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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胡同:阳光下的洞萧 洞箫

时间:2019-02-12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胡同美人      她的家,就在胡同深处。   如果胡同是一条血管,她就是红细胞(她爱穿红衣服,她的脸,也羞得红红的)。   其实,她是整个胡同的心跳。如果她步子迈得快一些,整条胡同则心动过速了。
  她低头走路,谁有福分把她娶到家――像把一个最漂亮的形容词,嫁接到一个最精彩的句子里。她是寂寞的,没有哪枚树叶能承托她的心事。
  她是一张纸,拒绝风吹。
  她与时光拔河,拒绝憔悴。
  一只蝴蝶栖在绿篱上,谁也不是谁的点缀。
  古老的砖,屋檐的草,胡同口的那棵老槐树可以作证;是一个女人,生动了一条胡同。
  可是一个胡同,却不能圆一个女人的梦。
  我宁愿把这个别样女子一次次放在胡同里,且把那个女子叫做婉容,那胡同叫帽儿胡同。作为末代皇帝的正宫,中国最后一个皇后,有着一个美丽得让人心疼的外国名字:伊丽莎白。一个浪漫的少女,每天下午给她亲爱的皇帝写两个小时的英文信。肯定有一些花被风吹落到纸上,她掸不掉――因为她的力量还小。
  那个失势的宣统皇帝,其实是个生理上有严重缺陷的男人。
  星星不语,长夜漫漫。如水的月华,打湿了寒鸦的乌纱――帽儿胡同哪怕是整张貂皮做的,怕也暖不了一颗孤寂的心灵。曾经看到过一张婉容吸烟的照片,双手如叶,抱住了一痕奄奄一息的火苗――如果爱情是一支烟,婚姻肯定是一撮灰烬。
  时光像一台印钞机,只不过,一不留神就会制造出错版的纸币。
  没有人愿意看到风怎样把一棵小草摁倒在地。命运这个词,总是把忧伤与叹息联系在一起。多少美,在时光中流逝。
  后海北沿46号,这个古老的院落,曾被“宋庆龄”这三个字照亮。一代国母,她的爱仿佛水晶,纯洁,透明,独身56载的绝色佳人,她的情愫,是否像那后海的水,因为看过太多的波澜所以才波澜不惊。
  想起纳兰性德的一句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画悲扇?
  美人之于胡同,芳香之于花朵,颤抖之于心尖。美是一件时装,什么样的女子,才有可能把它穿在身上?
  
  鸦儿胡同
  
  再过去就是烟袋斜街。
  没有鸦儿,也没有烟袋。
  只有几只来历不明的麻雀,不慌不忙地飞来飞去,个头很小。铅灰色的天空,像一张晚报,这些麻雀,飞得再从容,也只不过是晚报新闻版的五号字体。看起来,有些吃力,如果视力不好,你得借助灯光,或是放大镜,才可以看清。
  再也找不见唐诗宋词中的鸦儿了,现在的鸦儿都俗不可耐,所以也就没有大一号字体的鸦儿可做黄昏的标题。
  枯藤、老树还在,古道没有,西风不见,风中的三轮车(车里坐一洋妞儿,煞是漂亮),难道就是这个时代的一匹瘦马?
  银锭桥边,什刹海旁,游人如织,从新开的酒吧,泼出萨克斯的旋律,在暮色里迷醉。
  后海,处子一般地卧着,心,微微颤动,粼粼波光,哦,这流转的眸子。
  鸦儿胡同6号,不会忘记那个叫萧军的文人。现在只有风,还在孤独地朗诵萧军早年的背影。时间,是一架老式座钟,你走了,它还在这儿嘀嗒如雨――如果有一场雨,肯定下在了萧军与萧红之间。从呼兰河畔到什刹海边,多少青春,多少温存,多少眼泪,多少欢笑,多少忧伤,多少欣喜,多少孤独,多少缠绵……
  谁能说出爱的真谛?心若在爱就在?
  谁可以在说出“爱”的同时也说出“永恒”这两个字?
  
