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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田荷风说孙犁】孙犁

时间:2019-01-27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孙犁的笔名      多年了,我就知道孙树勋是孙犁的原名。孙犁是孙树勋的笔名。   日前,读了孙犁先生小女儿孙晓玲的著作《布衣,我的父亲孙犁》后,才知晓事情并非这样简单。
  孙晓玲在其著作中如此阐述:
  孙犁在家乡上学前叫孙振海,上学后叫孙树勋。1937年参加革命以后以笔为枪,自1938年开始用孙犁作笔名。孙犁属牛,出生在五月春深(农历四月初六),“犁”字正含他砚田耕耘春种秋收之志向,所以这个笔名就成了他正式的名字。孙犁在他六十多年的文学创作中,曾用过的笔名有:力编、纵耕、余而立、土豹、原平、林冬苹、林冬平、芸夫、孙芸夫、耕堂、芸斋、姜化、庸庐、时限等十几个。此外,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十几篇文章中他还用过纪普、少达、石纺这三个笔名。殊不知,这三个具有特殊含义的笔名,是与儿女有关的,是蕴含着浓浓的父爱的。在孙犁的笔名和文字中,绵绵的骨肉情,爱国情,民族情,水乳交融,难以分隔……
  孙犁用以上将近二十个笔名,一生发表了数以百万计的文字。孙犁先写出了“荷花淀系列”,后写出了“梦的系列”。尤其是“文革”以后,孙犁“痛定思痛,乃悼亡者”,日以继夜,笔耕不辍,倾全部心血又连著十书。这十部著作中,《晚华集》、《秀露集》、《澹定集》、《尺泽集》、《远道集》、《陋巷集》、《如云集》、《曲终集》八种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无为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老荒集》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后来,这十种著作由山东画报出版社重印,被称为“耕堂劫后十种”。九十年代初,中国作协的高洪波先生读过这十部书感慨地说:“孙犁老人已成‘精’了,文章妙不可言!”
  孙犁晚年的写作,厚重、老辣,以出世的情怀,写出了入世的华章,充分体现了孙犁博深脱俗的学养。孙犁晚年的文字,被公认是他文学生涯中又一高峰。
  孙犁笔名多,作品也多。其文学艺术是需要现当代文学史列专章论述的,是须仰视才见的。
  中国只有一个孙犁。
  
  孙犁的影响
  
  不久前,我相继读了贾平凹的《我是农民》和铁凝的《怀念孙犁先生》。两位著名作家的作品都给了读者有益的启示和美的享受,不愧是写文章的大手笔。两位著名作家在文字中不约而同地倾诉了他们在文学创作起步乃至以后的创作中,都受到过孙犁先生的重大影响。掩卷深思,也引起了我思想上的波澜。
  贾平凹的《我是农民》这部书,曾写到自己年轻时在修水库工地的夜晚读书的细节。贾平凹写道,晚上“我睡不着,便拿起紧挨着我的铺位的一位姓雷的人枕头边的一本书翻起来。这一翻,竟一生都喜欢起了这本书。这本书没有封面,也没了封底,揉搓得四角都起了毛,但里边的文章吸引了我,竟一气看了十几页。几年后,我上了大学,一天,见同宿舍的同学拿了一本书,名叫《白洋淀记事》。翻读了几页,大吃一惊,我在水库工地读的就是这本书!”贾平凹在另一篇文章中还说:“我不是现当代文学的研究者,以一个作家的眼光,长期以来,我是把孙犁敬为大师的。我几乎读过了他的全部作品。”
  另一位小说家铁凝在《怀念孙犁先生》这篇著名散文中也写到自己少年时期,住在北京亲戚家读旧书的情节。铁凝写道:“还有一本书脊破烂,作者不详,没头没尾的厚书,在当时的我看来,应属于长篇小说吧。我胡乱翻起这本‘破书’,不想却被其中的一段叙述所吸引。……那年我11岁。多年以后我才知道这本‘破书’的作者是孙犁先生。”那本“破书”就是孙犁先生的著名中篇小说《村歌》。铁凝还无限深情地说:“我只像许多文学青年一样,迷恋他的文字带给我们的愉悦”。真正地“引我去探究文学的本质,去领悟小说审美层面的魅力,去琢磨语言在千锤百炼之后所呈现的润泽、力量和奇异神采的,是孙犁和他的小说。”
  记得有人说过,孙犁先生一生中凡是白纸上写出的黑字,都能堂而皇之地收在文集里,既不损其人,也不损其文。由此看来,孙犁先生的文字确确实实是文学殿堂里的一颗璀璨的明珠。他的文字也确实倾倒了无数的读者。贾平凹、铁凝两位著名作家,早年都曾受到过孙犁先生的影响,都是读着数百人曾经读过的,少封面,缺封底的孙犁先生的书,一步一步走上文坛的。我想,孙犁先生的文字影响何止是一两名作家呢!他老人家的文字像一瓶老酒,会随着历史的沉淀,而愈发醇香;更像一面古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光明灿烂的。
  孙犁的影响会越来越大,是无可估量的。
  
