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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束河(外一篇)_这是一篇很寂寞的天

时间:2019-01-28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傍晚时分,我来到了束河古镇。不知为何,我习惯称它为“镇”,或许是因为我很难将它和大研古城归为一类。十分钟路程外,大研古城华灯初上,络绎不绝的游人穿行在大街小巷,而束河,只是在沉没的夕阳中,偶尔传来一声驼铃,抑或苍凉的吆喝。
  没有小桥流水的秀丽,没有车水马龙的繁华,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寂寞,是束河给我的第一印象也是唯一印象。
  藏家驿站依旧是金碧辉煌,可那两人合抱的整根黄柏木柱,以及雕饰精美的怒目金龙,还有绚丽夺目的蓝色穹顶,都成为了一种无言的讽刺,甚至它们越是华关、越是雍容、越是完整,就越显出背景的寂寞。
  导游态度虔诚却也游戏,语词精准又带些调侃,每天八点上班,六点下班,就在这大屋中等待,有游人,便解说一番,没有,就晒晒太阳诵诵经。
  那些店铺的主人,大概也习惯了这里的寂寞,就算难得有游人,也不强求,连买卖都做得淡然且随性。
  有些突兀的伤感,让我不禁黯然。我甚至以为,在这样一个时节、这样一个时辰来束河是个令人心碎的错误。
  想来,束河,它原本是先于大研古城200年兴盛起来的,却从元朝之后渐渐衰落,被世人遗忘,以至于现在的人们大多直接称大研古城为丽江古城,而忽略了它的存在。
  “会有怎样的不甘与不平呢?”
  我问束河。
  它慵懒地横卧在我面前,眯缝着眼睛,微笑着享受最后的日光。
  它并不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儿抑或被抛弃的妇人,它适应着寂寞,并乐在其中。可以说不是寂寞诠释了束河,而是束河诠释了寂寞。
  令我惊讶且感动的,恰是它对待寂寞的淡然,没有心理失衡,没有自怨自艾,冰火两重如何、今非昔比又如何?束河,依旧是束河,重复着千百年绵亘下来的踏实与坚韧,保留着不为外物所动所伤的平和与冷静,融合了庄子“无用之为大用”的逍遥与菩提拈花的微笑。
  有人说,属于束河的年代已经逝去。诚然,当茶马古道日渐流失了驼铃的兴奋与期盼的守候、当人们再不必步行千里翻山越岭实现贸易,这里,便自然而然地丧失了引力剥落了繁华。
  但若断言束河已老,却也肤浅武断。
  想来,人最怕的不是热闹,而是寂寞,所以“慎独”成为了修身之最高境界,束河耐住了寂寞,不是一时,而是百代。
  它知道这寂寞才是永恒,繁华、热闹早已不复存在也不复可得,于是在绝望中,它锻造出发散于天地的大我之境,不再执着,不再期许,不再等待。
  ――又或许当年的全盛时代,它也并未在心中留下一个显贵的烙印。
  所以它即便没有了往昔的兴盛,也未见荒废的萧索。
  它并不堕落。
  寂寞,不是堕落的理由。
  它认真地做着自己。
  它的街道依旧干净整洁,它的货物依旧精致实用,它的人民依旧朴实热情……在这里,同样是沏一壶清茶,倚着客栈的木栏杆晒晒太阳发发呆,除了舒适与惬意,更能多一份莫名的感动。
  大研如香气袭人的名茶“上关花”,令人一触倾心,爱不释口;束河则如入口苦涩的“苍山雪”,皱眉咽下,回味甘甜,甚至隔日饮水都还透着丝丝甜意。
  发现束河,不,是束河发现了我。它就如一位年迈的没落贵族,不带一丝忧伤与怔忡地讲述着春去春回潮起潮落。
  难得寂寞,难得面对寂寞而不伤于寂寞,难得排解寂寞、接受寂寞的方式不是难得糊涂。
  “容易?不容易?”
