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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克的疼痛之根(评论)】 乐乐鲁克微博

时间:2019-02-16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首先,我想说,《母亲的打谷场》写得格外动人。我甚至在想象,这一位母亲,她的身边只剩下这一块打谷场,她的今世主要在做捡去打谷场上的碎石子这样一件事。母亲的目的,就是让打谷场“平得出奇”,以免石子碰伤并且夹杂进正在翻晒和终将入仓的麦子或稻谷。
  诗人鲁克恰如其分地找到了他与这块打谷场的血脉联系,他也像一个碎石子被母亲“丢”到了场外。
  诗人鲁克实际上是自己下定决心要到母亲打谷场以外的地方去闯荡的。早些年,鲁克在家乡的银行里当出纳员,他的诗歌在外面的杂志上屡屡获奖。可每次银行领导都不愿准假,鲁克过得很压抑,这让他动了辞职的念头,并最终成了他“逃离”故土的重要原因。
  而在银行勤恳工作一辈子并把铁饭碗传给儿子的父亲,见鲁克真的要走,就要他先还清欠自己的三千块钱再走不迟――父亲的本意是儿子身上无钱看你还能走出多远,老人的方式尽管不当,却饱含着真实的疼与爱,但最终却没能阻止儿子不羁的脚步。事隔多年。鲁克得知父亲曾向银行头头苦苦哀求,不要将儿子除名。至今念及此事。鲁克还忍不住落泪。
  曾几何时,我们互为顽疾
  父亲啊,今夜,我离你那么近那么近
  只隔着一条沂河
  ――《小满,雨夜,写给父亲》
  多年以后,当“互为顽疾”的一对父子一步步接近相知和互谅,我们看到了中国传统亲情下的两代人之间,隔着的究竟是一条怎样的河呢?
  鲁克本想诗意地栖息在外面的世界,可诗意总是在比“外面的世界”更远的地方。他当过洗衣店小老板,做过各种杂活,为生存,他开始给《家庭》杂志撰稿。
  《家庭》杂志采用的稿件主要是社会纪实。就是通过纪实写作,鲁克能够更近地触摸到他的故乡之外的人和事。
  在重庆一个叫做开县的大山里。鲁克曾采写一位小学校长,这位校长十几年如一日偷偷下井挖煤给学生交学费,这个最底层的小学老师几乎成了鲁克心目中的神。但这位“神”的生活却十分窘迫,衣不蔽体的他,身旁只有一群可爱的穷孩子和四面漏雨的教室。鲁克在纪实文学的撰稿岁月里,实现了他与采访对象的情与泪的交融,他猛然发现。“一篇优秀的纪实作品的魅力和能量,远远高于一些贫血而软骨的所谓纯文学产品。”固而鲁克更能体会到什么叫做生活的回赠,而这个“回赠”是仅当一个诗人体会不到的。
  鲁克的一些采访经历。成了他人生的财富和诗歌创作的源泉。他从对低处苍生的感知和体恤中,完成了自我的提升和诗歌的跨越。在大足深山,一位贫病交加的老妈妈,为报答远道而来的鲁克对其进行的采访帮助,叫残疾丈夫从邻居家借了一块腊肉送予诗人,这个老妈妈不久就病逝了。而那块腊肉诗人至今仍舍不得吃,一直供奉着。
  这块腊肉的故事已经是大白话了,但我还想深究,想继续把它翻成白话。腊肉代表着一种深情,但放置的时间不能太长呀。写到此,我还想到另一位江南才子――诗人庞培,他曾写过一块在冬日里被冻得发白的腊猪肝,以示江南小镇的清冷。
  我想说,诗人鲁克的纪实写作生涯弥足珍贵。为生存而写稿,这手艺原本是被逼出来的。当他以一双诗眼、一颗诗心去观察、感触人间,当故乡之外的世界触摸多了。他到处所发现的竟都是“贫困”二字。