  雪后的胡同
  
  走在深深浅浅的雪地上,脚印,是一枚枚图章。把脚步放得轻一些,再轻一些。那些草籽,到了春天将萌芽成一篇篇优秀的散文诗。
  一条小狗,摇摇晃晃地从胡同口遛出来。它的蹄子有些脏,像一些错别字――非常显眼地写在雪地这一张白纸上。
  每一朵雪花都是小个头的鸽子,因为风,而失去了方向。多少人,像这雪花一样飘泊四方。
  我最希望在雪后的胡同里,遇到江宁织造府的那个落魄后生曹雪芹。一个走在雪地里的大清国才子,影子倒挂着,像烧焦的梨。从蒜市口的十七间半老宅,到清寂的香山,这个把世事看穿的男子,用文字之砖,和着墨汁――这高标号的水泥――筑起了他的《石头记》。
  大观园的雪好大,尘世茫茫,大概只有“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雪后的胡同,春梦不醒。曹雪芹把酒与饥饿,捧在手里,醉了,困了,打出的呵欠,雪花一般,如果有梦,也是超低空飞行。一场大雪,埋不了一本书,天使的小翅,覆盖了梦中的红楼,风在风里走动,一个人倒袖着双手,踱在如烟的回忆里。偌大的北京城,放不下一个惊世之才俊的“瓦灶绳床”。1971年,香山健锐营正白旗村庄的35号房中,一位退休语文教师修理房屋时,不经意发现题壁诗:“远富近贫以礼(相)交天下少,亲慢友因财而散(绝义)世间真不错。”我怀疑这处老屋就是雪芹的故居“悼红轩”――历史就是如此漫漶,模糊不清的时空,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大雪?
  雪后的胡同到处是雪――天使的翅膀――仿佛是蜡做的,一点一点地消融,倘再来一阵冷风,你将收获一根根冰凌。
  
  春风胡同
  
  你正走在晚风里,灯光,像一个人的哭泣。有些灯熄灭了,则是一个人的泣不成声,你内心有伤感,你独自走在这样的夜里,只能有伤感,你不知道往哪里去,仿佛到处都有风,你在风中没有迷失方向,你知道该往另一个地方走,你只能往另一个地方走,可是,你却希望风把你往另一个地方吹,你想与风背道而驰,你们在黑夜里,角力。你与风,在掰手腕,你掰不过风,杨树叶子被掰得哗啦哗啦地响。你甚至不如杨树叶子,它们还可以在一起,而你却必须得一个人走――用离开更合适―你得离开,像一个孩子离开了母亲,像幸离开了福,像好离开了更好,像头疼离开了偏头疼。你只愿在风中乱走,你只想这风吹得更大一些,你不知道往哪里去,你只想也做一阵风,在一阵风里消失,是的,最终你只能消失,像风消失于风中,不留一点痕迹。
  有一阵风,更大,刮了起来,你不知道夜晚,怎么也会刮这么大的风,你被风吹得弯了腰,你只得弯着身子前进,你弯腰的样子,像上帝刚刚剪下的指甲,因为弯,而有了弧度;你弯腰的样子,又像上帝的胃疼,其实,没有人疼你。你只能自己疼自己,你弯下身子,你与大地更接近了一些。你低下头,至于月亮看不看你,已经无所谓了。月亮有25层楼那样高,你不能看月亮,它在不断地被风吹高,从25层一直上升到26层、30层,甚至更高。你希望风更大一些,把这幢楼也吹弯,对折,像一个馄饨一样地包起来。那些正在疯狂做爱的人,被包成了荤馅.那个忧伤而孤独的女子,则是素馅的,你与她不止一次地分别,你为这个想法而感到好玩。如果她此时与你手牵手走在风里,那一窗的灯火,只不过像一张薄薄的馄饨皮,空空的。什么也不能包进。你知道这个夜晚,心里有什么东西被一点一点地掏空了,你被风吹得真软啊,软得像一个面团。那个人的目光,其实,就在身后,像一把刀,把你一点点地切削,仿佛时间,被一点一点地削成薄薄的面皮儿。其实,你从来就没有完整过,这个夜晚,你差一点成了刀削面,就差和着月光煮了。
  在这样的夜里,连神都掌握不好火候,所以,你只能被煮成一锅糊涂面。那些在风中弯腰而行的人,则是一根根捞不起也扶不直的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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