  孙犁的读书
  
  读完刘宗武先生的《孙犁的生活与创作》后,大受裨益,尤其孙犁与读书的不解情缘,更令人敬佩不已。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孙犁还在念中学,就开始读古今中外的经典著作和进步的文艺书籍了。后来,孙犁在保定同口镇教书,他的读书生活随之也更加丰富,更加勤奋。孙犁有一段回忆说:当时“小镇危楼,夜晚校内寂无一人。萤萤灯光之下:一板床,床下一柳条箱。余据一破桌,摊书苦读,每至深夜,精神振奋,若有可为。”那时,孙犁特爱读鲁迅著作。常把“文章中间的警辟片断,抄写下来,贴在室内墙壁上。教课之余,就站立在这些纸条下面,念熟再换上新的。”
  天津解放后,孙犁一直在天津日报工作。在紧张的工作之余,孙犁唯一的爱好仍是读书。他把自己的稿费收入,毫不吝啬地用来买了书。特别是公开出版了《鲁迅日记》后,对于三十多年来,酷爱鲁迅作品的孙犁来说,真是如获至宝。孙犁“追步先贤,按图索骥。”照鲁迅先生书账的篇目,苦心孤诣地四处搜求,在北京、南京、上海、苏州等地,函索书目,邮购旧籍,竟收集了鲁迅书账上所列书目的十之八九,而且“版本亦近似”。孙犁喜极,便常常徜徉在这些书里,读得既醉心,又投入。孙犁在潜心攻读文学经典的同时,对文学之外的书,也诸多涉猎。他常翻阅的就有《东华录》、《明清档案》、《宦海指南》、《入幕须知》、《朱批谕旨》等。孙犁总认为读书兼收并蓄,对丰富写作语言,提高写作能力是大有益处的。
  孙犁在博览群书的基础上,读书是非常讲究的。孙犁说:“今之文章,文集多矣,余择善而从。亦有三不读。”孙犁的三不读是:一是言不实者不读。例如昨天还在为了某种目的,极力在历史的垃圾中,去搜求、暴露“民族弱点”的人,今天又大言不惭地声称:要“弘扬”民族文化了。这样的文章、文集不读。二是常有理者不读。这种人,“文革”时造反有理,动乱时动乱有理,安定团结时还是有理。常有理的人最可怕。文章也最不可读。三是文学托姐们的文章不可读。他们把不正确的说成是正确的,把没有个性的说成是有个性的,把没有影响的说成是有影响的,把赔钱的说成是脱销的……这种人的文章最没有价值,尤其不可读。
  孙犁在晚年出版的《书衣文录》里,收入了一篇令人拍案叫绝的《书箴》:“淡泊晚年,无竞无争。抱残守阙,以安以宁。唯对于书,不能忘情。我之于书,爱护备至:污者净之,折者平之,阅前沐手,阅后安置,温公惜书,不过如斯。勿作书蠹,勿作书痴,勿拘泥之,勿尽信之。天道多变,有阴有晴。登山涉水,遇雨遇风,物有聚散,时损时增。不以为累,是高水平。”《书箴》总结了孙犁一生惜书、读书的使人不能望其项背的大境界。
  孙犁与他的读书生活,为我们后人留下了一笔极其珍贵的财富,这笔财富,是我们后人一辈子也享用不完,学习不尽的。
  