  鲁克待在苏北老家的时候,就觉得日子过得不对劲,在外面闯荡时就体会到苦,但他真正理解苦难还是在更多地采访了比自己还苦的人之后――从一种自我苦涩进入到大劫大难之中,才能真正地与故乡的那一片寂静连成一片。
  鲁克曾写过一个疯子,却也是个干干净净的女人,淹死在结着薄冰的人工湖里。鲁克从一个收废品的老汉那里得到了疯子的死讯。这个讯息的获得几乎等同于鲁迅《祝福》里的那个茶房在报道祥林嫂的死讯。鲁克的诗也仿佛溅起了一阵涟漪然后又恢复平静。
  我们国家新生一代的诗人,也许正处在能将人间冷暖连成一片寂静的关口之上,鲁克当属描画大寂静的佼佼者。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整齐的寂寞
  河滩上的钻天杨
  它们的沉默都长出绿芽了
  ――《车过滹沱河》
  我在想,中国大地上的苦难何其之多。但是,我们往往只知道孩子们在危房里读书。但却没料到废墟下的孩子仍在歌唱。中国大地上的苦难,我们暂时撇去它社会学上的属性,就单单看成是鲁克所凝神关注的“穷”,它也的确是诗歌意象的一个发源地。就像山区的孩子上学无路可走攀着缆绳过河,但他们脸上分明挂着儿童灿烂的笑容。
  因为一切均在凝固,诗人最先看到了它的诗性。
  在鲁克的寂静的诗歌里,诗人隐约地察觉到了寂静无极限的强大力量。因为寂静是无限的,亲情中的母亲身影似乎带有催我动容的声响。
  最难忘的是,鲁克回家乡和母亲在一块走进了宾馆的电梯,电梯的镜子里映照着和善的老人,诗人的情怀的确也是如此,往往要从镜子里才能认清母亲。于是。鲁克发现母亲发梢上的一根草节并轻轻拣去。待电梯停稳,从未坐过电梯的母亲谦卑地说:让那个大姐先走。原来母亲将镜中的自己当成另一位大姐了。母亲也许许多年未曾照过镜子,因此,她更美。
  ?嗦,它是被风化的寂静,不论母亲是否有苦,反正她很美。
  鲁克的诗几乎接近了中国传统诗歌中的意境。
  太阳金黄,秋天高高在上
  一只小螳螂。把耀眼的葵花当作故乡
  我就是那只小小的螳螂啊。母亲
  大地如葵,我的泪打不湿它的脸庞
  ――《葵花上的螳螂》
  关于故乡的诗,写到鲁克这步田地再往前发展,我认为就很难了,但我时刻牢记鲁克是个纪实作家。鲁克的诗歌品性依我看在于,他不仅要静默于世间,更倾情于干预。这也许是鲁克写实文学生涯的独到见解在诗歌创作中的深层意义。
  前面说到的那个淹死的人,按照淹死的规律她确是淹死了,那么,我们不禁想问,“她到底有了多长时间才被淹死的呢?”我们有谁真正关爱过她,而不是只把她当成一片无声无息的叶子呢?说到底,我们是否有拯救情怀呢?
  鲁克的诗歌往往不是要给出我们答案,而只是给了我们一个又一个回望与反思的空间。而在这一次又一次回望与反思中,我们更客观、更接近本质地看清了这个本来并不诗意的世界,同时却又跟诗人鲁克一样,看到了“一望无际的疼与爱”。
  世上的事物,总是在我们试图干预它时才显得紧迫或是显得漫长,诗歌的意境如果显得无限漫长的话,这就证明中国的意境尚未得到改观。意境也如同煎熬。
  至今。我仍然念念不忘被鲁克母亲扔到打谷场外的那颗石子,在中国,母亲的苦处总是儿子才能看到的。母亲早出晚归,她的去处是打谷场。至于晚上回到什么地方、她住的地方是否漏雨,只有在她儿子的询问时刻,她才会带着眼泪说出。
  今天,终于有了这颗石子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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