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书之隔 金色的下午 云朵，山水，路途，在大提琴上诉说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窗前翻动旧书 发凿的插图里小河在流动，鱼儿碰到他的手指
大提琴里，落花碰到另一个中年男人的指头
又多少年过去
小河没有长大
读书的无法告知拉大提琴的
阳光过了墙
山和水一一缩小，返回指头上，不知道老
两根弦之间，不是两条河流相隔
最可能是，南山的一只老虎，懒到不想和云朵说话
突然嘭的一声轻响
敲了一下外省的门
大提琴那边，很快梨花开
这边，鱼儿长大
同样，读书的无法告知拉大提琴的
是生活，不是问题
饭后和五岁的儿子林中散步
他不停地问我一堆植物的生活。对，是生活不是问题
自由生长的万物
经过我和四十六年已是一堆废铁和律令他又问
月亮在头顶跟着我走，是不是也跟着你走
我说没有
我说，月亮只跟着你走
来到江边
他启动小小的发动机，风跟着跑来跑去，火车过江
我叫停他
已是一头的蒸气
停顿
晚霞落在江水里
其上坐着一个人，一座寺庙，几匹马低着头，
从山坡翻过去
炊烟上泊着一条船
船之桅杆上，落日没有落下的意思
小小的停顿，某一个人出现
停顿之后，如果再停顿，佛会到来
云朵做的少年之心，洁白的、鲜红的、水样的
做成一堆羔羊
是青春的和草原的、辽阔是蓝，蓝之后更蓝
后来是中年的
今日这中年之心只是想停顿
停顿之后
云上的日子，胜似在人间，现在桅杆还原为
一棵树
树梢上
落日没有落下的意思
大风吹稻浪
金色稻浪一层一层上去
斜坡长
坡顶上坐着青色的小镇
一叠一叠屋顶后面
二十里甚至三十里的稻浪被风吹着没人看见
小镇上白云飘过
在白云上看
一座平川的边上坐着小镇，小镇前面的斜坡上
一层一层金色稻浪下去，一条高速公路横过，
河流弯曲
二十里甚至三十里稻浪被风吹着
被大风吹着
越堆越高，涌向平川边，突然爬上屋顶，翻
过小镇倾泻而下
推着斜坡上的稻浪
一重一重埋了公路，淹没了河流
勿问之所以
光阴偏两，说到魏晋
山水的味道
并不是甜
一条公路蜿蜒去和来，车辆很少，现在却无
溪水很嫩，青山爱着君子
往天空上去
现在的云
等于以后的白
直到光阴磨损，失去南一个角，北一个角，
东一个角，西一个角
红的枫树，黄的杨树，绿的杉树，松树，散发着香气
疏风吹着疏朗的它们
偶遇一两个打柴人，皆有可能圣贤之后勿问之所以
惊慌
我看到花朵的惊慌
传出的是芬芳，甚至带有对东风的恼怒
在一晃一晃的阳光里
你低着头走过，你脸红
这是早春，一切长出来的都很鲜嫩
天生的，健康的，一天一天的，对东风小心的
包括脸红，包括惊慌
第一朵花，第一次惊慌
你低着头走过，你脸红
在规矩之中，小小惊慌地开着
把害羞重现在人世
做了一场小小的复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