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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 谁也没想到作文600字

时间:2019-01-25 来源:东星资源网 本文已影响 手机版

   秀香相完亲没几天,她大姑妈就捎过话来,说男方家没同意这门亲事。得到消息时,秀香正在山塬的一片草地放羊。说是草地,其实绿草连地皮也苫不严,绿草长得斑斑点点,一些裸露出的黄土地面,泛着松软的黄土,人一踩在上面,会扬起淡淡的黄尘。来传递消息给秀香的是娘,当时娘热汗淋漓地到塬上找到她,把话说完后就一声不吭地陪秀香坐了一阵子,便又一声不吭地回家去了。秀香看得出,娘走时一脸的忧郁神情,在为她的婚事没成而感到深深地遗憾。秀香知道,娘为她的婚事操了不少的心,秀香觉得成不成无所谓,不过呢,虽然是无所谓,可当她听娘一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泛起一股酸酸的味儿。
   这次秀香的媒是大姑妈说的。秀香清楚地记得,相完亲走的时候,她看见大姑妈趁男方先走出屋的机会,把娘拉到一边 ,大姑妈冲娘说,我看秀香的这门亲事悬乎着呢。娘无奈地说,她大姑妈你甭说了,我心里有数嘞,不管咋说,秀香的嘴豁下些,人家可能嫌坦的是这。娘重重地叹口气。又说,咱秀香要茶饭有茶饭,要贤惠有贤惠,那个小伙子要是光嫌她嘴豁,我看他是瞎了眼。大姑妈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走出门。
   那些话秀香都听到了。
   当时,秀香的心里就犯嘀咕,还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豁嘴。秀香的豁嘴要说也不厉害,就豁那么一点点,说话也不漏气,吐字发音都还清楚,只是影响了容貌的美观,显得她不咋样漂亮而已。有时秀香照照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长着豁豁嘴,觉得很伤心。本来自己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相貌好看不好看,以前小的时候没意识到豁嘴会给自己带来啥影响,可现在秀香长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却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缺陷而使自己的婚姻屡屡受挫,这让她感到了嘴豁所带给自己的烦恼和惆怅。
   太阳在头顶悬着,秀香热得找到一块阴凉处坐下来,两眼直呆呆地望着羊群。其实羊也是怕热的,不管吃饱没吃饱,都寻找到一块阴凉地,无精打采得静静卧着,只个别的还在啃着草,不过啃草速度明显慢下了。这时,秀香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相亲的事,一种后悔的感觉十分强烈地攫住了她的心。当初如果当着那小伙子的面拒绝就好了,那样的话,是女方先不同意的,把小伙子好好地臊一下,臊得让他无地自容,臊得让他觉得女方也是有尊严的,臊得让他看看我马秀香多么有骨气。然而世上卖啥药的都有,就是没卖后悔药的。想来想去,秀香懊恼地只是叹气。自己当时咋就稀里糊涂得错过了显示自己勇气的机会呢。秀香思忖半天,认为这事不能光怨自己,娘也有责任。去年刚进入夏天的头儿时,大姑妈就跑到她家来,说要给她说媒,她一听心里就慌得不行。她没一点心理准备,没想到自己也到了该找对象的年龄了,以前光看见村里别的女子有人说媒甚至结婚生子,丝毫感觉不到那些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觉得相亲结婚生子的事情离自己还十分遥远,可一旦说媒相亲的事降临到她的头上,让她本能地感到惊慌和羞涩,所以大姑妈提出给她说媒,还当是大姑妈在耍弄她,她想大姑妈是老糊涂了,咋跟她开起这样的玩笑了呢,她还小着嘞,没到找对象的时候,大姑妈喜欢说媒就给别的女子说去。