  孙犁的人品
  
  我平生爱买孙犁先生的书籍,更爱读他的文章。1989年,竟滋生了向他求字的意念,长时间因了这件事儿,夜不成寐。
  当时,长子大晖劝我说:“孙犁是国内外知名大作家,每天收到的读者来信要用簸箕往外端。”次子小晔也破劲儿说:“研究孙犁的专家也只能得到他的签名书,想得到他的书法墨宝,怕是不能玉成。”
  我想也是,全国那么多喜欢他的人,哪能写得完呢?
  偶然一次,我到文友大胡子家串门,大家谈兴都很高。当然三句不离本行,什么“散文兴衰”呀,什么“新诗前景”呀,等等。我自然又扯到了孙犁的楷书如何如何,大家都被我说得垂涎三尺,但又感到向孙老求字实在是无法启齿,更苦于没有地址,真是无奈。
  正当日子难捱的时候,大胡子拿着一本书,闯进了我的居室。他说:“有了有了,我有了孙犁先生的地址。”
  我接过书,原来是山东作家自牡先生的《百味斋日记》。翻到书签儿处,果然有孙犁老人的地址,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我贸然地激动地写了一封长信,倾诉了一个文学晚辈对孙犁老人人品的敬仰、文章的崇拜及对孙犁老人书法的渴求。还有自己作为一个教师,在教学生涯中,先是读孙老的文章,后是讲孙老的文章,再就是如何评析孙老的文章……
  没想到一个阳光和煦的日子,真的收到了孙犁先生八个楷书大字:“不趋势利,勿流世俗。”我高兴得手舞足蹈,迅速找了个最好的糊裱工装裱起来,悬挂在写字台的上方。文友聚会,有的说孙老的字遒劲,有的说孙老的字老辣,有的说孙老的字古朴。对孙老的字,我不再妄加评论,能得到孙犁老人的一幅书法真迹,也就够了。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人人故作高深,故作姿态,我以一个从未谋面的文学后辈,仅向孙老寄了一封信,便得到了孙老的墨宝,这大概就是孙犁老人对“不趋势利,勿流世俗”所作的最好的注脚罢。
  
  毕竟是孙犁
  
  最近阅读孙犁,心灵又受到了一次震颤。孙犁的文字与见解就是与众不同,就是富于个性。孙犁在对周作人、沈从文两位大作家所写文章的看法上,曾直言不讳地阐述过自己的观点。现笔录如下:
  1982年6月5日孙犁在《贾平凹散文集序》涉及到周作人闲适的散文时,有这样一段文字:“闲适的散文,也有真假高下之分。五四以后,周作人的散文,号称闲适,其实是不尽然的。他的这种闲适,已经与魏晋南北朝的闲适不同。很难想象,一个能写闲适文章的人,在实际行动上,又能一心情愿地去和入侵的敌人合作,甚至与敌人的特务们周旋。他的闲适超脱,是虚伪的。因此,在他晚期的散文里,就出现了那些无聊的、烦絮的,甚至猥亵抄袭的东西。”(《尺泽集》第178页)
  1991年1月3日孙犁在致作家陈晓峰的信中评论沈从文时说:“我读沈(指沈从文)的作品不多,只读过他写的《记丁玲》、《记胡也频》等书。直到现在我也不大喜欢他的文字,我觉得有些蹩脚。”(《芸斋书简(下)》第638页)
  孙犁真是个倔老头。在别人都说这两位大家的文章写得好的时候,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孙犁不但小说写得好,散文写得好,文学批评写得也好。好就好在他的文学批评文章是真的。他喜欢就说喜欢,不喜欢就说不喜欢;是真就说真,是假就说假。他不附炎趋势,不人云亦云,不追风,不赶潮,不扎窝。他的文学批评文章,好就好在敢于说心里话,敢于直陈自己的观点,是根据文学规律,实事求是的评论。我们的文坛,不正应该提倡这种文风吗?
  我想,孙犁毕竟是孙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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