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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顾城最经典的十首短诗

时间:2019-02-21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我拿着一把旧钥匙|敲着那堵厚厚的墙”    ――题记   1.花开的季节   十六岁的时候我在上高中,每天起得很早。睁开眼睛,春天的早晨,天色刚刚开始放亮。我想天空是和我一起醒的,我努力挽留夜里的梦,而窗外的天地仍舍不得一片厚重的雾气。雾悬挂在屋后的河面上,好像掩盖着一种浩浩荡荡的声势,一处散开,周围的又合过来,重重叠叠。我走过父母的房间,听见里面传来匀缓的呼吸声,然后蹑手蹑脚的下楼去。
  母亲操劳家常琐事。一个爱唠叨的女人,脾气大的时候和父亲或者爷爷吵架,两手叉腰下死劲地撒泼耍野,把一只铁架的靠椅从楼梯上哐啷哐啷砸下来,数叨他们的不是,张口闭口这个没出息的家坑害了她一辈子。现在这点脾气也渐渐变成了耐性,只是偶尔纠缠起来,仍旧能把谁从前落下的话柄揪出来,那仔细的程度能让我对自己优越记忆的来源突然恍然大悟。
  我对她说,你忙,早饭我自己做吧。
  她点点头答应了。
  所以早晨就不再听到她的絮叨,让她去睡觉。整栋房子还关在黑暗里,我吃完饭开了门,天却亮了,豁然疑心是另一个世界,路上的雾更显得苍白和茫然。
  我把自行车推出来。母亲有时候醒了,倚在楼上的窗口望着,看着我骑着车叮铃铃的冲进雾里,远远地叫到:“雾大,你小心点去!”
   “知道啦!”这样不耐烦地应着,前头打开的一片雾,转身就在身后合拢了。迎面晃出那人影、车影,也彼此分割进不同的世界里。距离有时很短,也很长。
  在教室里安安静静地坐着,旁边嬉闹着一群同龄的孩子。纸条漫天飞着,粉笔头滴溜溜扔过来,再扔过去。彰显开始仔细盯了我半天,冒出来一句话:“你怎么这么安静啊?”
  我笑笑说:“是啊,不说话你也不会以为我哑巴。”
  他是我的同桌,功课不好,上课常常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画细小的“8”字,画满密密麻麻的一张白纸,然后扔掉,或者递给我说:“送给你!”
  我说:“为什么是8呢?”
  他拿起笔在纸上演示一番:“这样……可以连着写!”
  下了课他探出头来和我左边的男孩子说话,争论新来的老师是美是丑,一边说一边笑,把我夹在中间像透明的。我支着下巴,睁着一双大眼睛愣愣地望着空气。
  只有一次,我问他说:“你将来想干什么呢?”
  他想了半天说不知道,又反问我。
  我想去远行。但我没对他说。
  我知道在他和所有老师的心目中,我是个安静而听话的孩子,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其实我不是。
  一日的薄雾浓云,竟散不尽。黄昏时分那天空终于挽不住沉沉的心事,轻轻洒洒地泄露了。
  母亲端坐在沙发上织毛衣。这个已经陌生的行为让我觉得有点古怪。
  我说:“怎么有心情做起这来了?”
  她抬头见了我,笑说:“天冷,我给你打件毛衣。看,还是小时候那一件的式样!”说完又埋下头去,一脸孩子气的专注。那两只略显苍白的瘦瘦的手把着光滑的织针,一针一针算计出来的都是些寂寞的日子,剪不断理还乱的日子。
  她抬头的一瞬间我看见那眼里闪烁过的光,蠢动着一丝丝的无奈和放任,望不到结果的,却终于在无数的日子里钝下来。那人也老了下来。
  我做完了功课,在客厅看电视,爷爷也在。他在的时候便处处要管制我。自小是他最疼我,我却是最不服他的。我渐渐长大了,自以为看穿了他的许多不是。比如他的顽固不化。我在沙发上躺下来看电视,他一定从拖鞋里褪一只脚过来仔细“捏”我一下,现在没有那气力了,仍要嚷嚷个不停:“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他规定我晚上睡觉的时间不能超过十点,我不满地说:“就是躺下去也不见得睡得着。”但结果还是被撵了出来。
  他还喜欢大惊小怪。小时妈妈把我带回姥姥家聊到很晚舍不得回来,一边守着电视剧在看,结果在电视上看到我的寻人广告。这实在是要命的。母亲回来当然少不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只是那时还未敢回嘴,愣愣地低头站着,远没有后来的气势,冷冷坐定了笑道:“我可是高攀了你们的,可惜外头人不晓得,这几年家里已是坐吃山空,连架子也撑不起来了,偏偏有些人喜欢闲和白日做梦,专等天上掉金子下来……”
  爷爷在一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牙齿咯嗒咯嗒抖得像地震时的窗玻璃。
  他喜欢对着我们得意地讲自己那点旧事。什么小时候没机会上学,全是大爷手把手硬教识的字,而在他口里那时能识字似乎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何况还自学到能够看故事书的程度。后来还因此碰了运气,小小的发了一点迹,过了一阵好日子。电视里播《再见艳阳天》的时候,我们每晚都看。他坐在自己专用的藤条椅上,突然煞有介事地问我:“你知道这艳阳天三个字里有什么含义吗?”