娘看出了秀香有点生大姑妈气的神情了,就替大姑妈说好话,说秀香这是好事,谁家的女子长大了不走这一步?大姑妈说媒那是她心里装着你,疼你,不然的话,大姑妈能操心你的婚事?还说你可不能把大姑妈的一番好意当成驴肝肺了。秀香从娘的话语里听得出,娘很赞成大姑妈为她说媒,按娘的意思,大姑妈不会害她的。本来嘛,秀香在大姑妈给她说的是外村的媒那会儿,她也曾悄悄跟娘讲过,要找最好找个同村的小伙子。秀香这么想是有两个目的:一是嫁到同村离娘家近,有个啥事可以得到娘家的照应;二是同村的小伙子人品和家庭的情况都知根知底。但秀香估计,同村的小伙子看上她的可能性很小,原因很简单,她是豁豁嘴,相貌丑。掰着指头数,同村跟她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女子该嫁的都嫁了,小伙子也是该娶的都娶了,剩下的小伙子坐没个坐相,站没个站样,人家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人家。如今事到临头,秀香只有面对大姑妈说媒的现实。不过秀香的内心很是忐忑不安,她还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豁嘴。就这么着,秀香在娘和大姑妈一唱一和的劝说下,没啥感觉地就和外村的那个小伙子见了面。当时,娘和她把屋里屋外都彻底地打扫了一遍,那阵势就像迎接贵客一样,连娘也觉得怪可笑的。娘说,这相亲是咱女子的终身大事,可不能叫人家把咱看低一等,咱首先得从精神面貌上胜过人家。听娘这么说,秀香只是个捂着嘴笑。这捂着嘴笑是秀香习惯性的下意识动作,也许她认为这是一捂遮百丑吧。娘曾经责怪过她这毛病不好,让改改,可秀香咋也改不了,渐渐地娘也就懒得管了。男方是大姑妈领到秀香家来相亲的,大姑妈把小伙子安顿在另外一间屋里,由于秀香显出姑娘家很羞涩的样子,扭扭捏捏不肯进那屋,是娘和大姑妈硬把她推进去的,然后娘关上门,走了。秀香和那个陌生的小伙子就这么见了面。担心小伙子会看见自己的豁嘴唇,秀香始终低着头,脸颊泛着红晕。沉默着,两个人都不先说话。秀香凭本能感觉到小伙子一直在上下打量她,而且很注重她的长相。果然,小伙子先说话了,居然是让她把头抬起来。小伙子说话的嗓音细声细气,没有一般男人的那种粗沉感。秀香捂住嘴笑着,却没抬头,她用余光扫了小伙子一眼,又慌慌地收回目光。那一眼她啥也没看着,以至于相完亲小伙子走后娘追问她对小伙子的感觉如何时,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相亲失败以后,秀香变了,变成了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她每天要做的事,好像就剩下放羊了,别的似乎啥都不想。她有种被抛弃的孤独感,这么着一直到夏去秋来,秀香相亲失败造成的心灵创伤渐渐地愈合了。这天吃过早饭,吆着羊朝离村较远的白洼地走去,那里有一大片树林。天空很晴朗,没有云彩,除了蓝还是蓝。太阳光明晃晃的,照得大地温暖如春,给人的错觉仿佛这不是秋天。地里的庄稼都收完了,大片大片的土地裸露出了它们的本来颜色,猛地望去显得空旷而色彩单调。秀香吆着羊,背上背着一只大竹篓,背篓里放着一把小扫帚。秋深了,正是树枯叶黄的时节,秀香要在放羊的间隙顺便扫一些落叶背回家,以备冬天充当羊的饲料。太阳已经升到树林上面,霜也早已融化,在秋风的撕扯下,黄叶已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在树林一边不远的地方,一条坑坑洼洼的黄土路像带子似的伸向远方。秀香把羊吆进树林,便不再管它们,开始用脚划拉树叶。树叶在划拉的过程中,发出哗哗的响声。很快的,一片片泛黄的树叶被她收拢成小堆。羊天生就是吃草的,叫秀香想不明白的是,羊咋就这么爱吃树叶呢,它们的两瓣嘴唇灵巧地把树叶撮进嘴里,然后舌头又把树叶卷到上下牙齿之间,不等咀嚼就又撮进另一片树叶,吃得似乎很香。它们嘴里咀嚼着,却又偶尔抬起头向四周警觉地望一望,认为没啥危险了,就又低下头继续吃起来。秀香的羊群里有两只山羊,它俩的秉性有时很好动,总是在秀香注意力转移到别处时,溜出绵羊群寻找好草或是闯进庄稼地里偷吃庄稼,给秀香或多或少、或大或小地惹出点麻烦事。