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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私拆散了父亲的婚姻|狠心父亲拆散我的婚姻

时间:2019-01-20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我是一个35岁的女人,虽然半辈子谨小慎微,但我还是做错了一件事,我拆散了别人的婚姻。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我最敬爱的父亲。我使他的晚年没能得到应有的幸福,他才60多岁,就匆匆地告别了人世。这样的后果让我怎能原谅自己?
  爸爸天资聪明,从小学到初中、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学费均免。念高中时,他更是班里的尖子生,还担任学习委员。本来,他是可以顺利考入大学的,可天有不测风云,1966年开始的“文化大革命”,搅碎了他的大学梦。
  经过两年多“文化大革命”的战斗洗礼,他和同学在1968年晚秋,来到吉林省梨树县卧虎公社向阳大队第一小队插队落户,当上了知青。在那里整整干了6年,他才被抽调到四平面粉厂搬运队当装卸工。因为他身体不是很强壮,所以干活很吃力。当时装卸工扛麻袋,每个麻袋都很重:一袋玉米是150斤,一袋大米是200斤,面粉要一次扛3袋、每袋50斤,每月工资44元。
  因为工种不好,出身不好(地主),他找对象挺难的。直到1975年,他才找了个农村姑娘,就是我妈妈。
  第二年妈妈生下了我,家中有了欢乐。紧接着,妹妹也出生了。
  这时高考制度恢复了,爸爸准备高考。可问题出来了,妈妈坚决不同意。原因很简单,爸爸走了,妈妈一个扫大街的临时工,怎么能养活两个孩子呢?再说,爸爸的学费、生活费也是一个难题。
  爸爸不能上大学,便把更多的精力都用在督促我的学习上。我的脑袋没有那么灵,虽然努力,在班级却只能排在中上游。后来经过初中、高中学习,我勉强考上吉林职业师范大专班。
  大学毕业后,我在长春努力打拼,好不容易找到了现在的工作,在一个民营学校当老师。后来我结婚、生子。丈夫家境也一般,结婚时我们也无力买房,一直跟公公婆婆住在一起。我妹妹没有考上大学,到南方打工去了,不久找了当地的一个青年结婚了。
  几年间妈妈做了两次手术,一次是卵巢囊肿,一次是子宫肌瘤,身体越来越差,看病花的钱越来越多。为了给妈妈治病,爸爸退休后又找了一个打更的活计。经过几年反反复复,妈妈治病花了不少钱,可终究回天乏术,1998年夏天她还是去世了。
  妈妈走了以后,爸爸的生活更加孤单。他的自理能力差,不爱做饭,也不会做饭,常年吃方便面。爸爸白天天气暖和就到街头棋摊下棋,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有时候碰到对手,常常一下就是一天,忘了吃午饭。
  爸爸退休后有个习惯,每天早起去英雄广场扭秧歌。扭秧歌的多数都是与他年龄相仿的老头老太们。在活动中,他认识了周姨。周姨比爸爸小几岁,丈夫去世有七八年了,因为当时有两个未成家的孩子,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老伴。听说爸爸丧妻,人品又好,她开始主动接近爸爸。爸爸喜欢画画,秧歌队里熟悉的人都知道爸爸花鸟鱼虫画得有模有样。有一次,周姨拿了一个新糊的扇子让爸爸给她画点花草装饰一下。爸爸画好后她很高兴,还主动买票请爸爸看“东北二人转”。一来二去的,秧歌队的人都知道周姨对爸爸有意思。
  爸爸是个老实内向的人,而周姨爽快大方,两人的性格确有互补之处。我和妹妹又都在外地安家,身边也没人干涉,两人的交往进展很快。爸爸喜欢画画,周姨给爸爸买来新画笔、画纸。每看到爸爸画完一幅新画,周姨就拿去装裱上,爸爸自己是舍不得花钱裱画的。周姨对爸爸的欣赏和支持让他信心倍增,精神头也更足了,这是我后来在爸爸的日记中了解到的。
  去年春节前我放假回家,故意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爸爸,心里想着回去会会这个周姨。