  我撇撇嘴,从此对他的那点故事更加不以为意起来。
  春天开始的时候猫儿开始整夜整夜地叫。
  我知道它想离开,但母亲总把一段白布洗干净了,把它栓在楼梯口。
  我说:“把它放出来走走嘛,实在是太吵了!”
  她摇摇头说:“一放出来就没有了,夜里外头逮猫的可多了……都养这么大了,丢了怪可惜的。”
  我说:“逮猫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做菜嘛。听说有些杀猫的往那猫肚子上割一刀,把一根肠子拉出来挂在钉子上,再一放手,那猫痛得狂奔出去,那肠子内脏就落了一地……”
  我从此不再提起这事情 。只是有时猫儿吵得太凶了,常常把人也惊醒过来,辗转在黑漆漆的寂寥的夜里,隔着房门听见那一阵一阵的叫声……似乎是永不知道疲倦的,也或者疲倦了,仍旧得这样下去。
  2.木棉花的盛开
  爷爷已经老到不方便走动的时候。他半闭着眼靠在他的藤条椅上,朦朦胧胧地问我爸:“最近有回老房子走走吗?”
  爸说有,他点点头,似乎睡着了,半天又说:
   “木棉花开得好吧?”
  其实爸爸偶尔有到祖传的房子里去,也只有满院子的萧条。人都搬走了,空留下回忆;回忆锁在风景里,有一天这风景也会老、会消失。多年前复粉的墙,隔久了,自己又一层一层地脱落下来。只有在阳光下的时候,在天井的石板上反射起来,像泼了一地的水,幻觉出一点人气。那棵木棉花栽在院子的一角,一年年的花开了,又落了,自顾荣衰。
  那年春天其实是我最后一次看它盛开,大红大红的一朵朵,像咧嘴在无忌地欢笑。再一次经过时,那地方已经是一块平地,仿佛做过的一场梦,客人这样的不留痕迹。
  父亲说:“房子拆了,好腾出地来……不要跟爷爷说。”
  那些花压抑在心中,开在梦里。它们是最来的快也去的快的花朵,总是那么不遗余力,轰轰烈烈。
  而我们仍小心翼翼地活下来。夜里醒来,仅那么一瞬,一种空落落的感情在黑夜里暴露开来,仿佛开了封的一坛酒,弥漫的无孔不入。我睁开的湿润的眼睛一定在这样的夜里闪烁着微妙的光。
  为什么我要明知了自己那无能为力呢?
  爷爷说他很开心,他躺下去的时候喃喃地说起来:
  “还记得从前在老家的时候吗?嗬,哪个孩子像你这么乖啊?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还不是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了你呀?……我老了……记得那棵树吗……”
  我想,将来谁又会记得曾有过那样一棵树,还有树下的故事?所有的幸福或是不幸,其实只能留给自己。
  母亲倚在门口,听到那语无伦次的话语,朝我看了一看,突然低头闪了出去,带上那门,吱呀一声悠长的喟叹。
  他走在春天的尾巴上。我想他是和春天一起走的。临了父亲把我唤进房里,轻声说:“爷爷要走了,快叫爷爷啊!”
  我于是一遍一遍的唤他。
  他的头偏着靠在枕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我看见他朝这边努力望了望,那只黑瘦的手微微挥了挥。父亲以为他示意我走,把我推了出来。
  后来我一直认为父亲误会了他的意思。
  我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有一天夜里突然听不到猫儿的叫声了。它挣脱了绳子跑出去,第二天一倾一晃地回来,过后浑身都抽搐死掉了。母亲看见它支撑不住的身体从楼梯上倒下来,“啊”地惊叫出来。父亲说不是给人毒死的,因为没有吐东西,怕是被棍子什么的击中,但还是跑开了跑回来。不知道他对不对,总之,猫儿死了。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他们往它身上系了冥纸,装在箱子里顺河飘走。
  我于是常常走神,骑车回家时在路口和一辆摩托车相撞,车头烂掉了,人竟没事。早晨我走路去学校,只身暴露在清冷的路上,静寂地像坠落在深梦里,只有那寒气却越来越清醒。突然有灼热的泪一滴滴滚下来……心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融化掉了。一声声只听到自己脚步的声响,就这样走过了那个沉默的春天。
  领队点评:本文描写细腻,丰富的心理描写与神态刻画很有力度地渲染了文章气氛,烘托了人物形象,文字老到而又朴实,从中可以看出作者扎实的写作功底。文章字里行间充满着对爷爷的怀念,那一切的一切,都是爷爷对“我”无尽的爱。“猫”的生死是条线索,爷爷走了,那夜夜吵着的猫也走了,“我”内心的“小巷”安静了,可安静的时候,留下的只有那失落的“泪”。作者通过自己独到的感悟,把自己对爷爷的那份不舍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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