不过眼下庄稼基本收获完了,秀香就不用过多担心山羊给她惹下偷吃庄稼的祸事,所以对它俩的警惕性就放松了,只是专心地划拉树叶。其实人在聚精会神干活的时候,一些本来该操心惦记的事却不知不觉地给忘记了,就像那两只山羊,秀香在划拉树叶时,只是抬头望望那些温顺的绵羊,再加上庄稼地里都收获完了的缘故,这样就让山羊钻了空子,要不是一阵骂骂咧咧的吼叫声,她还在干自己的活,却不知这阵子山羊已把祸闯下了。秀香听到叫骂声,惊慌地抬起头侧耳细听,并判断出叫骂声是从树林的另一边传来的,就急慌慌地跑过去,没跑出多远,就看见两只山羊咩咩叫着,惊慌失措地朝绵羊群跑过来。一个头戴白帽帽的小伙子在山羊后面气急败坏地撵着,他一边撵一边拿土坷垃打山羊。秀香平时最疼爱羊了,她见不得谁打羊,羊是牲畜,不会说话,可羊跟人一样通灵性,所以她十分善待羊。这回,当她眼睁睁地看着羊被撵被打时,就气咻咻地大吼一声,为啥打我的羊?那吼声很尖利,在林子里回荡着。秀香冷不丁地冒出来,还凶巴巴的冲他吼,让小伙子猝不及防,他愣怔了一下,当他回过神来,正眼望着面前的女子时,这才争辩道,你咋放羊呢,羊把我的菜吃了。原来小伙子拉了一小四轮拖拉机大白菜去卖,车走到树林边的土路时抛了锚,抛锚后,他围着拖拉机仔细地查看,也没找出毛病在哪里,就跑到附近的村子找人修,这一回来,老远就看见有羊在吃车上的大白菜。拖拉机坏了,撂在半路上,小伙子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现在又看见羊吃了大白菜,那火气就更大了。秀香一听是山羊把人家的菜吃了,心想,这倒霉劲吧,地里收完了,倒把车拉的菜给吃了,真是够巧的。但毕竟是自家的羊吃了人家的菜,站不住理,就语气软塌塌地说,那你也不能打我的羊,大不了我赔你的菜钱。秀香望着小伙子,等他说话。小伙子喘着粗气,就叹气说,呱女子,你当赔一棵两棵呢,要赔就赔一车的菜钱。
   秀香咬着嘴唇,不作声。小伙子的眼睛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打量,良久,他说,咋样,赔不起吧!
   秀香感到很委屈,这眼前的小伙子分明在敲诈,两只山羊一阵阵的工夫,能吃几棵白菜?吃几棵赔几棵的钱,哪有赔一车菜钱的道理。她这样想着,就下意识地捂住嘴笑。
   小伙子愣怔片刻,问你笑啥呢?
   秀香说,我笑了吗?我没笑呀。
   小伙子说,你没笑你捂着嘴巴,怕是赔不起钱吓得捂嘴巴吧!
   这下秀香有点绷不住了,她生气地说,我才不怕呢,那几个钱我眼睛眯下也赔了,只是现在没这么多的钱。羊吃了你几棵赔几棵,赔一车的菜钱,那是你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小伙子一听这话,那脸呱嗒一下阴沉下来。女子,话不能这么说吧?我辛辛苦苦一夏天,还指望把菜卖了说媳妇呢,这下我好端端的菜让你的羊糟蹋了,怕是说不过去。
   秀香在听到小伙子说媳妇的话时,心里就禁不住颤了一下。想想看,一个大小伙子家在攒钱说媳妇,说明他勤快,有头脑,更说明他至少现在还没说下媳妇,这是一个信号。秀香已是相过几次亲的女子了,刚想亲的时候,她很害羞,害羞得甚至大姑妈一提相亲的事就脸热心跳。经过上回相亲的失败,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伤痛抚慰,她觉得相亲也没啥害羞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啥呢,大不了双方互相谁把谁没看上,走人就是了。这么想着,秀香就忍俊不住地笑了,她的笑声听起来挺脆的,但在树林里,还是叫小伙子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感觉。
