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一日 一堆石头 身挨着身 两条河流 明月投怀 天空连着深渊 灯火跟着夕光
一只乌鸦秘密背叛了另一只乌鸦
我远远地看你
像关山脚下遥相对视的两座村庄
成纪古城：冬天的留言
筑城人站在我的肩上
他们舞蹈或挽留时光
像关山顶的飞鸟一样
像黄昏里的尘埃一样
黄土在岁月里站了几千年
成了大地上的留言
瓦片在土里安睡了几千年
在暮色里起身远行
我随意拣起的瓦片
要对我秘密倾诉
要和我长久凝视
要让我轻轻抚摸
要护送我在扬起的风尘里
盲目赶赴另一场
可以省去的盛宴
果园
史书载：伏羲氏和李白出生于陇西成纪
我在追赶诗人李白
无意陷入一座果园
史书明亮
伏羲在石
诗仙转世
游人问路
老鸹舔水
羊群归圈
说暮色里那个剪果树的村妇
是我们的母亲那有多好
说这荒凉坡梯上清洁的田野
是我们的祖国那有多好
说收藏刻满文字的瓦片的人
是我们的兄弟那有多好
说那些散落在大地上的枯枝
是我们身上多余的部分
那有多好呀
西风仍是古道吹来的风
苍茫前方有一只雄鹰
影子上面有一卷残云
月光深处有一响钟摆
月光白月光蓝
月光不是月亮发出的光
西风清西风寒
西风仍是古道吹来的风
一座城池在风里荒芜
一具马骨在地下腐烂
一个诗人在这里降生
一块石碑在田园沉默
我来了
没带雨水和粟粒
没带银两和美酒
不为母亲抱回盛水的陶罐
不给诗歌贮存新鲜的词语
不把一群黑山羊虚拟成一些精灵
不把人的容颜还原为猩猩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