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似的群山 海明威的， 西班牙阳光下的， 也是任何不滞于物的， 诗的。 从小站看过去， 透过树木，
在河谷那边，山峦连绵起伏。
一片云影，
掠过稻田；
透过树木，
看到大河，
也看到连绵起伏的山峦。
一切都很美好，
天气，旅途，新鲜的茴香酒，
都没什么毛病，
火车就要来了。
雪豹和秃鹫
一只雪豹
从上一首诗的尾部
疾速越过高原上的岩层
现在。多么不幸
它撞死在那里
两只秃鹫蹲伏在它身边
悲伤而又苍茫
它们一直要待到
下一首诗的暮色里
烟 头
小区在深夜的心脏上沉睡
灯光隐匿在树叶间
树顶的轮廓更加谦逊
树下停着一辆小车
还要过一会儿
两个人才从小车的两边钻出来
像两片皮影
他们在甬道上拥抱
然后一个走进树后的单元楼
另一个开车离去
现在我应该说我是居高临下
秘密参与了他们的瞬间生活
当我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靠着窗户抽烟看见了这一幕
我用力将烟头向外弹去
它碰巧落入那片树顶
又在地上溅起几点火星
像深夜心脏微弱的跳动
经国省府大院……
经过省府大院
看见门口围着一群乡下人
想必他们就是传说中的上访者
想必他们背负十万田畴那么大的屈辱
想必，他们有比省份，比国度还大的屈辱
如果真是那样
那屈辱也是我的……
羊
到处都是羊
这里那里
三五成群
一只一只
它们是真的羊
美的羊
美得没有意义
牧羊人睡着了
睡在一朵云上
或者睡在
某只羊的身体里
在草地上
溪水边
云淡风轻地流动
流向一片
开满鲜花的山谷
流向这里
那里
自然的大教堂
马策，1966年生，江西人，著有诗集《诗歌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