   秀香笑罢,说你卖菜是为了说媳妇,好哇,这菜你不用卖了,我呢也没说下对象,你看我咋样?我啥都能干,就一样,我的嘴稍微豁些。说完,秀香手指着自己的嘴唇,望着小伙子,小伙子诧异地也望着她。在小伙子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子娃,嘴唇豁得确实很轻,一笑,女子看上去就会妩媚一些。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在秀香的眼里,小伙子长得不高不矮,棱鼻子双眼皮,在头顶白帽帽的衬托下,显得精精神神,身条不胖不瘦,白净而文气,要说呢,真格俊着咧!秀香在心里这样评价小伙子,也不晓得小伙子咋样看她?她估摸着他们之间应该多说些啥话,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还有名字叫啥。这么想着,秀香就先说了自己的名字。
   小伙子这阵便把刚才的冷脸子和缓了下来,不管咋说,眼前的女子怪招人爱的,眼神火辣辣,说话热扎扎,心肠暖麻麻,胆子顶呱呱。他心中的气叫秀香的眼神、话语、心肠和胆大给化解了,他哪里还有气。以前,他心里很苦闷,爹娘殁的早,跟哥哥家一搭过日子,可他觉得十分别扭,哥哥没有啥说的,只是嫂子好像总跟他过不去,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有句话不是说吗,没娘的娃儿苦水里泡,他爹娘都没了,就更是黄莲水里泡了。有时候他常这样想,自己人长得光鲜,可人长得光鲜有啥用?还不得挣钱吃饭。还不得娶媳妇过光阴。爹和娘刚殁得时候,哥哥还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腔子说,尔萨,你放心,有哥吃的就有你吃的,以后媳妇子哥给你找,只要有哥在,啥事都甭愁、可后来哥一结婚,把拍胸腔子说下的话全叫狗吃了。在哥家里,一切都是嫂子做主,哥怕老婆,嫂子是一家之主,为这,他叹过气,对这个家庭惋惜过,还为自己的命运伤心落泪过,他心里的难处谁晓得。从那以后,尔萨很少搭理过嫂子。看见嫂子在那里,就刻意地躲开。有时实在躲不开,他咧嘴一笑就走开了。他没想到,自己和嫂子的关系会到这种程度,竟然僵到形同陌人的地步。他想好了,只要自己勤快肯干,能挣钱,找媳妇不用哥哥插手,自己家自己当,就算他倒插门,也不让哥哥在嫂子面前难做人。
   尔萨不想错过眼前的机会,既然眼前的女子已表露了她的意思,把一腔滚烫烫的话语抛出来,他就应该有所表示。他问秀香,你问我叫啥名字?秀香的眼皮颤动着,她的目光不但透出温柔,好像还有点企盼。尔萨说了他的名字,秀香听罢,顿时笑眯了眼,真格巧得很,我们能在这碰到,也算是有缘咧。说完,回头看看羊。尔萨环视一眼周围,被秀香划拉的树叶堆堆还真不少。他这一看,尔萨突然明白过来,秀香是个能干的女子,女子能干家业兴,他记得哥哥以前对嫂子这么说过,当时嫂子听了冲哥哥直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现在看来哥哥说得有道理。
   树林里十分寂静,秋阳暖洋洋地把光洒满树林的每一处。秀香柔声地问尔萨,还有没有啥话要对她说。她的意思,要尔萨回应她前面说的“你看我咋样”的那句话并做出明确的答复。尔萨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说出的话好像不是正面回答,却让秀香听了后产生许多联想。尔萨说,你歇缓着,我帮你扫树叶。看你扫下这么多树叶子,等我把拖拉机修好以后给你拉回家,咋样?秀香把脸对着尔萨,并伸出舌头把豁唇舔了舔。倘若在以前,她在听到这样的话时会感到欣慰,但经过几次相亲的失败后,她内心无形中有了几分谨慎感,不然的话,被人耍弄得尴尬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不过片刻,秀香还是漾出灿灿的笑脸,说多谢了,不用麻烦你。她的胸脯一起一伏,饱满的颤抖着。尔萨双手垂着,显得很无措的样子。秀香停住手,冲尔萨说,你不是车坏了嘛,这样吧,我们村子的哈哈子修拖拉机好得很,你等着我给你叫去,你帮我看着羊就行了。说完,扭转身子朝村子方向跑去。
   尔萨呆愣着,眼瞅着秀香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编 辑 段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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