斜倚的裸像，是西方艺术中从未展现过的自在的充满肉欲的姿势。整幅作品的疏密、动静都经过精心设计，圆形画面也似乎有所暗示，那应该和女性身体与宇宙的某些隐喻有关。
《泉》是安格尔众多人体作品中最为有名的一幅。作品描绘了一位体态轻盈又不失丰满、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手托水罐，一泓清水从少女肩头的水罐中倾泻而下，形成既有力度又柔和的直线，使少女的身体曲线显得更曼妙优美。《泉》中的少女是安格尔一生中寻求的理想“美神”，是他反复倡导的要拜倒在自然面前去研究形式美的一个典范。一位评论家见到这幅作品时不无感叹地说：“这位少女是画家耄耋年岁的产物，她的美姿超过了她的所有姐妹，她集中了她们各自的美于一身，形象富有生气而更理想化。”诚然，《泉》中的人物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她是安格尔根据自己的美学理想而塑造出来的一个偶像，然而画中的人体散发出青春的气息，洋溢着自然的生气，充满了女性魅力。对此，阿恩海姆分析道：“在身体的这种曲线运行中，展示出一种类似水波的曲线，这曲线使得那从水罐里流出来的直线形的水柱相形见绌。通过这些形式，使这个恬静的姑娘显得比那股流水更加具有活力，也就是说，使潜在生命力比实际的力显得更加强大。”
如果说《泉》反映了一种理想的美，那么，《土耳其浴室》所追求的美则更接近“自然本身”。这就切合了安格尔一生多次重复的艺术宣言，他是为自然、为形式、为艺术而艺术的画家。
四、结术语：
这位古典主义绘画的一代风流画家，吸收了文艺复兴时期前辈大师的求实技巧，使自己的素描技巧发挥到炉火纯青的境地。安格尔在裸女上所寄予的理想，则是“永恒的美”这一抽象概念。究其实，乃在于寻求以线条、形体、色调相谐和女性美的表现力。
参考文献：
［1］奥菲尔?希尔威斯特:《安格尔的真实写照》，1878年巴黎出版
［2］《格尔论艺术》，辽宁美术出版社，1980年版，朱伯雄译
［3］莫里?杜瓦尔:《安格尔的画室》，1924年，巴黎出版.又见《安格尔论艺术》
［4］H?H?阿森纳:《西方现代艺术史》，天津人民关术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