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在丝绸流淌的皱褶里绽放 五朵梅挤出百叶窗的缝隙 溅起一地泡泡雨 被风折进对面的房子 银子漏进客栈
一锨一锨种下
“走了 走了 走远了
眼泪的花儿把心淹了”
远行的脚步就再也跨不过
那矮矮又高高的门槛
踏梅而去
六盘山这条鞭子
轻轻打在了谁的身上
风翻越河西
丝绸流淌的皱褶里
一洼坡一洼坡的花儿
被泪水催开
青稞点头的地方
雪的颜色绿了起来
卓玛的眼睛擦拭枝头上鸟儿抖动的翅膀
金露梅含羞的窈身
在高原的莲瓣里渐次开放
一根草拔节的声响过后
一万根针芒直刺天空
落日闪烁金子
镀亮青稞卑微的腰身
一股桑烟飘过山冈
玛尼石正在录制三江源高亢的咆哮
热乎乎的酥油茶里又添了青稞的温暖
远山远雪
多像绿度母高耸的发髻
擦亮 青脸黑眼眶的藏家民居和
青稞皮袋里颠簸的岁月
一匹中世纪的马车
你孤零零贴于心仪的草原
像一件遗弃的破皮袄
风雨走针里布满横七竖八的补丁
这是偏午的草原
我们刚好路过你伤痛的部位
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叹息
一匹中世纪的破车
搁浅于草原的泥淖
没有呻吟
又有一根椽子被抽走
斜雨袭来 倾盆而注
这是你第几次扛住宿命的坎儿
一截被记起和遗忘的缰绳
那个最初打马走过草原的匈奴人
去了哪里
族人、马群和古歌还在生长
一只羊悠闲的眼神里
鹰在怀念雷电和风雨摩擦的快感
一截历史磨断的缰绳
躲在渐次矮下的烽火墩里
一截截 在时间里缩短和生锈
又一截截 在时间里拉长和翻检
湿地飞鸟的叫声谁能听懂
是卧睡的大佛
还是隐在船舱里窥探的那个人
太阳跌进大草原
风就点亮雪线下牧帐的灯捻子
也点亮了草原童话里对视的目光
那根被风扔掉的火柴
寂寞的躺在祁连山的夜色里
像一截催马断了的缰绳
遗忘在
草原和牧人的深处
雅鲁藏布江渡口的一次独白
火焰 凝固
你翻过崾岘 趟过草原
客居异邦
你一次次高过珠峰的浪头
还是没能够着天空的深刻
站在你无风的渡口
站在雨后低过青草尖的斜阳里
你的格桑
那些弧线的羚羊
闪烁 飞翔
正穿过冬虫夏草的眼睛
是什么让你温柔如江南女子
炊烟拉长的古歌里
野花和牧草匍匐大地的声响
以及青藏风吹干的民俗
正横渡在你的身上
对面的桑耶寺 莲花托举
那些光着身子鼓着肚皮的羊们
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