  那天到四平我打车到了家。敲门后,爸爸一开门,室内乌烟瘴气,仔细一看,爸爸在打麻将,还有两男一女。那两个男的我认识,是爸爸同楼的邻居,女的想必就是周姨。我一看这场面,内心当即对面前这个周姨生出许多反感。爸爸从来不玩麻将,他的爱好无非就是下棋、扭秧歌,最多也只是夏天在外面溜达时玩玩儿扑克。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见我回来,那两个男的很快就知趣地走了,周姨却没有走的意思,她张罗着要给我们做饭,俨然以一个家庭主妇的身份自居。当时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反感,也没有征求爸的意见,就对她下了逐客令:“谢谢周姨的好意,我和我爸还有事儿,你改天再来吧!”爸爸和周姨都一愣,爸爸看我一脸严肃,没有吱声,周姨也表情尴尬,向爸爸投去求助的目光。可是爸爸却没有回应,劝她道:“明天来吧,孩子回来可能有事……”周姨只得悻悻地离开了。我下楼买了些肉和青菜,并下厨做了几样爸爸平时最爱吃的菜。
  吃饭的时候,爸爸竟拿出了白酒(他平时从来不喝白酒),还给我准备了可乐,看来他是要跟我边吃边聊了。
  “今天第一次见你周姨,处长了你就知道了,她心眼挺好,人也算大度,大闺女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在啤酒厂当保安,工作还行,就是没房子……等你周姨搬到我这儿,她儿子对象就好找了……”
  “爸,你是老了,糊涂了吧!还没有怎么样呢,就以人家儿子的后爹自居了!你才认识她几天呀,你就为人家着想,给她儿子找对象创造条件!你已经是60多岁的人了,如果想找老伴儿,也得找一个利利索索、知疼知热的人照顾你呀!你别一口一个周姨的,我妈才走几天呀……”
  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我记不清了。不知为什么,一提到妈妈,想起妈妈最后几年生的病遭的罪,我就不能控制自己。想到这个屋子将会有第二个女人以女主人的身份住进来,我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
  那天,我和爸爸的这顿晚饭在我的泪水和他的沉默中结束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我里里外外为爸爸拆洗了被褥、衣物,把房间的卫生也来了个彻底清扫,最后又去超市采购了塞满整个冰箱的食物。我好强地以为,只要做到家里和妈妈在时一样,爸爸就会吃穿不愁,就不会想着周姨了。我在心里也暗下决心,就让我来照顾爸爸,没有哪个女人会像他的亲生女儿这样周到。
  连续几周的周末,我都回四平。只要见到那个周姨,我就甩脸子给她看,有时也指桑骂槐。我跟爸爸说话的语气也很刻薄,常把“你要找老伴儿,将来有病有灾的我们就不管你”之类的话挂在嘴边。我还把妈妈的遗像放大好多张,每个房间都摆上几张。在我的步步紧逼下,爸爸和周姨终于分开了。
  去年春天,爸爸忧郁成疾,成天在家看电视,还经常偷偷喝闷酒,身体每况愈下。
  听邻居李大爷说,爸爸自从和周姨不再来往后,就不去扭秧歌了,虽然每天早晨还是5点钟准时下楼,但只在小区里楼前楼后地走几圈,遇到熟人也不怎么爱说话了。
  到了夏天,爸爸的病更重了,不久就住进了医院,诊断为肝癌。这无疑是晴天霹雳,我只好请长假回四平侍候他。无奈爸爸的病已到晚期,无力回天了。
  这个时候,我才后悔不该干涉他的黄昏恋。假若他和周姨结合,也许会是另一个样子,爱情的魔力是无穷的。常言说得好:“满堂儿女不如半路夫妻。”
  在整理爸爸的遗物时,在他的日记里,我看到了一首七律诗:“锣鼓齐鸣喇叭咽,众友秧歌舞蹁跹。而今不能同君舞,只为女儿言在先。人生最难如孤雁,身边无有老来伴。何时有人做知己,相亲相爱两不厌。”
  人到了老年,尤其是在他的另一半走了以后,他们就像突然被砍去了手和脚,站立不稳,内心会越发地孤单和无助。有人陪伴的日子,他们的心里会踏实点儿,饭能多吃点儿,觉也能睡得安稳点儿。可我之前却没有替爸爸想到这些。
  倘若人间真有灵魂,人可以托生,我只希望爸爸能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女儿。爸爸,来世我还做您的女儿,以实际行动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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