  束河用嘴角完美的弧度轻轻抹去这可笑的幼稚的比较。
  于是我也笑了,星星如打碎的满月,片片点点铺陈开来,琴徽的透亮,也应是属于这连月光都没有的寂寞束河的吧!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说。
  “弱水三千,又与我何干?”束河长长地伸个懒腰。
  这便是束河。人说玉龙雪山最高峰扇子陡是片处女地,其实自以为踩在脚下游过多次甚至一生居于其中的束河,又何尝不是依旧神秘莫测?
  谜不谜的,束河不在乎,人,可笑要么揣测,要么连揣测都不知。
  记住束河,记住它的千年不腐,记住它的历久弥新,记住它的,寂寞。
  绿
  是偶然么,抬头看到一片层层叠叠的绿。
  春最关的霓裳,恰恰在这最有平易的色彩。它并没有什么矜持,任你是参天大树,还是匍匐小草,都可以着装。然而要穿得漂亮,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我喜欢的绿,冬末春初刚刚抽出的芽儿。《诗经》中赞美人,有“指如菜荑”一说,当然并不是说关人的手指是绿色的,而是那种鲜嫩的感觉,纯净得要滴下水来。树上的也是一样,你盼它,它反倒不出来。然而你厌了不理它,它却偏偏钻出来,缀在那老气横秋的枝上。
  它是初生的、稚嫩的,却也是生来带着一股倔劲。任是春寒回锋,还是烈日炎炎,它都不退缩。你有衣裳可以御寒保暖,有屋子有伞可遮风挡雨,它有的只是薄薄一层皮肤,以及强大的生命力。趁着春的和暖,拼命生长,将星星点点的绿,渲染到葱葱郁郁。
  错落间,依偎处,每一个绿的细胞,都占据着最重要也最微不足道的位置。它们歌唱,它们舞蹈,太阳是自然的灯光师,用的不是聚光灯,于是每一片绿,都有机会展示它凝蜡舞衣的光泽。又或是,用销魂的夜色,蒙上凄婉的罩衫,和着潇潇暮雨,诠释心滴血的图景。
  各种形状有它最适合的绿,各种深浅的绿有它最适合的形状。譬如枫叶,殷红一片固然壮丽,嫩绿的也是极好的,尤其是迎着阳光看去,筋络分明,再放轻些呼吸,倾听它血液流淌的声音。再如那竹子,笋刚刚挺直,小心退去外壳的保护,条分缕析的绿便展露出来。别担心,放心握紧,那绿虽然鲜嫩,却足以弹回你的力道,三五天不见,就能傲视你的头顶了。还有爬山虎,你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个,因为它们是一个整体,将一面厚实的坚硬的墙,忽地变成了流动的、浩瀚的立式海洋……
  只是,你得珍惜啊,它的韶华是那样短暂,早一分晚一秒都会错过。旺盛的生命力,给了它抢占先机的能力,却也让它失去了永葆青春的资格。
  “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忘了么,它的倔强,本来就是,“至又无言去不闻”。上帝是公平的,也是睿智的,一种绿老去了,又会有下一种接上来。春的新鲜,夏的浓郁,秋的凄婉,冬的苍凉,循环往复,看不够,留不住。
  最暖的冷色,就算会对你微笑,也终究是无情的,不会因你的厌烦而早退,也不会因你的喜爱而淹留。可笑么,你以为它有情有义,错觉能相守终生,到头来终究黄粱一梦,它翩然远去,你绝世孤独。
  或者,我错怪了,它并非无情,而是命该如此,“恨无常又至”。我宁愿这样想,宁愿相信,它也有它的无可奈何。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过去了,都明白了,当时呢?莫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莫思“给我一杯忘情水”,怪就怪七巧玲珑,恨就恨风月情浓。惹上了,必定是蜜青仙果就着灌愁海水,要丢开,偏偏是迷津难度、苦海无涯。于是碌碌尘寰,甘愿正照风月、反挑幺弦。
  既然如此,就不用抱怨,无需嗟伤,该到了什么时节,记得在最佳的位置驻足一下,让它最关的容颜透过眼眸印在心底。待到“春尽红颜老”,叹息一下,洒泪几滴,浅笑一声,“不过如此”……
  责任编辑:易清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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